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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心问路(22)

作者:月月月中眠 时间:2018-06-29 14:17:57 标签:悬疑推理 正剧

  乔南似懂非懂地点头。“他们找程大夫……为什么找他,不是,我是说……”他朝乐易看去,“程大夫为什么会搬到翠柳街?”
  乐易微微一震,目不转睛地盯着简陋的打火机,打火机焦糊的洞口像个宇宙黑洞,和他的心一样。
  耿青城长叹一口气:“他是来找我的。”
  原本是春末寻常的一天,耿青城听说有人找他,但没想过是程狗子,何况,他说他现在叫程烟景。耿青城一眼就看出程烟景不对劲,走路会无意识的靠左,交谈时会左脸侧向他,更蹊跷的是,他凭借警察的敏感,偷偷把茶放在程烟景右眼下,他居然很迟才看见。
  “眼睛怎么了?”耿青城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程烟景笑了笑:“不太好,右眼看不见了。”
  “怎么了?”
  “上次……跌壕里了,慢慢就这样了,”程烟景啜了口茶,温和地说:“开始只是眼前有一个小白点,后来像一团雾一样散开,现在完全看不见了。”
  耿青城咀嚼着他话里的‘上次’,他们之间除了‘这次’,只有十三年前在程四坟前那次算得上‘上次’。
  耿青城的心像遇难船一样往下沉,把无辜的人卷到案子里受伤,太差劲了。
  “对不起,把你卷进去。”
  “都过去了,程家犯法在先。”程烟景无所谓似地,笑意盈盈:“我是来还钱的。”
  “还钱?”
  “可乐,很好喝。”程烟景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五十的,拇指揉了揉右下角的盲文水印,递过去。
  耿青城苦笑:“谢明峰真跟你说一瓶50?他故意损我吧?得了,就两三块钱,早就掺在差旅费里面报销了。”
  程烟景也跟着笑,从见面起,笑容一直挂在他脸上,尽管在耿青城眼里,那是一种恭维的、浮于表面的笑容,像是画在脸皮上的,让人看不穿。
  “其实,还想找你帮忙。”程烟景说。
  耿青城侧过头看他,程烟景长高了,一如既往的纤瘦,皮肤很白,仿佛很少晒过阳光,论长相,实打实的好看,和深山里粗糙的狗子判若两人。但他鼓起的、毫无光泽的右眼像一枚钉子,把自责和内疚钉在耿青城的心上,不管他需要什么样的‘帮忙’,耿青城都没法拒绝。
  耿青城轻轻皱起眉,做好了程烟景狮子大开口的准备。
  “我想租一处门面,150平米左右,租金最好便宜一点,我的钱不多。”
  耿青城长吁一口气,没想过是这种小事,放下心脱口而出:“翠柳街就有,那栋楼出过命案,被嫌晦气,所以价格很低,看你介不介意……”
  程烟景扬了扬嘴角:“我大概是这世上最不介意晦气的人。”
  毕竟,父亲的坟都被开棺过了。
  等耿青城想起来,翠柳街对面就是乐易的面馆时,恨不得抽自己几嘴巴,不过他还是在程烟景看房时及时赶到了。
  “换个地方吧,我再帮你找。”耿青城说。
  “我觉得这里不错。”
  “不是,只是……”
  程烟景不解地看着他,房东眼看到手的生意要黄,当场就说可以再降房租。
  “乐易住街对面。”耿青城硬着头皮说。
  “谁?”
  “傅文婷的儿子。”
  “傅文婷……”程烟景像记忆衰退的老人,想了很久,才轻轻哦了一声,朝窗台走去。房间太久没人住,窗户糊了厚厚一层灰,轻轻一推,蜘蛛网扑扑往下掉。
  程烟景眯起眼:“哪个?”
  耿青城指着对面:“那个。”
  蓝色的招牌在阳光下斑驳,程烟景抻长脖子,面馆客人进进出出,都是会走动的方块,长的短的宽的扁的,左眼眯成一条线也没看清究竟是‘哪个’,只好微笑着:“我不去招惹他就是了。”
  天色暗了,窗外淅淅沥沥下起小雨,乔南紧张地看着乐易的脸色,轻轻咳了一声,朝耿青城挤眼睛。
  耿青城略带歉意地说:“他找我确实是为了办营业执照,也包括租房,我看程烟景并不想让你知道,才没说。”
  乐易脸上没什么表情,抓了打火机嚓嚓地按,火苗窜起、熄灭、又窜起,衬得脸色一时明亮一时阴沉。
  乔南岔开话题:“他为什么到林城开诊所?人生地不熟,离家还远。”
  耿青城:“我不知道,我没多问。”
  程烟景十三年后突然出现,温文有礼,带着不可捉摸的深沉和强硬,他没往深处问,只是换了种方式去弥补,比如让乔南去照顾生意,送一些水果。
  乐易点了根烟,没点着,朝烟头吹了吹,火星才旺起来:“他的眼睛,是掉进壕里被刺伤的?”
  乐易终于开口说话,进屋后唯一的一句。
  耿青城心里一凛:“有可能,十三年前,我离开蛮城医院的时候,他还在眼科室。”而且程烟景不像说谎,耿青城干了十几年刑侦,能分辨。
  “也是,”乐易吐了一缕烟:“我问过,他说是他小时候摔的,不像在骗我。”
  小半截烟灰簇在烟头上,乐易呼出一口气,把它吹走,“他不是自己摔下去的。”
  “我踢了他一脚,他滚下去的。”
  雨水打在窗户上,噼里啪啦,像夹着冰雹。
  乐易:“我看到了。”


第33章
  雨越下越大,空气变得紧张,夹杂着浑厚的呼吸,乐易把半截烟嘴摁在烟灰缸里,无视耿青城和乔南探究的眼神,一声不响地走了。
  耿青城还僵在沙发上,他的脸皱成一团,打颤的眉毛暴露了他内心的震惊。
  乔南坐回耿青城身边,舒开他拧成结的眉:“别想了,人都走了。”
  耿青城像被从神游世界里拉回,面如土色。
  乔南只好为他端来一杯热水:“你以前真把乐易带到山里认尸?不能把尸体运回来吗?”如果乐易不去那什么村,就不会那么早遇见程大夫。
  耿青城咕咚咕咚灌了大口,精神慢慢松弛下来:“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当时宋朝生不认罪,证据不足谁也不敢开棺。之前有过一样的案子,尸体挖出来,特征都比对了,通知家属来认领,家属却不承认,被挖的那家天天在警局门口摆花圈,闹得鸡飞狗跳。”
  耿青城叹了口气:“我也不想把未成年人扯到案件里。”
  现实总是离奇,乔南跟着低落:“你和乐易也算交过心了,我一直以为你们感情很……一般。”看上去只是普通交情。
  “因为宋朝生没有被判死刑。”耿青城低声说。
  “宋朝生好吃懒做,成天流浪,但也只是个混混。他说傅文婷是自己溺死的,法院也认为他杀害傅文婷证据不足。他不是杀了人还能镇定说谎的人。”
  傅文婷遇害前,宋朝生和马巧玲仅有一面之缘,是马巧玲到林城安插线人时遇见的。马巧玲自己都不曾想过,宋朝生会送他一单生意。马巧玲卖掉傅文婷的尸体,赚了三万多,除去分给几个线人,宋朝生分账8千,然而他只留了2千块,剩下的都给了马巧玲。
  “就连警局那帮兄弟都认为,如果不是宋朝生钟情马巧玲,想讨她欢心,傅文婷死亡前,他或许会救人。”马巧玲被捕之前,宋朝生坚称没有见过傅文婷,或许也是为了保护她。
  “乐易为这个大闹过,他认为就是宋朝生杀了他母亲……”
  耿青城额头隐隐的疼,乐易不服判决,到派出所闹了好几次,耿青城为此和他周旋了大半年,直至现在,都还记得他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如果宋朝生出来,我一定会杀了他!」
  “大概,他不喜欢也不相信警察,什么警察、公平、正义,包括我……他都没好感。”现在知道他隐瞒了程烟景的身份,只会更糟,耿青城揉了揉鼓胀的太阳穴,一口气把水喝干。
  乔南抽走他手上的杯子,轻轻揉着耿青城额头:“你从来没和我说过。”
  耿青城长叹一口气,说什么呢,每发生一起案件,就意味着多一件伤心事,多一群伤心人,若逐一细数,珠穆朗玛峰都会这世上的伤心被压沉。
  乔南抚着他额头的碎发:“乐易和程大夫……会怎么样?”
  耿青城疲惫地躺在乔南腿上。
  “谁知道呢……”
  大雨滂沱,这场雨下得蹊跷,林城的秋天不是多雨的季节,偏偏这个时候像是天裂了,老天好像故意要为乐易的处境加点悲伤的配乐,哗哗砸个不停。或许在老天眼里,乐易有理由悲伤,没有家没有亲人没有公平没有正义,还被噩梦纠缠,要是悲伤可以量化,大概和这场雨势差不多。
  乐易倒不悲伤,都过去十三年了,凄苦早就被嚼烂了,往事重提也淡得跟白开水一样。他只是烦躁,程烟景毫无征兆地出现,连带着那些乱七八糟的过去。这种感觉就像他身体里长了一个毒瘤,他一次又一次化疗,疼得彻心彻骨,终于换来十几年安稳日子,突然有人告诉他,创口还有余毒,还要疼下去。
  真他妈糟心。
  乐易闭上眼,雨水顺着额头流到沙发上,洇出一片湿痕。周围霎时亮了,耳边嘁嘁喳喳,哭声叫声脚步声吼声撕扯声混在一起,他慢慢缩小,缩成15岁的模样,他站在混乱中央,脚像被什么东西拽住,一个鬼哭狼嚎的孩子紧紧抱住他的腿,看上去恶心极了,忍不住踢了一脚,正中孩子小腿,他被人拉着往外走,他却拼命地往回拽,就那么一回头,看见那孩子摔了个狗吃屎,蹩脚地想爬起来,摇摇晃晃又跌了去,脚一崴,滚远了。
  乐易猛地坐起来,客厅空荡荡的,静如废墟。
  一丝光亮从对面诊所投来,灰白的灯光被雨水打碎。程烟景推开窗,小心翼翼地把窗台的绿植收进屋,白大褂被雨水沾湿,像阖上的蝴蝶翅膀。
  乐易觉得自己快疯了,他捂住眼,却压不住心里的躁动,他强迫自己不去看不去想,但还是能轻易地默背出程烟景下一步的动作,程烟景总是最左边的仙人掌搬起,轻轻沥两下,然后是芦荟、吊兰,直到最右的绿萝。
  那件白大褂,被他们的精 液溅过,程烟景爱干净,用消毒水洗了两遍。
  心口像撕裂一般疼。
  他太爱他了。
  程烟景在哪里出现,他的目光就追到哪里,心就跟到哪里。
  毫无理性、不受控制。
  乐易突然好失望,现实不该是这样的,现实应该给努力生活的人一个好结局,他战胜黑暗,乐观向上,遇到对的人,努力争取,彼此相爱。
  可为什么是程烟景?
  为什么是程家人?
  是不是他只能日复一日地做噩梦,是不是他一定要背负着过去,是不是他不配重生,是不是别人的生活可以悲喜交替,而他只能难堪和更难堪?
  真的太难堪了,尤其是他的爱和收不回的心。乐易笑得狰狞,仿佛五官被雨水冲乱了位置,他想冲过去问他——
  你来林城做什么?
  当我说我爱你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可连质问都会让他更难堪。


第34章
  姚珊觉得乐易应该是中邪了。
  一连三天,天没亮就把面馆扫得一层不染,熬好牛肉汤,切了一整碗姜末,还腌了泡菜。
  “你不去诊所了?”平时九点多就跑得没影了,眼瞧着快到中午,还勤劳地像只小蜜蜂似的,姚珊闲得可以回房睡大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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