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好了,自己也跌倒了,还趴在程祈身上。
程祈没有推开他,反而抬手搂了下沈夕恒后背。
沈夕恒反应过来:“对,这就是我要的抱抱。”
程祈耳朵又一次红透顶,少爷慢吞吞地从他身上爬起来,“你身上的骨头真硬啊,硌的我肋骨痛,嗳,扶我一把,我起不来。”
沈夕恒费老大劲爬上田埂,程祈轻巧一跃,跃上田埂,沈夕恒拍着手上的土:“你这招怎么练的?这么高也能跳上来?”
程祈笑而不答,二人继续上路,程祈骑车,沈夕恒一路唱歌:“程祈程祈真厉害,我的英雄我的菜……啊呸,这什么词,为了押韵我也不能乱唱啊,算了重来,程祈是个好宝宝……嘶,肯定是从幼儿园门口经过太多受影响,这不是宝宝儿歌吗?算了不唱了……”
他全然沉浸在自己迷人歌声中,完全忽略后视镜里程祈忍俊不禁的脸。
衣服拿回来,七八个快递,程祈跟老板借一个纸箱把包裹全放进去。
出来时沈夕恒转身,掰正程祈的脸:“我的车就是在对面买的。”
【多少钱?】
那家会宰人,老板惯犯。
“3600,嘿,便宜吧。”
程祈皱眉:【发票带了吗?】
“在车座下,怎么了?”
【你被宰了。】
沈夕恒懵懵懂懂的跟在程祈后面,程祈骑车载着他进店,老板明显认识程祈,“呦呵,程七啊,来买配件?”
程祈把发票亮出来,打着手语,沈夕恒没看懂,猜测应该是这样的:“车2600,你卖给他3600,我要报警。”
后面老板乱七八糟比划一大串,程祈站着看他表演,掏出手机准备拨打电话,老板拦住他:“行了行了,退给你退给你,怕了你了。”
店老板问程祈:“这是你的谁?早说嘛,你带来买我还可以给你打折。”
程祈看了沈夕恒一眼,在店里的纸牌上写:【我朋友。】
朋友。
沈夕恒傻乐,小聋子也不是那么无趣嘛。
拿着退来的一千块沈夕恒直呼程祈厉害,“欸,你们刚比划什么呢?”
【他说不退,多收的钱分我一半。】
【我说可以,我拿着分的赃款去报案,他有案底,怕闹大。】
“你怎么知道?”
【朋友在他这里买过车,被坑过,我报的警。】
沈夕恒转过身自觉坐到他身后,语气低落:“刚还说我是你朋友,原来你还有其他朋友啊,我都没有什么朋友……”
这句他肯定没听到,反正看不到嘴唇的地方随便嘀咕。
车刚启动,沈夕恒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叫他“停停停!”
程祈拧下刹车,后面的沈夕恒撞上他后背,“你不光骨头硬,背也硬,鼻子都给我撞断了。”
他揉着鼻子拉程祈耳垂,几乎是刹那间的,程祈脖子即刻红了起来,并且极速蔓延至全脸,沈夕恒惊讶地盯着他后颈那块皮肤:“又是热的吗?你这么怕热?”
说着他把手往程祈衣领里面伸,程祈伸手抓住他的手,他现在不能打字,一只手抓沈夕恒,另一只手把着车头,只能用眼神询问沈夕恒:“什么事?”
大马路上沈夕恒也不好意思闹,露出他最纯真的笑:“请你吃饭,这边有什么好吃的,你带我去。”
程祈摇头。
“刚老板不是返了一千吗?对我来说就跟白捡一样,要不是你带我来要,我也要不回,吃饭去吧,我饿了,外婆今天去隔壁村走亲戚,不回来,我没饭吃。”
程祈放开他的手,摸出手机:【我做给你吃。】
到家,程祈帮忙把快递搬进屋,沈夕恒叫住他,很顺手地捏他下巴使其对准自己:“帮我拆快递。”
程祈直接坐地上帮他拆,全是衣服、鞋子。
沈夕恒怕他误会,先解释:“这些都是我自己的钱买的,我从小到大的压岁钱全存我的卡里任由我支配,没跟我爸妈要,当然了,等我有能力了,我也会给长辈们红包,礼尚往来嘛,这不算乱花钱吧。”
第一件,黑色抽绳动运裤,沈夕恒试都没试,提起来抖了抖,一手抬着程祈下巴,一手把裤子往程祈身上甩:“这什么裤子啊,版型这么差。”
程祈提起来看,并没看出差在哪,大众款,不出彩,也不出格。
第二个快递是衬衣,一条蓝白条纹,另一件卡其色,都是纯棉休闲款,符合他们这个年纪,沈夕恒又是一脸嫌弃往程祈身上扔:“什么嘛,码数不准,太大了。”
程祈挣脱他的手:【你还没试。】
“不用试我就知道大了,不要。”
接着是鞋,T恤,牛仔裤,每一件都被他以各种理由嫌弃,最后,程祈被一堆衣服盖住,打字给沈夕恒:【少爷,那申请退款吧。】
沈夕恒习惯性的迫使他看自己脸:“本少爷买东西从不退款,0退款记录,就这点钱,不值得我退款,帮我扔了吧。”
程祈脸色一沉:【扔了?】
“要不,卖给你吧?”沈夕恒就等在这儿呢。
程祈看向衣服,全是他能穿的码,鞋也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程祈自己有存一点钱,点头:【行,多少钱?】
沈夕恒一件一件往一边拿,“这件9.9包邮,这件11.9,这件可能8.8,这鞋贵点,要22.9,懒得算了,全部给我60吧。”
程祈眼见的笑意沉下去:【你觉得我很好骗吗?】
“哪有,那你不要我就扔了,真是好心没好报,好端端的摆什么脸色,不要算了。”
沈夕恒抱起衣服往门外走,程祈拉住他:【沈夕恒,我不需要施舍。】
说完他站起身离开。
沈夕恒愣在原地,原来……原来是这样。
他没别的意思,单纯只是觉得上次衣服的事亏欠他,他衣服都短了,小了,鞋子早破了,沈夕恒真的只是想以自己的方式给他新的衣服鞋子。
在程祈看来或许是沈夕恒在一厢情愿的做着自我感动式的馈赠,他不需要同情,不需要可怜。
可是,真的不是耍他,更不是设施,单纯只想对他好点。
沈夕恒看着衣服发愁,看来又做错事了,这小聋子,该怎么跟他解释呢。
叠好衣服收拾完纸箱,沈夕恒躺在凉椅上揉着肚子,饿。
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不光饿,还心里不舒服,像带着根刺。
说来说去他不会讲话又听不到声音,网上说身体有缺陷的人多少有点自卑加敏感,在沈夕恒看来程祈完全没必要自卑,听说他每年成绩排名前三,他一个听力障碍的人能拼进前三,还得照顾家里的父母,比第一还要厉害。
沈夕恒在搜索栏输入“聋哑人训练语言的方法”,前排尽是广告,连翻数页,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链接找到个医生的回答:“一般聋人不一定都是哑巴,聋人只是说明不能够听到外界的声音,不过是有一定语言功能的,哑巴说明发音的器官出现了一些疾病,引起发音障碍,比如说声带或者是参与发音的一部分组织肌群,包括牙齿、嘴唇、上腭、下腭,聋人在进行特殊的训练之后,可能会发出声音。”
截图保存,继续按这位医生的方向找训练方法,将他觉得靠谱的收藏起来。
正看得入神,外面铁门响起几声叩门声,沈夕恒嘟囔着跑出去:“谁啊?”
没人,门口地上放着一碗面,面上盖着两颗荷包蛋。
沈夕恒捧起碗坐在门坎上,拍照,发朋友圈:“好吃,谢谢。”
盯着朋友圈,等着小聋子给他点赞,手机盯出洞也没见他搭理。
沈夕恒往沙发一躺,想起蒋魏然的话,撒娇,装可怜,再加一个死缠乱打。
程祈煮好饭先端给何似花,又去瓜田给父亲程为同送饭,本想留在田里帮忙,程为同让他回家休息,还不是摘瓜的最佳时间,待田里也是陪着受罪,又热虫子又多。
等父亲吃饭时点开微信,小少爷没给他发信息,朋友圈多了一个红点,点进去,看到那碗面,和他发的“好吃,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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