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长指点了几句, 发现傅绥没有动作, 一般来讲, 家属都会在她开口的时候直接操作顺便询问注意事项。
等他说完,傅绥才说:“我记住了。”
她意识到傅绥应该是照顾弟弟的隐私,她点点头说:“有什么事可以按铃,我留一个温度计在这里,体温超过三十八度了也按铃,我喊医生开药。”
她说完离开了病房。
奚年难受得不行,一直闭着眼,刚才医生护士过来的时候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一直到他们都走了他才睁开眼。
“你现在不能吃退烧药,只能物理降温。”
奚年听到傅绥这样说,他额头上还贴着一个凉凉的退烧贴,他以为物理降温就是这样了,没想到傅绥还要解他的衣服。
发烧的缘故,他身上没什么力气但还是下意识挣了一下,混沌的大脑都清醒了不少。
傅绥当然不会对他做什么,但是想到要被喜欢人的脱衣服,为了物理降温,奚年一时间觉得发烧带来的生理上的不适似乎都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
“不用了。”
奚年说,嗓子虽然还是哑,但是声音听起来有力多了。
傅绥没有放下毛巾:“不好意思?”
奚年没有说话,傅绥察觉到了他的抗拒,转过身去。在奚年的注视下,把毛巾暂且挂在水盆壁上,然后开始解扣子。
解扣子?!
奚年话都说不出来了,他还没见过傅绥当着他的面这样脱衣服,现在虽然也不是当面——傅绥是背对着他的。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说要给他擦身的傅绥,自己脱起了上衣。
傅绥把上衣衬衫放在一边,转过身来,对奚年说:“现在我们一样了。”
奚年明白了傅绥的意思,担心他赤|身|裸|体对着衣冠完整的人不自在,于是先解了上衣。
傅绥做到这个地步,奚年也没有了拒绝的理由,就是他的脸更红了。
傅绥拿过温度计在他耳边滴了一下,看到体温没有上升,才重新绞了毛巾,按照刚才护士的指示给奚年擦身。
奚年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没少出汗,擦拭完倒是舒服不少,重新穿好衣服躺平,他本来以为会睡不着,但是高估了自己,和病毒抗争给身体带来了极大的负担,只是躺在床上,也耗尽了力气。
几乎是傅绥一关灯,对他说:“睡吧”,奚年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林琳和卫逸一起来的,林琳来送早餐,卫逸来探病。
“怎么样了?”
下一站演唱会在江城,按照原本的计划卫逸应该今天就过去,但是现在奚年住院,他改了行程,工作人员先过去,他晚一天再走。
奚年明显是那天晚上着凉感冒,卫逸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不过朋友之间有些话是不需要多说的。
“我那有把不错的吉他,等你病好了自己来拿。”
卫逸的吉他,虽然很少拿出来用,但是他们都知道,东方简觊觎很久了。奚年虽然会弹一点吉他,跟东方简还是没有可比性的。
“我只会弹小星星。”
“我连小星星都不会,放我那落灰。”
“东方……”
卫逸失笑:“他就是别人的东西用起来香,他能缺什么?”
奚年一想也是,点头同意,他给卫逸助唱,卫逸不会明着给报酬,但一定会准备礼物,他要是拒绝了,卫逸还要另外想送什么。
奚年昨晚休息得不错,今早起来也没发烧,他觉得自己可以马上出院,但医生建议他最好再观察一天。
他坐在病床上一边吃水果,一边跟卫逸闲聊:“你什么时候去江城?”
“明天,”卫逸说,“对了,阳阳说他剧组进度比预料的快,他可以请假一天过来,所以下一站你不用担心。”
他说完立刻补充:“不过最后一站你还是得来的。”
夏柏阳去了江城站,这样一来奚年休息的时间一下又拉长了几天,宽裕许多。
事实证明这样的时间还是很有必要的,奚年每天白天都精神奕奕,到傍晚开始发烧,晚上又退烧,反复了几天,一直到演唱会当天才算是好全了。
晚上七点,奚年盘腿坐在病床上看演唱会“直播”。
这直播就他一个人有,卫逸给他弄的,夏柏阳果然请了假来给卫逸串场助唱,不过他来不及准备歌舞,卫逸和奚年合唱的那首歌临时改成了卫逸的独唱,而夏柏阳准备了单口相声、魔术、独轮车等一系列极具特色的才艺表演。
魔术当场露馅,独轮车没骑稳,接连两次翻车之后,夏柏阳无奈地说:“好吧,我只能说实话了,其实我今天就是来搞笑的。”
奚年分不清他是真的准备搞笑还是挽尊的说辞,总之观众是都被他逗笑了。
他对于夏柏阳那天说的“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演唱会直播结束的时候,夏柏阳从卫逸那里知道奚年在看,于是挤到镜头前过来喊了一声:“奚年!”
接着在夏柏阳的坚持下,他们用昂贵的设备开始视频通话。
奚年这边没有摄像机,用的是平板电脑自带镜头,但这不妨碍双方快乐聊天。
他们聊天的同时,傅绥也接了一个电话,赵路阳打的。他看了一眼床上的奚年,走出病房,到了走廊的尽头才接通。
“我今天去看演唱会了,年年呢?”
傅绥听到他的称呼,没有回答的他的话,而是用十分冷淡的语调,重复他的对奚年的称呼:“年年?”
赵路阳干咳两声:“这不是粉丝都那么叫吗?”
他最近对奚年关注不少,一来二去就顺口了。
但在傅绥的强压之后他很快改口:“行行行,奚年,奚年行了吧?他怎么没去?我等着看他表演呢。”
傅绥言简意赅:“感冒。”
“感冒了?”赵路阳有点意外也有点惋惜,“行吧。”
他觉得奚年跟兔子似的,看着脾气软,实际上一点都不好欺负,还很有意思,影子舞,不知道他怎么想出来的,赵路阳惋惜于见不着人,更惋惜当初嘴欠以至于没能把人签到自己公司。
没能在演唱会见到人,他把主意打到了傅绥身上。
“什么时候让我们见见人啊?他都多大了,都是出道当明星的人了,别藏着了。
到现在他还以为我当年对他不怀好意吧?我冤不冤那,你说别人也就算了,他是谁啊,我赵路阳再没品也知道朋友妻不可戏……”
赵路阳说到这里忽然停下,着急忙慌地解释:“不是,我没那意思,你别忘了心里去啊,我就是,那话怎么说来着……”
傅绥没有出声,赵路阳越说越轻,最后也没了声。
隔着电话,他猛地拍了一下脑门,暗骂自己,让你嘴上不把门,有些东西心里想想也就算了,怎么还说出来了。
让他意外的是,傅绥并没有因此对他冷嘲热讽。
什么意思?傅绥没听见?
“没事就挂了。”傅绥的声音冷冷淡淡,和一开始没什么两样。
“啊,啊。”赵路阳讷讷应了两声,挂的时候还有一点不可思议,傅绥就那么放过他了?
不会记着仇等来日再报吧?
赵路阳提心吊胆地想着要不然先出去度个假避避风头?
他还记得他当初搞砸了奚年的事,直接导致后来奚年签进了悦娱,傅绥表面什么都没说,但是没过几天他列表里的女孩子们都互相知道了彼此的存在。
由于他平时行事很谨慎,女孩子们互相没什么交集,倒是没有彼此找事,就是他一天之内收获了四个红色感叹号和不同程度的辱骂。
还有一个在健身房认识的练过散打的姑娘,约他在格斗馆见,他那时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自以为终于融入了女孩的世界,高高兴兴地过去了。
到女孩清场叫其他人都离开,他还觉得那是情趣,一直到那一双看着白色里透着粉的纤纤玉手紧握成拳实打实地往他脸上招呼,他才意识到有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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