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淮才又喊一辆车。回家后,他猛然惊醒,后知后觉自己做的傻逼事儿,光是站那儿看人家吃薯条。可第二天,他去新学校报道,又看到对方了。
“你觉得我是不是有毛病啊?哪有人这样的。”祝淮低声说道。
程秋池头靠在祝淮脸上,从鼻腔黏黏腻腻发出嗯嗯的声音,他没听完,困。
祝淮沉默两秒,挠了挠他下巴,“睡吧。”
然后程秋池眯了。
第二天一大早教室就沸腾了,传来传去的试卷满天飞。程秋池把书包放下看到同桌飞快地抄答案,边写还边转头看程秋池:“最后一题改了没?我这儿誊了给你抄。”
程秋池想起来,忙把试卷从书包里掏出来,翻开一看。
“嗯?”同桌扫了一眼,顿时停下动作,凑过去,“你改了啊。”
卷面上每一道大题的解题步骤都在上面了。
同桌哟嚯一声,“你这小子,背地努力啊。”
程秋池把试卷合上,扯了个借口,“网上搜的。”个屁,他没记错,祝淮昨天晚上开着灯在旁边拿着笔写什么东西。
“这题是咱们学校的老师和其他学校的老师出的,网上搜不到。”
“......记错了,这道题我问的邻居。”
“哪个邻居这么厉害?”
程秋池面不改色地扯谎,“嗯,一个读研究生的邻居哥哥。”
祝淮刚好拿着水杯从他们这边经过去接水,这番对话一字不漏地听进耳朵里。他挑了下眉,往程秋池脸上看了眼。
程秋池:“......”
-
周五下午放学,程秋池收拾书包,抽屉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他拿出来看。
【*】:今天回家吗?我炖了鸡汤
程秋池想了想,扣个“好”过去。
出校门,祝淮在便利店里等他。
“我今天要回家。”程秋池走过去,在旁边坐下。
“嗯。”祝淮应了一声,表情如常,声音也没波动。他拆开一个薄荷糖,接着问:“周六来吗?”
程秋池迟疑一会儿,说:“不知道。”
“那你走吧。”祝淮说完把垃圾扔进脚边的垃圾桶。
程秋池拉他的手,“哎呀,不要不高兴。”
祝淮舌头挪着,把嘴里的糖从左边挪到右边,薄荷糖与牙齿发出碰撞声,回道:“我没不高兴。”
程秋池心想,你就差没把不爽写脸上了。他摸祝淮的腕骨,小声说:“我今天晚上给你打电话。”
祝淮一听,抬点下巴,迎上程秋池的视线,“几点打。”
“......”这问得程秋池也不知道,只能说:“我一进房间就给你打。”
“嗯。”
跟祝淮在路口分开,程秋池捏了捏书包带,往家的方向走。那个片区和祝淮住的地方截然相反,里面是各种弯弯绕绕的巷子,挨家挨户,看起来并不整齐,一栋栋楼看着像是随意搭起来的一样,随时能倒。
二十分钟后,程秋池踩着地上的水坑,从一条狭窄的小道进去,破落的铁门往两边敞开。走进去,楼道里的灯早坏了,他摸索着扶手,踏上五楼的台阶。
最里面那间就是他家。
此时门紧紧合上,程秋池摸出钥匙,开门。扑鼻而来一股浓郁的香味,程秋池心中一动,略微急切地推开了门。
客厅的灯是打开的,但没人,厨房一阵阵咕噜咕噜的炖汤声。
程秋池抬腿准备往里走,忽然被一只鞋绊了一下,他扶着墙壁,低头看到一双男式皮鞋。这时,从卧房里传出一声女人短促的尖叫。
一瞬间,程秋池僵住了。
紧接着便是一道男人的辱骂声:“骚婊子,给老子把逼夹紧点,被多少人操过了,这么松。”
程秋池耳朵嗡嗡的,全身的血液都冷凝下来,胸口密实地堵了一块石头一样沉重。他退出去,轻轻关上房门。
第9章 九
天色靠暗,程秋池蹲在底楼楼梯下面的狭窄空间里,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时间是19:34。
又过一会儿,一阵清脆的脚步声从楼道传来,程秋池往外面看了一眼,下来的男人穿着西装,脚下踩着皮鞋,正快步往外走,他好像不清楚这里的地形,出去之后左右看看才离开。
程秋池慢吞吞起身,弓着腰走出去,腿麻了,走两步掌心针扎地疼,缓好一会儿,才一步步往楼上走。他站在门口,又从兜里摸了钥匙出来,插进钥匙孔里。
随着吧嗒一声脆响,门开了。
从打开的门缝里,几道脚步声从里面飘出来。他深呼吸两下,打开门,走进去。视线里闯进来一个女人的身影,她是刚洗了澡,头发湿湿的,垂在肩膀和胸口,打湿了家居服。脸上有些掩盖不住的皱纹,但看得出是个美人。
程秋池喉咙有些干,抿了抿嘴,喊道:“妈。”
程英端着炖过头的鸡汤,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说完,伸手向程秋池挥了挥手,“吃晚饭了没?”
“还没。”
程英把盛汤的盆子放下,“那把书包放着吧,去洗手。”
“嗯。”
程秋池随手把书包放在了板凳上,撸起袖子走进厨房。厨房被收拾得很干净,可以说是过分干净了,连调料都不齐。他往垃圾桶看了一眼,里面是一个外卖盒子。
装作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后,程秋池拧开水龙头。洗完手出去,程秋池看到的,就是程英正捧着他的手机输密码。
“妈,你在做什么?”程秋池站在厨房门口出声问。
可能是过分专注了,听到声音以后,程英整个人吓得一激灵,她扭头往身后看,脸上浮现别扭的笑容,“没做什么啊,妈妈就是看看。”
她嘴里这样说,没有放下手机,攥得更紧。
程秋池只觉得呼吸困难起来,“我换密码了的。而且我也没钱了。”
程英一听他说没钱,瞪大眼睛,反问:“没钱?我不信,你把手机打开给我看。”
程秋池无奈,当着程英的面把手机的锁屏解开,点进微信里,零钱就两位数。
“银行卡,银行卡里肯定还有钱!”程英抓着程秋池的手臂,“秋池,你给妈妈一点钱吧,妈妈会还给你的。”
程秋池一动不动地站着。
见他没有反应,程英的表情变得狰狞,眼眶逐渐发红,语速急促,“你是不是妈妈的亲生儿子,啊?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妈妈这样吗......”说到后面,程英语无伦次,让人听不懂。
程秋池知道她又要开始了,连忙压着程英的胳膊,安抚道:“妈,你冷静一点,别这样。”
话音刚落,程英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挣开了程秋池反手掀翻桌上的盆子往程秋池身上泼。程秋池只躲开一点,露出左手的手臂被淋了个透,瞬间就红了。
虽然汤放凉了,但程秋池还是觉得一阵钻心得疼,下意识松手。“你滚!”程英推搡他的肩膀,头发披散着,咄咄逼人,“你滚出去!早知道我当初就多吃点打胎药!怎么把你这个怪物生下来了!”
程英的嗓音太尖了,几乎穿透程秋池的耳膜,他呆呆地站在那儿,手臂在往下滴水,还被程英推得身形晃动。
骂完,程英把程秋池的书包丢在地上,“滚远点!”
虽然这种被赶出去的事情也发生过,但每一次程秋池都不可避免地感到痛苦。他神色麻木,从地上捡起书包,拿上手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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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淮是在网吧里找到程秋池的,穿过大厅,程秋池窝在一个特别偏僻的角落里。他显然是没想到祝淮会来,嘴里的泡面还没咽下去。
“你怎么......”程秋池说没说完,手臂忽然被祝淮抓住了。
少年弯下腰,沉着脸色,眉眼压着浮动的戾气,“谁弄的?”
程秋池很白,穿着短袖,露出来的小手臂一片通红,看着格外吓人。手腕被祝淮捏得疼,他挣了挣,笑着说:“没谁,就是不小心被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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