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廷川下来的时候,陈遇已经结束通话拆好了快递,衣服一件一件铺在沙发上,这些衣服看上去不太像是陈遇的风格。
看见他下来,陈遇冲他招手:“过来试衣服。”
孟廷川问:“都是我的吗?”
刚刚陈遇说的是给他也买了几件。如果沙发上这些都是他的,那这显然不是也买了几件。
陈遇没看他,想到宁千金刚才的话,他和孟廷川之间的进度似乎是有点慢,一下子跳到生理接触上他做不到。但也不能光等着孟廷川行动,婚姻是要两个人经营的。
于是他继续整理地上散落的快递袋子,若无其事地说:“我不能给我老公买衣服么?”
孟廷川虽然故意用这个称呼招他,但是没有想过真的会从陈遇口中听到,轻笑:“当然可以,我的荣幸。”
家里气温高,孟廷川本就没有穿外衣,陈遇买的基本是外套,可以直接穿。客厅没有摆镜子,孟廷川换好扫了一眼落地窗上的倒影,当做没看见,在陈遇身前转了半周,问他:“可以吗?”
“可以。”
岂止是可以,陈遇来看这衣服穿在孟廷川身上比卖家秀还好看,他分神想,不知道孟律师有没有遇到过所谓星探。
孟廷川又试了两件,拿起第四件的时候没有立刻穿,向陈遇求证:“这件是你的吗?”
陈遇好像更喜欢他穿深色的衣服,刚才试的几件都是深色的,只有这件是月白色。
“嗯。”陈遇点头,也站起来试了一下,穿好一抬头就看见落地窗的倒影里,两个人穿着同款不同色的风衣外套,看不清细节,但是很和谐。
买同款的衣服多少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心思,看起来效果不错。
孟廷川也说:“很合身。”
陈遇这次买的几件衣服基本都很合身,只有一件深灰色的冲锋衣买小了一点,这衣服尺码有点偏,这个尺寸陈遇穿倒是刚好,于是这件衣服被放到月白风衣旁边。陈遇笑了笑,如果将就一下,他和孟廷川其实可以共享衣柜。
不过如今他们的衣服都是分开放的,这个以后再说。
还剩一件衬衣没有试,冬天穿的T恤偏厚一点,衬衣装不下,得脱了衣服试,孟廷川问他:“介意吗?”
“什么?”
“介意我脱衣服吗?”
陈遇觉得他实在是很会营造暧昧氛围,本来只是换衣服,他这么一预告,一下就变了味。陈遇刚刚还变相喊了声老公,可以给老公买衣服,看他换衣服当然不用避讳。何况,确实没什么好介意的。
他摇头。
孟廷川干脆利落地脱了T恤换上衬衣,不同于他平时工作时穿的,版型齐整挺括的衬衣,陈遇买的用料款式都偏休闲一点,宽宽敞敞的。
孟律师穿多了衬衣,能单手解扣子也能单手扣,他左手系扣,右手翻转掌心朝上拖着敞口的衣袖伸到陈遇面前。
陈遇看了他一眼,低头给他系袖口,系完就换一只手,两只袖口都系好,孟律的衬衣也穿得差不多了。
他是从中间往上扣的,这会儿在系下面的扣子,陈遇这才注意到,这件衬衣没有顶扣,不光是没有顶扣,最上方的两颗扣子都是装饰,根本没留孔。
买家秀上只是觉得这衬衣款式还不错,穿到孟廷川身上,陈遇没法不注意他露出来的喉结和锁骨下的阴影。
陈遇收回视线:“不要穿去外面。”
孟廷川轻轻扬眉,笑着应了声好,陈遇被他看得想跑,仓皇地抓着自己的两件衣服往楼梯走:“我衣服没收,你收拾着,我上去收衣服。”
到了晾衣台,陈遇才想起来他之前说要赔给孟律的内裤一直没机会给他,昨天洗了一块儿晾着还没收,原本是打算悄悄收了再找机会放孟廷川那里的,差点忘了。
晾衣台朝南,两面都是玻璃,顶上也是玻璃,天气好的时候站在这里可以看见星光,今天天气就不太好,看不见星星也看不见月亮,只有不知道从哪里映过来的路灯光。
陈遇看了眼天气预报,晚上百分之二十的可能性有雨,就连着孟廷川的衣服一块儿收回来了。
下楼之后他特意跟孟廷川说:“晚上要下雨,我给你把衣服收回来了,放在你床上。”
说这个话陈遇是有点底气不足的,不是下不下雨地问题。虽然晾衣台有顶棚,但下雨天收衣服天经地义,而是客卧装修简单,只有衣橱,没有床尾凳,他只能暂时放在床上。
这房子明明孟廷川也是出资人,却要委委屈屈地睡在客卧。
孟廷川倒没觉得怎么,点头道谢。
晚上睡前陈遇想起来还没问孟廷川什么时候有空,就发微信问他。
孟廷川:“周末可以吗?”
陈遇:可以
他们商定好时间又闲聊了几句就互道晚安,陈遇以为晚上的聊天到此结束,打开音乐app随手选了段白噪放着。
手机还没放下,又听到了消息提示,他点开看,还是孟廷川发的。
“很合适,谢谢。”
很合适,什么很合适?不会是衣服,衣服刚刚都试过了不用现在提,那只能是内裤。陈遇买的同一个牌子同一个款式型号,能不合适吗?
他没有真的只买一条,而是买了三条,这个数量悄悄放过去,没有指望孟廷川不发现,只是希望他发现了也不要提。
但这方面他们一向没什么默契,或者说孟廷川就是故意的。即便知道他是故意的,陈遇也还是不争气地又开始冒烟了。
他也想像刚才一样说,我不能给自己老公买……到底是说不出口,字打一半又删了,回他一个表情包,扔开手机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不理他了。
有些人看起来一本正经沉稳可靠的,还是个律师,实际上坏得很。
第26章
宁千金定的日子酒吧里正好有调酒师聚会,西府市几个大的酒吧联合起来搞的活动,这个月到你家,下个月到我家,说白了就是吸引顾客促进消费的手段,已经搞了十几年了。
虽然最终的目的在商业上,样子也还是要做做,活动上会有一些调酒师炫技表演,陈遇当年就是在类似的活动上崭露头角,带着酒吧起死回生的。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参加这样的活动,现在注意力都在咖啡馆,调酒方面也没学多少新的技能,当年那套再拿出来就没意思了。
陈遇看了两眼收回视线,给宁千金发信息说自己到了,然后带着孟廷川找了个角落坐下。
宁千金喊的人不多,就两个,老何跟起子,老何是他们几个当中年纪最大的,几年前结婚,现在女儿都上幼儿园了,起子比陈遇他们小一岁,最早跟陈遇在一个酒吧,他是开酒卖酒的,有个特别的技能,可以徒手开瓶盖,于是有了起子这绰号。
陈遇跟他们也有一阵没见,简单介绍过后聊起近况,老何的饭店搬了新地址,起子开了个烧烤摊,生意都不错。
宁千金这个当老板的,因为店里有活动反而最后到,来了之后就被拉着连喝三杯,气氛就热络起来。
有宁千金在的酒桌永远不会无聊,话头没断过。包括陈遇,他们都是做生意的,孟律师在里头格格不入,宁千金拉回跑偏的话题:“哎哎哎,偏了偏了,谈什么生意,今天聊聊你俩的爱情故事。”
陈遇自己都不知道他跟孟廷川还有爱情故事可聊,只好说:“我们相亲认识的。”
“我知道,相亲总也要看对眼吧?”宁千金两指托着高脚杯,用杯底敲了敲桌面,冲孟廷川抬抬下巴,“孟律,看上我们陈老板什么了?”
孟廷川说:“见色起意。”
什么场合说什么话,孟律师深谙其道。不管是真是假,这玩笑一开,他身上的正经人光环一下就没了。
老何冲他竖大拇指,起子吹口哨起哄:“遇哥呢?”
“不知道。”但这话是不能服众的,连孟廷川都在笑,陈遇只好说:“都很好,没有缺点。”
“那你们这不是,一见钟情吗?”
一见钟情?陈遇暗想,他们之前分明见过很多次,这也算一见钟情吗?巧了,孟廷川也这样说:“我每天都路过咖啡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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