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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谦,你可算是接电话了,我给你打了好几个怎么都不接?”林瀚在那头气喘吁吁,到处找不到盛明谦的人。
“刚刚在跟人谈事,手机静音了。”
林瀚喘着粗气提醒他:“叶涞上午就来了,我让他去你休息室了,你待会儿可别带秦子墨回去。”
盛明谦:“……”
听到那头无端的沉默,林瀚一咬牙:“操,不会是碰上了吧。”
“提醒晚了。”
“那叶涞呢?”
“走了,下午他不参加试镜了。”
“走了?他之前那么想要那个角色啊。”林瀚也纳闷。
“他不适合。”
林瀚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那个角色,你压根儿就不会给叶涞吧,就算我让他去参加试镜了,叶涞也拿不到是不是?”
“他不适合那个角色。”盛明谦还是那句话。
从酒店出来,叶涞双腿空空,外头阳光刺眼,吹在身上的风却是凉的。
秋末了,空气里弥漫着道道万物凋零的味道。
好在钱包还在身上,叶涞打车直接去了张一浩那。
“浩哥,我想去另外那个剧组,我之前推了那个试镜机会,还有没有机会再去参加?”
叶涞的语气尽量平静,双手交叉搭在桌子上,捏紧又松开。
张一浩看着他空洞的双眼,知道事情不对,问他怎么了,是不是盛明谦那边的试镜不顺利。
叶涞喉结滚动了几下,说出口的声音跟车轮碾压过一样,刚从污泥硬土里钻出来:“《世界枝头》那个角色我不要了,盛明谦改了剧本,那不是柏雨笙,我不想再争取那个角色了,院长也生病了,肺癌晚期,浩哥,我不能连一份工作都接不到。”
前言不搭后语,叶涞语无伦次。
张一浩看出叶涞神态有点恍惚,知道事情比他想的还糟糕。
张一浩直接给另外那部电影的选角导演打了电话,对方跟他私下关系还不错,一起喝过几次酒,很痛快就答应了叶涞去试镜。
“对方同意了,”张一浩挂了电话,给叶涞倒了杯热水,“先喝点水,中午吃饭了吗?”
叶涞捧着热水杯,胃里恶心的感觉还在:“我胃有点儿不舒服,先不吃了。”
“出什么事了?手机也不带。”
“我上午在医院,手机落在医院了,盛明谦改了剧本,我不喜欢那个结局,浩哥你还有《等晴天》的剧本吗?我想再熟悉下人物跟台词。”
“我手机里有,”张一浩没继续问,掏出手机找出电子文档,“电子版的,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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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涞下午一到医院就跟院长说了试镜的事:“《等晴天》的试镜很成功,导演说没问题。”
下午的试镜很顺利,导演让他回去等通知,但选角导演已经提前给张一浩通了气儿,说男二的角色不出意外就是叶涞的了,让他等着签合同入组就行了,不过开机还没那么快,估计得等到年前。
“你专心在医院养身体。”
“我没病,不用总在医院待着,院里还有那么多孩子呢。”
医生已经给开了药,护士进来扎针挂水,叶涞给她理了理床头被角:“还得做别的检查呢,听我的先住着,院儿里还有不少人呢,我也会去帮忙的。”
晚上一直等到院长睡了叶涞才从医院里出来,他直接开车回了别墅,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还是拿走了袁凌给他的玉锁,没多停留就走了。
秋天的天,说变就变,还没到公寓就开始下雨。
一开始只是淅淅沥沥的雨丝,后来越下越大,雨点子拍在玻璃窗上,一滴叠着一滴,又慢慢往下晕开滑落,叶涞打开雨刮器,左右摇摆着,一下下刮掉泼在玻璃窗上霓虹灯的斑斓影块。
最后映入叶涞眼里的,只剩模糊的残缺痕迹。
盛明谦的电话是后半夜才打过来的,问他在哪儿,怎么不回家。
叶涞打了个哈欠,困得眼泪直流,眼泪糊了他一脸,他捏着被子用力在眼睛上摁了摁,苦涩一笑:“盛导,你说的是哪里话,我现在睡在我自己家里呢。”
拇指上的伤口握着手机生生发疼,牵扯着他的听觉神经跟呼吸,语气是被人打扰好梦的愤闷跟无奈。
盛明谦没再问,直接挂断了电话。
耳朵里的声音消失,十年间的一切从叶涞眼前漆黑的空气里飘过,那么长,那么久,所有的一切,只一句话就被否定抹除。
叶涞原以为,心里那片被压实的地方早已是五颜六色的满花盛开,结果告诉他,那不过是他的错觉,那里依旧凄凉一片,只有遮天蔽日永远透不过去的黑暗。
那片荒芜从来没有远去过,暗处的那双手也一直存在,只不过曾经被那道光暂时压制住了,此刻死死抓着他的双脚,想要把他永远钉死在深渊里。
他做什么都没用,长满了蛆虫的人,活该永远活在污秽里。
盛明谦说得对,那样的感情,怎么能算是爱呢?
叶涞忍不住大笑出声,笑声阴冷,他笑自己太可笑,是他明白得太晚,荒唐了这许多年……
第38章 协议时间一到我就跟你离婚
(上)
电话一挂,盛明谦打开冰箱门,里面的罐装啤酒总是喝得很快,他从里面拿出最后一罐,拉开拉环仰头喝了大半灌。
啤酒气泡在嘴里跳动,刺激着舌尖上的味蕾神经,顺着喉咙涌进胃里,冰凉的液体唤醒了那些沉睡的细胞,重新清醒又变得兴奋。
原来是这种感觉。
盛明谦喝过那么多次,这一刻突然理解了为什么叶涞那么喜欢冰啤酒。
回房之后他就发现叶涞的东西都已经收拾走了,衣帽间的衣橱空了小半,叶涞以前放在别墅里的东西并不多,如果不仔细看,少了什么也看不出来。
盛明谦一颗一颗解开衬衫扣子,脱掉的衣服随手搭在旁边的椅子上,出了衣帽间,进了浴室。
洗手台上还放着叶涞的牙刷跟护肤用的东西,看到叶涞的东西之后,盛明谦心里堵塞的位置疏落了不少。
他赤脚走到水龙头下,热水突然浇下来,像是带了电,很快传遍全身,身体一阵僵麻感,突然腾起又坠落。
盛明谦深吸几口气,触电的感觉才慢慢消失,水流顺着他脸往下淌,也稍微冲走了头顶那阵突如其来的烦闷。
一闭上眼,眼前自动浮现出下午叶涞从试镜酒店离开时的模样,那个背影还在水流声下,叶涞脚步虚浮,从后面看上去,他的肩膀单薄到一碰就要碎了一样。
莫名的,那阵已经被冲走的烦闷又一次重新疯长。
无边无际……
张一浩又给叶涞接了两个广告跟一个MV的拍摄,叶涞一忙起来,也就不想那么多了。
他没时间过度伤感,除了日常的工作安排,每天穿梭在孤儿院跟医院中间,没有一刻钟能闲下来,忙得脚不沾地。
院长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检查结果,她其实很早就有了一些预感。
况且,叶涞的反常她怎么会感觉不到,叶涞一个月不到就瘦了一大圈儿,他从小心思就重,什么事都压在心里。
她比叶涞坦然,很快就接受了自己的病,反倒安慰起叶涞,还说一定会专心配合医生接受后面的治疗,让他不用太担心。
检查结果显示暂时还算稳定,院长出了院,后面只需要按照医生说的,按时吃药,定时来医院做化疗检查。
院长生病之后,不少人来看她,之前常年资助孤儿院的陈宇川也来了,他每年都会来孤儿院几次,每次来都给孩子们带不少东西。
陈宇川性格爽直,叶涞只比他小几岁,这些年跟他已经很熟悉了,两个人平时跟兄弟一样。
陈宇川的车一开进院子里叶涞就认出来了,出去迎人,帮忙搬东西:“川哥,最近工作是不是很忙?好长时间没看见你过来了。”
“最近是有点忙,一闲下来就来了,”陈宇川压着声音,往院长办公室看了一眼,“院长呢?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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