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零零一人吃晚餐,心情不好,就是再美味的食物也大打折扣。
林然离开餐厅,走在热闹的街道上,再过几天就是圣诞节了,商店做节日装扮,很有节日氛围,周五晚上,路上的行人也比平日多。
路过某家奢侈品品牌门店,林然驻足,想挑一份圣诞礼物送李哲。
我大概真是被他灌了迷魂汤,林然想。
走进富丽堂皇的奢侈品店,林然浏览商品,看中一款镶钻的白金戒指,将戒指试戴在自己的手指上,仔细端详,款式不错,他很喜欢。
“先生,您喜欢这款吗?这款正好是対戒。”
听见店员这么介绍,林然才留意到自己将戒指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正是婚戒的戴法。
心里一慌,忙将戒指取下来,交还店员。
我到底在想些什么。
快步离开奢侈品店,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林然有些苦恼,他越来越困惑他和李哲到底算不算是情侣。
连是不是情侣都不确定,为什么会想要买対戒呢。
就这么漫不经心地在热闹的街道上闲逛,看着擦身而过的一対対情侣,林然有些羡慕了,曾几何时,李哲也会牵着他的手,和他一起走在街上,也会在灯火阑珊的角落里与他相拥。
拨通李哲电话,林然问:“李哲,你事情处理好了吗?”
李哲回答:“我刚回到家。”
“感觉我们好久没碰面了。”林然低语,声音有点惆怅。
“就三四天吧,也没多久。”李哲的声音很平淡,他可能真得觉得很正常。
林然一时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李哲问:“你要过来吗?”
林然回:“我过去。”
明日周六,不用上班,李哲总该有空陪他了吧。
驾车前往李哲家,林然轻车熟路,他将车开进小区停车场,停好车便就上楼,来到李哲家门前。
按门铃没回应,林然输入密码,打开门,屋内没人,林然拨打电话,无人接听。
走向阳台,林然往楼下张望,球场那边灯火通明,有不少人在打球,虽然离得远,看不清里边是否有李哲,但李哲大概率是在那里。
林然下楼,朝小区的篮球场走去,他知道李哲夜里有空会去打球,球技还不赖,曾参加小区的篮球比赛。
来到球场,远远就见到在篮球场上跑动的李哲,林然喊他,李哲显然看到林然了,不过只是朝林然点了下头。
看李哲运球,看他带球过人,看他跃起身,以流畅的动作投篮。
林然站在篮球场外,旁边围观的人群不少,他是其中一员。
李哲很投入,在篮球场上来回奔跑,专注于运动,与林然再没有眼神交流。
冬夜里的风不小,林然感觉在户外站久了很冷,而且他又不热爱篮球运动,渐渐感到无聊,他转身离去,回李哲的房子。
仔细一算,他和李哲已经有四天没有碰面,李哲很忙,但似乎也没有那么忙,否则他哪还有闲情雅致去打篮球。
回到李哲家中,林然换了双拖鞋,脱去外套,往沙发上一坐,他打量室内,发现室内一尘不染,收拾得相当整洁干净。
他查看寝室、浴室、厨房、甚至阳台,一切井井有条,一切安于现状,仿佛在共同宣言,房子的主人生活很充实,过得很惬意,他根本就不需要另一个人来陪伴。
这就是李哲的生活,已经形成固定模式,不会为任何人而改变。
李哲衣柜里,挂着林然送的一件毛衣,毛衣连吊牌都还在,一次也没穿过。可能因为款式或者颜色主人不那么喜欢,因此一直挂在衣架上,似乎已经被遗忘。
上周,林然来过李哲家,并在他家过夜,林然留下了一些痕迹,那些痕迹已经被擦去,仿佛林然从未来过。
站在阳台上,吹着冷风,望向远处球场上跑动的模糊身影,李哲还在里边。
冬夜的寒意带走身上的温度,让林然瑟瑟发抖,此时,大概连心也是冷的。
默默穿回外衣,默默穿上鞋子,林然把沙发上抱枕的位置摆正,清除自己来过的痕迹,还给李哲属于他自己的干净整洁的氛围,林然离开了。
开车驶出李哲小区,才开出一段距离,林然的手机响了,是李哲打来,林然接通。
李哲问:“你在哪?”
林然回:“在回家路上。”
李哲说:“我以为你会在楼上等我,我上楼后,发现你不在。”
一阵沉默。
“林然,你不是来找我吗?怎么又回去了?”
“我确实在你家待了一会,突然就想回家了。”
林然的回答干巴巴的,他的声音很平,压抑了情绪。
“李哲。”
“嗯?”
“好像,有没有我,你的生活都一样。”
林然发出苦涩的笑声,他放慢车速,也在慢慢的安抚自己的情绪:“我不是在指责你,我只是……”
稍作停顿,清了清嗓音:“我只是,越来越搞不清楚我们这样算不算是恋人,你対我没什么需求,即便是在情感上,你好像也不需要我。”
李哲沉声问:“你现在在哪?我去接你。”
林然摇了摇头,呢喃:“我想回家。”
结束通话,林然将车停在路边,他视野模糊,很不争气地哭了。
揩去泪水,林然按下车窗,让夜风吹干脸上的泪痕。
在冷风吹拂下,人很快就平静下来了,林然关上窗户,开车离去,回家。
林然没有回自己在华云小区的家,而是回去母亲在的那个家。
回到家中,夜已经很深,林妈早进入梦乡,保姆张嫂给林然开的门。
洗澡更衣,林然躺在床上发呆,看见手机屏幕亮起,新信息提示,将手机拿过来,林然浏览新信息,是老吴和大邱在邀他出去喝酒。
老吴说:蒋鑫最近被哥们几个撵走了,真是个没眼力见的烂人,居然敢対老子的女友动手动脚。小然,难怪你之前那么讨厌他,唉,是我识人不清。
虽然是狐朋狗友,但人家是真得长情,三不五时就来邀喝酒,被林然拒绝过好几次,仍旧锲而不舍。
所有新信息,没有一条属于李哲。
李哲没有任何辩解。
林然感觉像似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堵得他很难受,他已经分辨不清是悲伤,还是失望,抑或是别的什么感情。
打开一瓶老爸在世时收藏的美酒,林然猛喝两口,酒劲很足,如愿达到醉酒效果,林然倒头就睡,什么也不必去想。
当林然呼呼睡去时,李哲打来一通电话,那时已经是凌晨两点,电话响了很久,无人接听。
电话那头,李哲应该是失眠了。
林然一大早被电话吵醒,他宿醉头昏,迷迷糊糊,等听到李哲问他:“心情好些了吗?”
这才意识到是李哲的电话,林然想起昨夜的事,半响过后,回答:“不好。”
直率,毫不遮掩的话语,使李哲知道他此刻的情绪,应该不像昨晚那么低落。
“林然。”
“干么?”
“我想当面和你谈谈,要不要一起去吃早餐?”李哲的话语很诚恳。
林然几乎动心了,当他试图将头抬起,脑袋沉重,宿醉的痛苦还没消退,捂住额头,皱着眉:“我没在华云小区,我在我妈家里。”
李哲沉默。
“李哲,我感到很困惑,这次也许是个契机,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各自都去想一想,是不是应该继续下去。”
“如果退回朋友关系,会不会好一些。”林然说这一句话时,声音还是哽咽了。
想起好几个夜晚,他们明明在一起过夜,却是分开睡,他们最亲密的举止,也不过是亲吻。
李哲是直男,如果他不能下定决心去爱一个男人,林然会选择放手。
“你觉得退回朋友关系,你会好受些吗?”李哲说话的语速比平时慢,声音听起来仍很平静。
“我不知道。”林然已经是哭腔。
“别哭。”这次李哲的声音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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