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容澄自己不太能感觉出来。
“是,你那额头烫得能煮鸡蛋了。”赖雨青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怎么还有人发烧还没感觉的啊?要不是我看你状态不太对,你是不是就这么正常上班正常回家了?”
“早上吃了药的,中午也吃了。”容澄小声替自己辩解,“也没有很不舒服,就是觉得有点热。”
赖雨青有些无语:“你是小孩子吗?”
她思考了一下又反驳了自己的话:“也不对啊,小孩子不舒服也会第一时间喊出来,又哭又闹的。可是你做的事怎么跟小孩子一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比小帅哥小六岁。”
容澄本来就不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更何况现在发烧,整个脑袋都晕乎乎的。他坐在副驾驶思索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话:“下次不会了。”
赖雨青这回是真没忍住,瞬间被容澄逗笑了:“说实话也不能怪你,要怪就怪小帅哥大半夜拉着你看流星雨。”
“结果看了一晚上不仅流星雨没看到,还害你感冒了。”
容澄抿了抿唇,紧接着又憋出来几句:“你昨晚不是这么说的。”
“你昨晚还说他很浪漫。”
“本来就是我体质不好。”最后一句才是容澄最想说的,“你别怪他。”
赖雨青没料到容澄会说这种话,她沉默了片刻,没好气地回答:“没良心的!我是在帮你呢!”
容澄冲她笑,赖雨青懒得再搭理他,踩着油门朝医院奔。人在生病的时候好像都是这样,如果没人关心自己熬过去了就熬过去了,就像容澄这样不会当一回事;可被赖雨青这么一提醒,容澄忽然觉得现在比刚才在公司里更难受了一点。
就一点点,容澄按灭了手机屏幕,偏过头咳嗽了两声。手机始终安安静静的,并没有提示有任何消息。
如今正是在换季,医院里因为感冒的病人每天以一个夸张的数字在增长。容澄去完门诊,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抽血。
赖雨青陪他一起去输液室,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孩子哭闹的声音。赖雨青站在输液室门口,目瞪口呆地望着里面拥挤的盛况。
“这下好了……”她转过头对容澄说道,“这下你真成小孩了。”
两人排了半个小时的队容澄才抽完血,抽完血以后又要等一个小时等报告出来。赖雨青找护士要了两个口罩,拉着容澄去门诊大厅找空位。
坐下之后容澄才发觉自己裤兜里的手机一直在振动,他垂着眼睛看到来电提醒,连忙划开了接听键:“……喂,小野。”
赖雨青一听到这个称呼立马竖起了耳朵,身旁的容澄不停地应着:“……嗯,发烧了,刚抽完血,雨青姐陪我一起来的。”
“好……我们在大厅,”下一个问题令容澄停顿了一下,才接着回答他,“嗯,很难受。头疼,嗓子也疼。不舒服,想睡觉……”
赖雨青倒没觉得容澄的回答哪里有问题,他的体温都快接近39度了,不难受才是不正常的。
挂断电话之后她去问容澄,后者回答她说陈不野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赖雨青思考了几秒钟询问道:“他怎么知道我们在哪家医院?”
容澄的脑袋早就已经失去思考能力了,都是别人问什么他答什么:“我也不知道。”
“你没问吗?”
“……忘记问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陈不野开完会见到容澄的消息立刻给他拨了电话。然而打了好几个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他打开手机里的定位看见容澄的位置,把文件丢给助理就朝门外跑。
等待的间隙容澄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口罩遮住了他因为发烧而通红的脸颊。赖雨青看了眼时间,瞧着容澄闭着眼睛很难受的样子,忧心忡忡地说道:“刚才我在输液室看到有一个妈妈给她女儿贴那个退热贴,要不我帮你去要一个吧?”
容澄睁开眼望着她,非常迟钝地回复:“……什么?”
“算了……”
“……容澄!”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喊,赖雨青抬起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飞快跑了过来。
赖雨青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表示疑惑:“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容澄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快到了。”陈不野目光紧紧锁定在容澄脸上,打量了他一会儿才扭头去看赖雨青,“谢谢你雨青姐。”
赖雨青摆摆手表示没关系,她起身朝外走,跟陈不野说道:“正好你来了,抽血报告还要半个多小时。我去输液室帮容澄要一个退热贴,他体温太高了,贴着那个可能会舒服一点。”
容澄困得睁不开眼,高烧令他整个脑袋好似被塞进了一个玻璃鱼缸。外面吵嚷的说话声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传到容澄耳朵里变得轻不可闻。
额头上突然多了一只冰凉的手,其实陈不野的掌心是温热的,只不过容澄体温太高所以才觉得那只手冰冰凉凉的。他舒服地往陈不野身上靠,陈不野正好站在他面前,容澄头一歪就倚在了他身上。
陈不野低着头小声同容澄说话,只不过容澄一个字都没有听清。他“嗯嗯”地胡乱应着,被熟悉的气息包裹,容澄慢慢吞吞地开口:“你开完会来的吗?”
“嗯。”陈不野心疼地看着他,眉头皱得紧紧的,“你想不想喝水?喝点水嗓子就不会那么疼了。”
“不想喝……”容澄摇头。
隔着口罩陈不野摸了摸他的脸颊,索性半搂着把人抱进了怀里:“那不要说话了,一说话嗓子更疼。”
周围来来往往都是行色匆匆的病人或者是家属,容澄掀起眼皮,视野里是陈不野黑漆漆的黑色西装。
体质不好的人其实很难养,一个不注意就容易感冒或者得点小病。从小到大容澄因为这糟糕的体质吃了不少苦头,但是没人在意过他,致使他自己也不去在意自己。
人一生病就很容易脆弱,容澄去拉陈不野的手,哑着嗓音喊“小野”,考虑了半天还是那句话:“你对我真好。”
陈不野下意识地想回“你早上怎么答应我的,说好的会照顾好自己呢?”或者是“我对你好是应该的,你不要每天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只不过到了最后,陈不野只是用指节碰了碰容澄耷拉着的眼睛,什么话都没有说。
三厌
快了快了快了,两人正在学习如何爱人。
第40章 “现在。”
等到容澄真正输上液一整个下午都快要过完了,输液室里人满为患,赖雨青好不容易在角落里找到两个空位。陈不野领着容澄坐了下来,赖雨青临走前嘱咐陈不野好好照顾容澄,顺便说起了他们两人结婚的事情。
“当时容澄跟我说的时候还挺意外的。”陈不野起身跟赖雨青一起出了输液室,聊到这件事赖雨青倒不像以前那样那么替容澄担心,她冲着陈不野笑了笑,“毕竟像他那种性格的人真的很容易被人欺负。”
满打满算赖雨青和陈不野只见过几次面,这也是她第一次看见陈不野西装西裤的打扮。看起来确实比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成熟了一点,只不过两人的年龄差摆在那里,再加上最开始陈不野给人的第一印象,赖雨青总习惯性地用看孩子的眼光去看待陈不野。
对于容澄的性格,陈不野为此可是吃了不少苦头,但好多话他又不能跟外人说。陈不野把赖雨青送到门口,后者示意他赶紧回去看病人,陈不野再次跟她道谢:“谢谢你雨青姐。”
“没什么好谢的,容澄也是我朋友。”赖雨青催促他,“你快回去吧,我看容澄有点依赖你,你快回去陪他吧。”
回去路上陈不野一直在思考赖雨青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等走到输液室门口他又很快把纷乱的思绪整理好。陈不野问护士要了几个纸杯,倒了一杯热水朝容澄走去。
冰冷的液体通过输液管迅速进入静脉,陈不野把纸杯放在一旁,转头冲一直看着他的容澄开口:“太烫了,凉一会儿再喝。”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