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林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带动着宋和初也想去凑个热闹。
“那一起去吧。”宋和初说着,见卢林仍旧站在大老远的地方,踌躇着不敢上前,只好叹了口气,“你要习惯看到我们两个站在一起。”
“不可能的,永远不可能。”卢林说。
步行几分钟就到了风雨操场,隔着一排绿化和高大看台就能见到操场里人流很大。
操场四角高高挂着照明灯,里面的人不少,比想象中的还要热闹些,一团一堆地聚在一起,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居然还有人在摆摊。
他们三人穿过跑道来到草坪中,一路途径众多摊位,卖二手物品的占多数,甚至还有算命占卜的。
相亲角并不是一个角,只是一个借住足球门拉起来的网格,长线上挂着许多纸片,都不用仔细看便知道上面是联系方式一类的信息。
有许多人正站在长线前看卡片,这地方若是自己来确实有些尴尬,但三个人同时出现便瞧起来底气十足。
卢林凑到纸片面前:“有没有身高与我相差五厘米之外的?”
“身高?”宋和初也挑起纸片来看,上面写了昵称和微信号码,还有一小段的个人介绍。
“那个大师说我的正缘和我差五厘米——就是让岸哥挡桃花的那个牛逼大师。”卢林翻着纸片,手里忙得不可开交,“我原本是不信的,但这也不得不……这有个人身高一米八五,我靠。”
“也确实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与你差五厘米。”常岸凉飕飕地说。
也许是他们三个站在一起,从视觉效果上看起来人潮汹涌,陆续有人被吸引过来。
宋和初站在人群的最前面,仍在津津有味地看着纸片:“真的会有人去加好友吗?”
“有啊,刚就有人加我了,”卢林一副牙疼的表情,“但是因为我俩的三观不合,就没有下文了。”
话既如此,那便说明卢林早就把自己的卡片挂上去了。
宋和初起了兴趣,四处看着想把他的卡片找出来。
刚看了一半,口袋里的手机嗡嗡振动起来,他下意识以为是学长喊他回去榨玉米汁,拿出来一看却是老妈的电话。
他中午与老妈聊了聊搬家的事,老妈承认准备搬家,只不过以“出租套房多一份收入”为理由,闭口不言下岗失业的事情。
操场上一片嘈杂,他背过身,手指拢在话筒旁:“喂?”
剩余的对话内容都被挡在了风声里,身后的常岸听不清半个字。
常岸心不在焉地翻着卡片,与写着卢林网名的那一张擦肩而过。
“你怎么了?”卢林眼看着他把自己的名片卡翻过去,这才发觉出他的不对劲来,“吵架了?”
常岸蹬了他一脚。
卢林向旁边一躲:“打起来了?”
“盼点人好。”常岸骂完,又陷入沉思里,想了片刻才试探性地问道,“你说我要不要……”
他这话就说了一半,卢林等他后半句等了半晌。
“借他点……钱?”常岸吞吞吐吐地问。
卢林吃了一惊:“他缺钱?”
“不缺,就是最近有点急用,手头转不开。”常岸索性都说了出来,“他打临时工就是为了让最近宽松一些,我看他挺累的。”
卢林又瞧了眼宋和初的背影,追问道:“你跟他提了?”
“没啊,我这不是在纠结。”常岸看起来是真的在苦恼,“你说我要不要跟他提?”
卢林猛一拍他:“你这不是自讨没趣吗,感情跟钱得分开,你俩刚到这个阶段就谈钱,他也觉得不合适吧。”
“不合适就不谈吗?平白绕一大圈子,不值当的。”常岸越说越笃定。
卢林替他着急:“宋和初看着就知道是个好强的人,宁肯去兼职也不想欠别人的,你这时候提这码事,别再叫他误会了。”
不远处有人放起了音乐,音响里传出阵阵鼓点,盖住了人声喧哗,要大声讲话才能听到彼此。
宋和初已经挂了电话,卢林不方便再与常岸讲下去,只是拍拍他的后背以表达“你听天由命吧”。
“我去那边转转,你俩逛吧。”卢林抬高了音量对宋和初说。
宋和初把手里的玉米汁递给他:“你拿去喝吧,就是有点太甜了,也可以忍受。”
目送卢林远去后,他才看向常岸:“我妈说我们可以一起去老宅,只不过有四十分钟的车程。”
“可以啊。”常岸点点头,迟疑不决,“阿姨还在瞒你工作的事?”
“嗯。”宋和初慢慢踱步沿着操场走着,“等挑个合适的时机吧,先把家搬了再说。”
常岸其实并没有听清他的这句话,仍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他纠结许久究竟要不要开这个头,最终还是说道:“你需要多少钱?”
“不多,我不是需要钱,只是怕以后会需要,不想现在动存款而已。”宋和初的步子慢下来。
他们行至操场的另一端,远处的音乐声落下来,连带着身边人语一同降噪成了若隐若现的背景音,他们踩着影子慢悠悠地走,彼此似乎都装了一肚子话要说。
常岸问道:“你如果急需,我可以借给你。”
他说完后停顿一下,转头看着宋和初的神色:“写欠条的,不是白白借。”
宋和初踩着跑道线,溅起的草沫飞到鞋跟上。
他听完常岸的话,低声笑道:“不用,我有钱。”
常岸将这话理解为了推开与拒绝,便说:“我不是不信任你去兼职……只是不想你这么累。”
“我知道,我也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比较倔。”宋和初快走几步,站到他的面前,小步小步地后退着,“这钱非要拿的话,现在就能拿得出来,但是我不想从存款里拿,所以才临时赚钱。我就算借了你也是要兼职来赚钱还,都是一样的。”
常岸能够理解他的意思,不免皱眉:“为什么不动存款,存款不就是这种时候拿来救急的吗?”
“习惯了,从小被我妈耳濡目染的。”宋和初低头看着他们重合在一起的影子,“我自打认字那一天就接收到了要攒钱的教育,所以哪怕我不知道存款存起来究竟干什么,却也想一直存着。”
常岸抬脚去踩他:“你得分出一部分钱当活期,存款不动,机动部分随时待命,这样想就舍得花钱了。”
“可以,回头我试试。我爸妈离婚离得太早,她一个人带大我,难免想得多。”宋和初躲着他的踩踏,进行着这个幼稚游戏,“存款对我来说就是一条退路,我在前面自己赚钱,实在走投无路时还能有一条安全的小道。”
常岸咂摸几下这话里含义,补充道:“我也可以是退路。”
“你排在存款之后,存款用光了还可以抢你的钱。”宋和初说。
常岸对此进行了霸道而混淆定义的总结:“我的地位在存款之上,比存款更可靠。”
宋和初没法否认,只得笑道:“好吧,可以这样说。不过我现在要尝试改变这种执着,毕竟我不是一个人了,做事不能总是太目的性,也要考虑我们的生活。”
常岸没有想到还能得到宋和初的退一步,他在从前一直以为宋和初是对自己所认定的事无比坚定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改变与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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