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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三个包子全部进了苍少川的肚子。
两人默契的没有多提一句包子。
没提王觉明明不喜欢吃，为什么要点。
仅仅是默契的维持着这份无声的邀请。
眉目流转间，都是见到彼此的喜悦。
“最近……还好吗？”苍少川有些犹豫，“我看你有些瘦了。”
苍少川没提的是，他是在确定了王老爷出门后，才敢溜过来的。
科考在即，王老爷管得越来越严了。
苍少川这个外人都感觉到了窒息，别说王觉了。
“还好。”
“我们俩什么关系，你还瞒我。”
苍少川挤眉弄眼的搞怪，想让清瘦了不少的好友展颜一笑。
“我可是你未来的贴身长随，宰相大人门前的第一狗腿。”
苍少川描绘着自己的想象中的未来。
在他想象中，自己绝对能狗仗人势，仗着童年好友的光享受未来的荣华富贵。
而好友的眉宇间流露出一丝不愿。
“少川，你们苍家……”
“得，我的大少爷，打住打住，我知道，我们家阔过，可往前数，谁祖上没点人物？就张叔……”
指了指空盘子。
“他祖上，官居一品。”
“高祖的高祖有过的辉煌……这算什么？王位传三代，王孙农耕间，他这都多少代了？”
苍家的阔，就比较近了。
苍少川在少年时期，也曾经是富家子弟。
要不，照着王老爷这个门户之见，两人也不会是青梅竹马。
后来苍家出事，家道中落，整个家里就剩下苍少川一个人。
从富家少爷，变成了吃百家饭的小混混。
苍少川接受程度良好。
唯独童年伙伴不能接受。
他始终认为，童年好友应该是翱翔九天的凤。
他应该和自己并肩前行，功成名就，高居庙堂。
他也曾求过父亲资助好友读书。
王老爷当然会同意，苍少川无父无母，如果接受了王家的资助，等于自己多了半个儿子。
日后苍少川有出息了，自己对王家有利无害。
然而，给两个孩子启蒙的老师崩溃了。
他等于是接了一个天福星，外加一个天魔星。
王觉天赋有多高，苍少川的悟性就有多低。
在老师的嘴里，苍少川就是一个没有定性，没有悟性，没有耐心，满脑子稀奇古怪，一肚子花花肠子，注定与读书无缘的废物。
苍少川没呆半个月就痛快的离开了王家的学堂。
不过他和王家的关系倒是一点不差。
王觉不用说，一直拿他当朋友。
两人秘密约见的方式，数不胜数。
王夫人也很喜欢苍少川，每年过年，都会给苍少川准备一份压岁钱。
王老爷子也很满意苍少川的识时务。
看在旧友的份上，只要王家缺人手了，总是会找苍少川来打短工。
苍少川机灵又嘴甜，每次出现都是来帮忙的却不抢工作，故而王家的下人也喜欢他。
苍少川在村子里招猫逗狗，有不少人不喜他。
但是在王家，评价倒是不错。
不过现在，苍少川对着好友挥挥手表示这个话题打住。
若是以往，王觉不会再继续。
可今天，他却还有话要说。
“我从庙祝那里得到一本古籍，里面的内容颇为深奥，再加上有些残缺，所以要读懂颇有点困难。”
苍少川一脸不赞同的看向好友。
“古籍？我虽然没读过几天，但是也知道科举不会考一个穷乡僻壤的庙祝里的残缺古籍。虽然我觉得你爹有时候太过分了，但是他有句话说得没错，科考在即，你别走了岔子。”
苍少川同样在乎王觉的前途，可以说整个镇子都在乎。
他们一个小地方，出一个能当官的读书人，多不容易啊。
王觉没有搭理苍少川的劝说。
“我一直觉得你的姓氏很特别……”
“胥能苍双，百家姓里有。这还是小时候你告诉我的……虽然少见，也不至于特别吧？”
王觉再度无视了好友的话。
指着古籍中几乎无法辨认的篆体。
“侍神于渊，守名为苍。”
王觉一脸期待的看着好友。
除了认字，基本没有文化知识的苍少川：…………
“这是本地庙祝珍藏的典籍，少川，你家世代在此，从没有离开过。你很可能是某个大祭司的后裔，要知道在上古时期……”
“停！大哥，我叫你大哥行了吧。别的我不知道，当今可是禁邪祀，你别害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
少川探入窗内，往好友肩膀上捶了一拳。
“我懂。”
两双熠熠生辉的眼睛里倒映着彼此。
他们之间没有误会。
王觉不是不愿意庇护他，而是不希望苍少川的未来在他身边只能是个没有卖身契的奴仆。
从文，从武，从医，从农，从匠……
王觉一直在找苍少川的未来。
苍少川每次也都不辜负好友的心意，一一去试。
然而……全部败下阵来。
就像是老天和他作对一样，除了一张看得过去的皮囊，他干啥啥不行。
要不是王觉科考在即，没有多余的精力，他估计就该拿着王觉的私房钱，去试试从商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为了你，我也得努力一把，等你考上举人后，我就试着开始做点小买卖。当然，得去邻镇。”
本镇居民的小本生意已经饱和，他无法插足。
也……名声不好，无法开局。
“而你，就是我的底牌。投资失败还能给你这个未来官老爷当长随。”
“这庙祝什么的，还是省了，让我去跳大神？不行不行。”
把古籍推远，学佛学道什么的，就免了。
“别这么说庙祝……”
两个不足弱冠，还能称之为少年的人。
同时想起了儿时的趣事，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人之间荡漾着的友情，让人看着微微一笑。
看着好友重新露出笑容，苍少川就知道他已经缓过来了。
“等等。”王觉随手拿了一个荷包递给好友。“不多，你留着应急。”
苍少川一脸随意的想要接过荷包，但是在手指接触到荷包的钱顿住了。
一脸复杂的看着王觉。
“不好吧……”
“？？？”你又不是第一次拿了，有什么不好的？
以往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说一句“就当我欠你的”，然后把金额累起来吗？
“并蒂莲开的荷包……你还是好好收着吧。别辜负了人家的心意。”
王觉这才发现了荷包上的图案。
绣这个荷包的人，十分巧妙，没有绣大朵的荷花，而是绣了大片的荷叶，里面藏着两个花骨朵。
乍一看就是“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寓意。
搭配着青绿色的荷包，有意境，也很清爽。
没有细看的王觉一点都没发现，那两朵躲在荷叶和花茎之中的花骨朵，是并蒂莲。
顿时觉得这个荷包像是会烫手一样。
“我不知道。”王觉烦躁的把荷包里的碎银子拿出来，换了另一个素色的装进去。不知道为何，他有点不敢看苍少川。
“这也没什么，窈窕君子，淑女好逑嘛，哈哈哈哈，我哥们又是那么的英俊潇洒的……哈哈哈哈。”
苍少川自己都没注意到，他此刻的笑容有点僵硬。
内心跳动着，自己都不明白的不痛快。
那一直光明璀璨的眼睛里，流露出的生活的苦难都不带来的阴霾。
“诗不是这么念的。”王觉皱眉打断好友念歪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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