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蒋南晖痛快应下,转而问,“你想让我陪你去哪里?”
岑寒落回答:“奇幻解压馆。”
蒋南晖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世上还有解压馆这种地方,至于里面有什么项目、用什么方式解压更是一概不知。
但越是未知的东西,越能勾起人的好奇心,好奇心越大,期待就越大。
八月中旬的第二个周六,蒋南晖穿着一身运动服迈出单元楼时,看见岑寒落蹲在两楼之间的那棵青檀树下,守着一丛密匝的野花,打横手机正在拍照。
此时阳光正好,晴空、树木、花朵和岑寒落构成了蒋南晖视野里最明亮的景色。蒋南晖不自觉放缓步调,慢慢地走过去,他注视着岑寒落,没有立刻上前打扰。
岑寒落站起来,往身后望了一眼,瞧见蒋南晖,欢喜地招招手:“南晖,我拍到蝴蝶了。”
这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吗?蒋南晖加快脚步来到岑寒落身边,岑寒落将拍好的照片展示给他看:“它是不是很漂亮?”
黑色的翅膀上点缀着冰蓝色的花纹,蒋南晖也被这只蝴蝶吸引住了目光:“的确很漂亮。”
“我发你微信了。”岑寒落说,“分享给你我收获到的好心情。”
原来好心情是可以传递和分享的,蒋南晖点开蝴蝶的照片,似乎是被岑寒落「传染」了,他竟神奇地感觉到了开心,于是长摁屏幕点击保存。
岑寒落道:“有个事情我需要先向你坦白。”
蒋南晖问:“是什么?”
“昨天听办公室里的姐姐们聊天,我才得知今天是七夕。”岑寒落收起手机,抬高手臂举向天空,脸冲着太阳,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们可以换一个时间。”
蒋南晖说:“不介意,不用麻烦。”
“真的?”岑寒落坏笑道,“那可真是称了我的心意了。”
奇幻解压馆离电视台有两公里,在一栋商厦的地下一层。风和日丽的天气,两人默契地选择步行,一路有树荫遮挡,小风吹着,倒也不算太热。
周围有风景时,岑寒落很少讲话,偶尔望天、看树、欣赏路边的花花草草,两只眼睛根本忙不过来。蒋南晖走在他身侧,并不会因为没有交流而感到尴尬,只觉得两人相处的氛围和今天的天气一样,舒适自在。
车辆疾驰路面,岑寒落指着天空说:“那朵云像一只独角兽。”
蒋南晖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问:“也要拍下来吗?”
岑寒落掏出手机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要拍照?你现在真的很了解我哎。”
蒋南晖笑而不语,岑寒落点开相机,指挥道:“南晖,冲它比个「耶」。”
蒋南晖头疼地说:“不了吧,太幼稚了。”
讲这话的时候,岑寒落的「耶」已经比好了,他伸着胳膊,眼睛却没看手机,斜睨着蒋南晖:“说谁幼稚呢?”
蒋南晖立马比了个「耶」。
拍好照片后,岑寒落低头调光调色,问:“我能发朋友圈吗?”
蒋南晖道:“当然可以,这是你的自由。”
指尖轻敲屏幕,发送完毕,岑寒落说:“不用等我不在的时候看,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现在想看就看吧。”
心思完全被岑寒落拿捏住了,蒋南晖默默叹了口气,解锁手机,岑寒落给这张照片的配字是:新朋友?老朋友?
原以为今天是七夕,解压馆会有不少人,但仔细一想,吃饭看电影才更温馨浪漫,更加符合七夕节的气氛,来这里解压的,大部分都是饱受生活摧残的单身人士。
“戴在手腕上的纸环不要撕掉,撕毁了就不能再进馆了。”工作人员贴心叮嘱,“中途要去吃饭或者进行其他活动,之后还是可以凭纸环继续玩的,仅限当日哦。”
解压馆入口的隔音门是圆形的,岑寒落激动得心潮澎湃,甫一推开,迎面扑来的是一片刺耳的尖叫声。出现在他眼前的,是挂了一整面墙的尖叫鸡,有人正用拳头击打它们,拼命泄愤。
“去他的情人节!”一位穿着校服的男生暴怒道,“你说分手就分手!谁过七夕谁是狗!”
蒋南晖:“……”
等男生痛快地发泄完,转去下一个场地后,岑寒落迫不及待地登场,冲着拳头哈一口气,尖叫鸡登时发出凄惨的一声「喔」:“凭什么让我加班!”
蒋南晖忍俊不禁地别过脸。
“凭什么加了班还没加班费!”岑寒落挥拳嚷道,“凭什么新人就得多干活!凭什么有关系的就可以逃班!”
蒋南晖捂嘴笑得不能自已,只是还没笑几秒,岑寒落又是一嗓子:“凭什么蒋南晖把我忘了!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笑容凝固在脸上,岑寒落转过身,质问蒋南晖:“你来评评理,蒋南晖是不是太过分了。”
蒋南晖抿唇:“是。”
“这只尖叫鸡就是蒋南晖。”岑寒落指着墙上的其中一只,命令道,“你打他一下。”
行吧。蒋南晖一边笑一边无奈地摇头,右手攥拳捶了下圆滚滚的鸡肚子,尖叫鸡温柔地「喔」了一声。
四周全是噪音,震得耳膜「嗡嗡」直响,蒋南晖却意外地没觉得吵,反而有一种微妙的安全感。只是他很少经历这种场合,有些放不开,他的性格温良沉稳,不如岑寒落外向。
岑寒落选中的下一项解压游戏叫做枕头大战,两人按照规定脱鞋进入场地,一人抱起一个枕头。蒋南晖的枕头不平整,里面的棉花全堆在一侧,他正用手拍平厚度,就听岑寒落温和地唤道:“南晖。”
蒋南晖闻声扬起脑袋,岑寒落铆足力气抡起枕头,强劲的力道带着一阵风,精准地闷在蒋南晖的脸上。
额发支棱着,手里的枕头掉到了地上,蒋南晖被抡蒙了,茫然地看着岑寒落。岑寒落挑衅地拱高眉梢,两只手灵活地玩转着枕头,蒋南晖缓神片刻,慢慢弯下腰,重新将枕头捡起来。
“让你一次。”岑寒落双手背后,站立不动,“抡回来吧。”
蒋南晖拍拍枕头上的灰尘,说:“不用让,该怎么玩就怎么玩。”
“行。”岑寒落放松戒备,“那咱先定个规则,你……”
话还没说完,眼前骤然一黑,岑寒落的头发也乱了,整个人差点没站稳。缓过劲后,岑寒落撩开刘海,难以置信地瞪着蒋南晖:“真没想到,你这么正派的人居然也搞偷袭。”
四肢活动开了,身体彻底放松了,紧绷的心弦悄然松动,蒋南晖笑得人畜无害,朝岑寒落抬了抬下巴:“来啊,互相伤害啊。”
作者有话说:
感谢阅读。
第14章 只要你一直看着前方。
小时候谁没在家里抱着枕头笑过闹过,只是蒋南晖没想到,都快二十三岁的人了,竟然还在玩小孩子玩的游戏。男孩们的战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男人们的战场,眼下,场面一度混乱不堪,等候在场地外的人谁都不敢往里进,怕被误伤。
“你还敢使这么大的劲儿。”岑寒落一手抓着一只枕头,发型乱成了鸡窝,“下手这么重,蒋南晖你心虚不心虚!”
蒋南晖同样炸着毛,回道:“我心虚什么,我不是已经记起你了吗。”
岑寒落扔来的枕头砸中了蒋南晖的胸口,蒋南晖一记横扫,正中岑寒落的腰。岑寒落扶着腰说:“记起来了是吧,行,我问你,上补习班的时候,你给我买过几次康师傅绿茶?”
蒋南晖听闻不动换了,这回是真心虚了。他随便选了个数字:“三次?”
岑寒落一把抄起两个枕头,左右夹击:“你记起来个屁!”
这一下子挨得蒋南晖心服口服。
榨干体力,枕头飞得四处都是,岑寒落弯腰撑住膝盖,累得气喘吁吁:“不玩了,我快缺氧了。”
蒋南晖出了一背的汗,提议道:“换个轻松点的解压项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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