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寄抬手,眼疾手快地摁了下蓝牙耳机,他把电话挂断了。
“我的亲弟弟,”黎越空洞的嘴看起来说不出的诡异,他怪笑起来,“他硬生生地、一颗一颗地把我的牙全拔了,那血呀……流了满地。”
第47章 “不要害怕。”
“啊!咳咳!”黎越头上罩着黑布,他被人粗暴地从后面一踢膝弯跪在了地上,他大叫着,“你们是谁!我有钱!放开我!”
黑布被揪掉,黎越好一会才敢睁开眼睛,在看清面前站着的人时,他喉咙惊恐地发出“嗬嗬……”的怪声。
黎听长发披散,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身后还站着两三个壮汉。
黎越挣扎着往后退,他想起自己大大小小对黎听做的事情,就差没尿裤子了,“你、你要做什么!”
黎听没有动作,静静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只即将被割喉放血的鸡,又像是在享受对方害怕到了极致的情绪与表情。
可就是这种暴风雨前的宁静,才更让人恐慌。
黎越已经缩到了墙角,他手脚都被绑住,只能毫无尊严地挪动。
良久,黎听像是看厌了,他神色恹恹地一步一步地靠近,直接将对方的脚踝踩在脚下。
空旷的地方传来一声骨头的脆响,黎越痛叫出声,泪眼模糊中,他这才注意到,黎听手里拿着一把巨大的钳子,铁器反射着冰冷的光。
当他被另外两个人死死扣住下颚张开嘴时,他终于怕了,“别……求你,你想要什么,你说……”
黎听置若罔闻,钳子钳住黎越的倒数第二颗大牙,自言自语道:“我想想,每次好像都是这颗牙的牙印最深……”
他像是不确定,还歪了歪头,问当事人,“是吧?”
下一秒,毫无预兆地,黎听手腕用力,青筋暴起,一拧。
牙根被撕裂,血猛地涌了出来,黎越痛得涕泗横流,他扯着嗓子大叫:“啊———”
黎听把那颗牙齿扔在地上,滴出点点血迹。
“第二深的是哪颗来着,好像都挺深啊……”黎听有些苦恼,半晌,他露出一个笑,“那就随便吧?”
地上的牙又多了一颗。
黎越已经痛晕过去,大张的嘴里盛满了血。
“止血吧,”黎听移开视线,“别死了。”
另外两人拿起工具和棉花上前。
黎越被关了将近十天,到了后面已然浑浑噩噩、神志不清了。
黎听只拔了头两颗,剩下的都是别人动的手,因为他嫌脏嫌恶心,看都不想看。
不知昏了多久,黎越恍惚中被冷水泼醒了,他被折磨得变了个模样,一见黎听仿佛见了阎王,眼睛几欲要瞪出来,完全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他还没醒,”黎听淡淡道,“再泼。”
直到五六桶水用光,黎越才终于找回了一丝理智,他说不准话,在外人听来只是不停地尖叫大喊,“啊…啊……!!!”
黎听才不管在说什么,脚踩在对方的胸口上,他俯下身子,用手机给黎越播放了一段视频。
“哈哈哈哈哈,”视频里的环境光线昏暗,周围嘈杂,黎越右手勾着一个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孩,他嚣张地踩着桌子,递过去一样东西,“来试试看,很爽的,升仙一样。”
小孩颤颤巍巍地接过,手心里是一小堆躺在正方形纸上的白色粉末。
这时,哐当一声,有人踹开了门,一个瘦小的男人跌跌撞撞地冲进来,二话不说跪在地上,像是毒瘾发作了,不停地磕头乞求。
黎越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把两包东西扔到桌子上,用手指比了一个数。
男人感激涕零,从口袋里掏出皱皱巴巴的一沓钱放在桌子上,拿着那包东西迫不及待地吸起来。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黎越目眦欲裂,这是五年前的事情了!而且他隔天就威胁会所删了全部的监控,黎听怎么会有这个视频……不对,他后背全是冷汗,所以说黎听还在黎家时就捏着这个视频。
可他没有拿出来,而是一直等到现在……
五年,这是何等的耐心与城府。
之前所遭遇的一切都不及认识到这一点可怖,黎越像是终于认清了自己那所谓懦弱无能的弟弟,他张着空洞的嘴尖叫起来。
当天,找儿子找疯了的黎父黎母收到了同样的视频,还有一个装满了牙齿的包裹。
第二天,黎母发了澄清自己造谣黎听出轨一事的视频。
可黎越不甘心,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恢复了好几个月的他不甘心,他不敢再去弄黎听,可找一个够强的人就行了吧?
他想到了同样与黎听有仇的许寄。
许寄勾唇笑起来,“所以?你找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想和我联手吗?”
黎越大喜,这话不就默认了两人之间的确是有过节的!他道:“是,或许我可以帮上一点小忙。”
“忙就不用帮了,无论你是否存在,我都不会放过他。”许寄微抬下巴,漫不经心地抽了一口烟,玩弄似的尽数吐到黎越脸上。
天之骄子的气场是由内而发的,许寄那种睥睨众生的气质无人可替代,“不过我现在因为你提到他,心情变得很不好啊……本来刚刚喝酒喝得挺爽的。”
黎越讨厌一出生就站在最顶端的人,那不把人当人看的眼神令他嫉妒又憎恨,他笑道:“那您现在想干什么?”
“说点让我开心的,”许寄慢悠悠道,“有趣的事情。”
黎越立刻懂了,有钱人的恶劣,都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他道:“黎听把我的牙都敲没了,只要报警,我查了,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无期徒刑。”
“我为什么要帮你报仇?我只想报我的仇,”许寄淡淡地晲了他一眼,冷笑一声,“别忘了,我也还没和你算帐,你,胆子别太大了些。”
黎越心一惊,连忙道不敢,“哈哈哈那说些好玩的,黎听在高中的时候因为留长发,经常被男孩子捉弄取笑,扯头发啊,调戏他啊,上厕所时要脱他裤子看到底有没有几把啊,搞得他尿尿都只敢去隔间。”
黎越嘻嘻笑起来,是真的说得挺愉悦的,可不知为何许寄的表情看着更冷淡了些,只听后者道:“没意思,小屁孩之间的互相捉弄也值得和我说?”
“哦哦那个……”
黎越又说了一堆,口齿不清一点都不影响他的兴致,“小时候换牙期牙齿会痒,我咬公仔咬枕头都不舒服,直到有一次我和他打架,哦……准确的说,是单方面地揍他,接着我咬了他,那一刻,我觉得我找到了我的专属磨牙棒。”
许寄像是终于有点感兴趣了,他望过来,“然后?”
“然后我就经常咬他,”黎越道,“考试没考好,篮球丢了找不到,鞋子被人踩了一脚,或者看不顺眼了,心情不好了,今天的饭菜不好吃了。他不出声不敢叫,出血了也只知道哭,怂包。”
许寄的眼神凉了下来,嘴角却越勾越大,“继续。”
“他现在手臂上都还有疤吧!还有您知道吗?”黎越凑过来,“虽然他和他妈一个贱样,但不得不说,那张脸的确是长得好啊……跟个女人似的。”
不,许寄并不觉得黎听的漂亮是雌雄莫辨的,是明显带着男人的轮廓与眉眼。
黎越:“所以啊,你懂的吧,都男人,况且小时候好奇,就忍不住摸他,可哪知道!他竟敢还手!妈的,我一气之下一口咬住他后脖子。”
许寄眼神一凝,一字一顿地重复:“后脖子?”
“啊是啊,”黎越说,“硬生生扯下一块肉来,地上都是血!让他敢反抗!他疼得不停哭,哈哈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哭得那么大声……诶许少,您和我说说呗,那张脸在床……”
话音未落,黎越怎么都想不到,他被人一拳狠狠地砸在了脸上,还未反应过来,侧颈突然剧烈一痛,倒下的时候脸上甚至还带着猥琐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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