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月莱表示理解地笑了笑,“路易同学,你经常去兼职打工吗?”
“还好,有机会就去。”
“很厉害啊,这个年纪就开始自力更生了,其他同学都还在靠父母呢。”
“啊……没,没有……不是……谢谢。”突然的褒奖让他语无伦次。
“如果是经济上有困难,可以申请勤工俭学岗位,我们会给你通过的。”文月莱语速不紧不慢,自然地过渡到了正题。“当然,其他方面的困难也可以提出来,什么都能商量。”
然而冯路易没听懂她话里的深义,只答道:“嗯,我会的。”
但心里却想着勤工俭学岗位意味着接触到的人更多,更容易被针对。
文月莱见他这样,只好直接说了。
“路易同学,你是不是遭受了迟曜同学的霸凌?”
“啊?”先是惊讶,然后迅速否定。“没有,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我看到了。”文月莱一脸诚恳,“以前的事先不提,就今天上午,我看到迟曜逼你换座位,还在课堂上把你推到地上,这不就是霸凌吗?你不要害怕他报复你,学校不是他只手遮天的地方,只要如实告诉我情况,我会想办法帮你的。”
冯路易愣了几秒,突然明白了什么,问道:“文月莱同学,是不是刚刚警察来带走了迟曜?”
“对啊,难道不是因为他的霸凌行为暴露了吗?”
冯路易有些哭笑不得,不知该说她单纯还是想象力丰富,校园就相当于一个独立的小社会,就算有人因为校园霸凌报警,也会因为种种原因,不能被受理。
既然带走的是迟曜,大概就是因为昨天的网吧斗殴事件了,其实刚才冯路易自己还以为是贩卖信息素被发现了。
三个人真是各猜各的。
他也同样诚恳地解释道:“迟曜没有霸凌我,你误会了,就是普通同学间的往来。”
文月莱明显不相信,还想再说点什么,送完李澄澄的迟曜推门进来,看到沙发上的两个人时,怒不可遏。
岂有此理,他饿着肚子忍着腺体疼痛,帮冯路易在警察面前撒了谎,结果顶着大太阳走了半小时回来,就看到这家伙和别人坐在他的办公室里,吹着空调吃着饭,还谈笑风生?
冯路易倒是立刻站了起来,关切地问他:“警察找你没什么事吧?”
迟曜语气很差。“能有什么事?又没死人。”
对方“哦”了一声,没再继续问,他不觉得事情和Aloys有关系,问多了还怕迟曜烦。
但迟曜见他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更窝火了,转头就质问文月莱。“你来我办公室做什么?让你来了吗?”
文月莱瞪了他一眼,没说话,收起东西就准备离开
在掌握足够的霸凌证据前,她是不会和迟曜正面对峙的,因为这样反而会让迟曜觉得是冯路易告了状。
他本就夹缝生存的校园生活会更加艰难。
她确实考虑得很周到。
但迟曜火气却更大了,搞什么,一个两个见了他,都默契地不说话是吧?
合着在他的地盘,自己倒成了外人。
他警告道:“文月莱,以后别进我的办公室,也别来烦我的小弟。”
对方不甘示弱,也对冯路易说:“路易同学,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说,因为我们之间是平等的。 ”
她特意把平等两个字念得很重,气得迟曜差点骂脏话。
至于冯路易,他觉得今天就像做梦一样,先是多了个和迟曜一样优秀的朋友,接着又听到迟曜第二次声明自己是他小弟。
没错,他方才对文月莱说的话要更正一下,他和迟曜的关系已经从普通同学升级了。
心里居然还有一丝自豪的甜蜜。
迟曜平复了一下心情,决定先不管冯路易这个气人玩意,先把止痛喷雾喷了再说。
他一身热汗还没干透,结实的胸脯随着呼吸起伏,冯路易看得几乎入迷。
喷雾会沾到衣物,所以得脱下T恤,迟曜脱到一半。臂弯挂着T恤,皮肤因为冷空调的刺激,汗毛竖立,包括胸前的敏感部位,见冯路易还站在那儿,莫名觉得别扭,抱臂遮挡他的视线,说道:“一身饭味臭死了,出去。 ”
冯路易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急忙离开,走到门外时又站定了。
或许是今天获得了第一个朋友让他多了几分勇气,又转身回到迟曜面前。
迟曜没想到他去而复返,正要开骂,头顶却多了两道阴影,原来是冯路易取下了自己的圣牌,准备挂在他脖子上。
“这个送给你,可以早日康复,你就不会痛了。 ”
迟曜本能地要拒绝,但双手还捆在T恤里,越着急挣扎得越紧,在冯路易怀里狼狈地扭来扭去,像宽容的神父和他不安的赎罪者。
最终,锁骨上一阵发凉,他还是戴上了圣牌。
反面朝上,十字架横竖上都刻着简写字母。
其中,竖行是CSSML。
完整的拉丁文为:
Crux Sancta Sit Mihi Lux。
(我以圣架为光明)
冯路易把光明送给了迟曜,作为替代,迟曜成为了他的光明。
他无比虔诚地想道。
哪怕面前冷着脸的少年还无法感受到他炽热的信仰,但这份信仰终会将他们二人的命运都燃烧殆尽,从此无法再分开。
第9章 同性相吸
圣牌是送出去了,但迟曜接下来整个下午都没再搭理他,冯路易有些失落,还是忍不住去听迟曜那边的动静。 由于高匹配度的信息素,加上止痛喷雾,双管齐下,迟曜恢复得差不多了,这节课是令人昏昏欲睡的政治课,他反而精神抖擞,和前后桌一通胡侃。
聊天内容基本是球星和游戏,几乎没有课外活动的冯路易完全插不上嘴,只得把注意力转回练习册上。
迟曜皮肤白,脖子上多出的黑绳很显眼,很快就被人发现了,嘻嘻哈哈地开着玩笑。
“迟哥,半天没见就改信洋教了,不做社会主义接班人了?”
“谁让旁边坐了半个洋鬼子,连迟哥也堕落了。”
“傻逼,信个洋教还能跟你们这些土狗语言不通了是吧?”迟曜配合地笑骂回去,顺手把圣牌塞进衣服里,结果手上的表又被用来打开了新话题。
“迟哥,这表是你爸送你的吧,真大方,我爸可不会给我买百达翡丽。”
“5711运动款而已,不贵。”迟曜低头看着手腕,他今天格外不想提到钱的问题,于是将表薅下来,暴力地扔进抽屉,状似随意道:“我早就看腻了,下次换条鳄鱼皮的戴戴。”
下课铃终止了少年们无意义的闲聊。
终于做完题的冯路易没听见他们刚才的谈话,就看到迟曜被金属表带剐蹭得破了皮的手腕,关节隐约透着粉色,他轻咳一声,背上书包快速跑出了教室。
走到半路,又后悔了,身为小弟,哪有不和大哥说一声就走的道理,万一迟曜又讨厌他了怎么办?
他再三思索,还是决定在必经的那条小巷等迟曜过来,再给他道个歉。
奇怪的是,今天并没等到迟曜家的私家车,只有手插裤兜里慢悠悠走着的迟曜,身后还跟着李澄澄,他腿短,要小跑才能跟上迟曜,非但一点都不恼,反而兴致勃勃地跟迟曜讲着学校里的趣闻。
迟曜漫不经心地听着,经过那根熟悉的电线杆时,再次条件反射地回头。
李澄澄问他:“怎么了哥哥?”
“不知道为什么,又感觉有人在跟踪我。”
“跟踪?哥哥,我在学校也有很多跟踪,我们下课就去小卖部买零食吃。”
“那叫跟班,你这个文盲。”
“可是,我才上小学一年级欸。”
“跟踪就是指有人偷偷跟在我后面。”
“哥哥你好自恋哦。”
“……”
或许真是他被他爸派人盯久了,才疑神疑鬼,迟曜放下了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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