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都说这种贼讲究的男的有些是同性恋,我其实特怀疑我室友是不是有那方面倾向,一直偷偷地观察他,也没观察出什么所以然来,我室友这人性子冷,不只是对我,而是对所有人,不论男的女的,在学校我就没见过他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
我这两天在网上看到男同都爱玩一个软件,我好奇啊,我也下了一个,注册了个账号,叫做白袜体育生,po了一张不露脸的照片在主页上,于是好多鸟向我私信箱飞来,甚至还有一个六十岁的老头1,我告诉他拐杖也得带套,他离开了会话框。朋友们,这里绝对没有歧视老头的意思,但你要实在觉得我带有色眼镜,那就……奖励一个老头。
我在源源不断的私信里焦头烂额,逐渐忘记了自己的本来目的。我正津津有味地观察同性恋群体的交友方式,突然聊天框出现了一个小红点,系统显示距我0km,我愣了能有一分钟,偷偷抬眼看书桌前坐着的室友,他笔直笔直地坐着,正盯着手机屏幕看。
我看看手机,又看看室友。
我看看室友,又看看手机。
或许是小蓝的BUG,或许是隔壁的某位男同呢。
对话框里的那位“肥沃芳草地”还在鲜红地等待着。我点开了那条消息,肥沃芳草地是个新建的号,没有简介,也没有头像。
肥沃芳草地:你好。
我随手回了一个hi。
肥沃芳草地:你下这个干吗?
我皱眉,视线在室友宽阔的脊背上逡巡片刻,又回到手机上。
白袜体育生:关你啥事啊。
肥沃芳草地回得很快:不要下乱七八糟的东西。
白袜体育生:?
肥沃芳草地:所以你其实也是?
白袜体育生:?
肥沃芳草地:白白浪费好多时间。
白袜体育生:你怎么不问那些话?、
肥沃芳草地:什么?
白袜体育生:我教你罢,你就发:宝贝踩脸吗?
肥沃芳草地正在输入中。
白袜体育生:害羞?
肥沃芳草地:宝贝踩脸吗?
白袜体育生:好啊,好久没踩狗屎了。
对方离开了。
第7章
“申屠小草。”室友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别笑了。”
我挑眉看他,向他晃了晃手机:“肥沃芳草地?”
室友避开了眼神,抿抿嘴唇:“……输入法自己打的。”
我继续:“你也下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室友脸色不太自然:“偶然看到你手机上有,我才下的。”
我笑:“你是基吧。”
室友脸红了,半晌才说:“你也是基吧。”
我摇了摇头,我是直男,贼纯的那种,都不能叫钢铁直男,我简直比铁还硬,比钢还强。
“我是看着好玩才下的,”我解释道,“就好奇,没别的。”
室友常年面无表情的脸竟露出了几丝温柔。
“没关系,我理解你,”室友说,“不要不好意思,一开始确实会感到自我怀疑,这很正常。”
“啊?”我有点懵:“我没有不好意思啊,什么自我怀疑?我从来没怀疑过自己啊。”
不知怎的,室友看起来更开心了,平直的嘴角竟然开始往上翘,露出浅浅的笑窝来。我没见过这笑窝,一下给看傻了。
他说道:“那更好了。不讨论这个了,中午想吃什么?昨天小语说想吃我做的番茄牛肉,你呢?”
我的注意力立马被转移了:“好啊,我还想吃软炸香蕉,还有草莓冰沙。”
室友去做饭了。他真是个贤惠的人,爱干净,还会做饭。天气渐冷,晚上和他睡一起都不用开空调,特实惠利民。
我喝着室友酿的桂花米酒,咂吧着嘴,寻思事儿。以后找老婆得找我室友这样的,这口味都被他给养叼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姑娘。那天还看到朋友圈有个哥们转发的男德准则,他老婆在淘宝给订的男德老师套餐,二十块钱一次,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的。我有点发愁,就我这样的,哪家姑娘乐意要我啊?
虽然我的确是个老实男人,但我这人挺懒的,还不咋爱干净,穷惯了还有点抠,暂时改不过来,嘴很笨,智商也不高……
要不就先这么呆着得了,我心下浮起一个轻飘飘的念头。管那么多干嘛,人嘛,最重要的还是活在当下,现在开心就行。虽然室友是个基,但他不基到我身上就行了呗,做人不能太自恋,不能看个同性恋就以为人家稀罕自己啊。
更何况。这牛肉炖得可真不赖。
我埋头大口大口地吃着鲜香四溢的西红柿牛肉,呼噜呼噜地喝汤。小语也吃得很开心,碗空得很快,我室友给我俩一人又盛了一碗汤。浅红色的灯光洒下来,我室友的脸看起来温情又圣洁,我心里热乎乎的,之前咋没发现我这室友这么好呢。
我一定要好好对待我室友,再也不在他睡觉的时候捏他鼻子,再也不偷摸用他的高级一次性擦脸巾擦脚了。
第8章
我收回三个月以前的这句蠢话。
十二月末的一个夜晚,我被一阵噪音吵醒,迷迷瞪瞪睁开眼睛,发现地上有两个人在打架,拳拳到肉的那种打法,俩人都挂了彩。
他们分别是我室友和我发小。
都是受过训练的人,打起来格外得凶猛。我坐在床上发出疑问,他们打得正起劲,没有任何人理我。我光脚跳下床,没有人注意到我的逼近。
我拍了拍他们的后背,结果一个不慎,旋风一般被掀回了床上。他们终于停了下来,注意到了我已经醒了。
“你们怎么了?”我问道,“赫正昀,你干嘛和我我发小打架啊?”
我室友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铁青,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还要问你呢,他为什么有家里密码?他一进门就把我从床上拽下来揍我,你倒是一开口就偏袒他?”
我发小那张常年挂着微笑的脸仿佛被冻住了,他厉声道:“你这个下流坯子,你倒是说说,你对着我们小草干什么呢?你他妈乱蹭什么呢?”
我室友冷笑道:“你没有晨勃过吗?看你一脸阳痿样,别人晨勃你羡慕了?”
我发小怒道:“凌晨一点晨勃?糊弄傻逼呢?”
我室友面不改色:“我醒的早。所以你都是凌晨一点进别人家吗?”
眼看着他俩又要打起来,我赶紧把我发小推到楼上去,我室友像一条怨毒的蛇一样,在楼下蛰伏着,一双黑眼睛沉沉地盯着我。我瞪了他一眼,我室友的眼睛眯了起来。我发小一边狠狠地盯着我室友,手指头隔空点了点,我室友嗤笑一声,怒气冲冲地向门口走去。
我叫道:“你又干嘛啊?外边冷,你光膀子出去啊?”
我室友的手放到门把手上,脊背倔强地挺直了。
过了几秒钟,我室友放到门把手上的手仍然没有按下去。我发小开口道:“不是要走吗,等开饭呢?”
我室友打开了门。他看了我一眼,光着膀子冲进北方冬季的寒风里,狠狠甩上了门。
我大惊失色。他无依无靠的,这么出去冻坏了咋整?
我发小一向温和待人,从小到大没有人和他红过脸,我室友也不是这种喜欢和人争口舌之利的人,今天不知怎的,全都抽风了。
我匆匆和发小解释了两句,套上外套就跑出去追人,我发小抓住了我的手臂不让我走,小语卧室的门打开了,揉着眼睛胆怯地看着我们。
“哥,你在家陪小语,我去去就回,”我焦躁道,“那狗逼没别处去,冻死咋整?你俩也是,多大人了还干架……哥,你别抓着我了!别闹了行吗,他连件衣服都没穿啊。”
我发小的手慢慢松开了。我没有细看他的表情,心里火烧火燎的。我室友咋那么倔呢,别人让他走他就走,平时咋不见这么听话呢?
我冲出房门,给室友打电话,又想起这厮没带手机。
他没开车,走不了多远。我们家街边有一条酒吧街,生意很火爆,我没有再犹豫,一间一间地找。这傻叉一分钱也没有,别再给人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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