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彭立是没料到他妈妈会这么问,他停顿了一下,嘴角扯出僵硬的笑容,“我哪儿知道啊,他出差的事情,不也是康姨给我说的嘛,他说他在出差,那多半就是呗,他一个单身男人,又没结婚,又没对象的,他出不出差有什么关系吗?”
单身汉一个,就算是撒谎没回家,还担心他在外面乱来吗?
康媚大概是觉得彭立说得有点道理,但心里依旧有点七上八下的,“那他为什么撒谎说出差啊…”
“怕您为他胳膊操心呗。”彭立猜想,怕父母担心是原因之一,这是起因,原因之二呢,是因为跟王寒轻住在一块儿有点乐不思蜀了,索性把这个谎言贯彻到底。
康媚瞪大了眼睛看向彭立,“你还说不知道?你怎么知道他胳膊受伤了?”
女人的侦查能力往往是在男人反侦查能力之上的,如果是没做错事的男人,他不怕质疑,不怕追问,反倒是做了错事的男人,容易色厉内荏的心虚,多问几次,便自乱阵脚。
彭立语塞,真不是他出卖裴戎,“我…”
彭立妈指着彭立,“我就知道,你们都一个德行,嘴里没一句真话。”
这边话音刚落,康媚顺着货架追了上去,彭立跟他妈妈也紧随其后。
绕过放饼干的货架,在卖薯片的货架前,康媚看到了裴戎的背影。
裴戎拿薯片的时候,忽然想起先前在手机上看到的薯片代替面包糠,炸鸡翅的视频。
他拿出手机,将视频放给王寒轻看,“看着还挺简单的。”
总不能老吃外卖跟速食,以他俩的厨艺水平,任何烹饪教程,都得精确到克,裴戎都想着买个厨房用称,有时间的时候,正好能学学。
“那我们得去冰柜那边买鸡翅。”别看王寒轻看得挺认真的,他进一次厨房,厨房跟被轰炸过一样,好几次都糊了锅,裴戎实在不放心他,后来哪怕自己不能上手,都得在一旁盯着王寒轻做。
味道虽然不咋地,但是胜在没有生命威胁。
王寒轻很严谨,连薯片都得挑跟视频里一模一样的,裴戎习惯性扶住王寒轻的手,“用不着这么严谨吧。”
王寒轻会下意识去回握住裴戎,没等他开口,眼前暗了下来,再抬头的时候,一个女人站在自己跟前,他莫名觉得女人有点眼熟…
“妈…”裴戎冷不丁喊了一声,他手上用力,把王寒轻拉到了身后。
刚走近还听见他俩在聊买什么菜,裴戎本能地举动,越发让康媚觉得古怪。
看着儿子受伤的胳膊,她没空计较别的,“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妈,你手怎么回事啊?你跟我说你出差?你在这儿出差?”
在看到妈妈的那一秒,裴戎确实有点慌了,他在脑子里快速回忆,刚刚有没有和王寒轻说过太暧昧的话,妈妈的反应,以及自己的记忆力告诉他是没有。
目光越过妈妈肩头,见彭立站在后面冲他摇头,裴戎更加确定,妈妈只是在为了他胳膊受伤说谎的事情生气,自己跟彭立有矛盾归有矛盾,在父母面前,彭立还是很有分寸的。
“又不是什么大问题,干嘛闹得尽人皆知,让您跟爸爸都担心呢?”裴戎放软了语调,在背后偷偷松开王寒轻,往前一步扶住了妈妈的手腕,“看吧,您现在的反应,算不算我猜的准?我也是一番好意,现在成了我的不是了,是我不对。”
“抓你现行了,你认错倒是快。”康媚主要是心疼孩子,小心翼翼地扶着裴戎的胳膊,左右端详,又看不个问题来,“你说了不算,我们去趟医院。”
“诶!”裴戎就怕他妈小题大做,况且王寒轻跟他一起的,总不能把王寒轻一个人丢在这儿,“我跟您去医院了,我朋友怎么办啊?”
一直没说话的王寒轻,在这个时候终于不再当背景板,主动喊了声“阿姨”。
老早就注意到了裴戎身边的男人,高高大大的,腼腆不足,孤僻有余,哪怕还没说上话,康媚都觉得这孩子太冷淡了。
“诶,怎么称呼啊?”
“王寒轻。”
裴戎在一旁接话,“你们开车来的?逛得怎么样了?”
“东西倒是买了不少,如果不是想着来超市看看,还不知道你背着我们做了这些好事。”康媚想着,哪怕是多王寒轻一个,车上也不是坐不下,“车上也能坐下,我们一起走。”
裴戎拉着他妈妈,“那哪儿行啊,王寒轻开车来的,再说了,这个点儿了,人家医生也得休息吧,我这用不着看急症。”
健康问题,康媚不能让裴戎就这么糊弄过去,摸出手机就要打电话,“我们不去医院,我有个认识的老中医,去他那儿看看。”
裴戎还想着推脱,可妈妈的表情变得不大好看,煞有今天不去看医生,她能跟自己翻脸的架势。
裴戎没办法,“行,我跟你去就是。”
转身又朝王寒轻使眼色,“那小王,你就受点累,一个人把东西弄回家了。”
几人在地下停车场分的手,王寒轻上车后没有着急开车,坐在驾驶座,目视着裴戎的方向,停车场的光线不算太好,但他总觉得裴戎朝他看了一眼,直到裴戎他们的车开走,他才缓缓发动了车子。
听裴戎说是高处有东西掉下来砸到的胳膊,“幸好是胳膊啊,要是头怎么办啊?胳膊都砸折了,要是砸到头,人不就没了,你们厂里有没有调查,是不是人为啊?”
裴戎尽量顺着他妈妈的意,好说歹说才把人情绪安抚下来。
康媚又在念叨了裴戎一阵,才算是消气,想起刚刚的王寒轻。
王寒轻除了主动喊了一声“阿姨”,没有再做过任何引起自己注意的事情,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样一个人,很难让康媚忽视。
她随口问道:“刚刚那个王寒轻,没听你提起过啊。”
“他啊,以前跟我们一个中学的学弟。”裴戎的朋友,除了同学之外,很多都是父母朋友、同事的子女,就像是彭立这样的,大家知根知底。
康媚“哟”了一声,“这么说彭立你也认识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彭立含糊其辞,“算…算吧…”
裴戎给了彭立一个台阶,“彭立跟他不熟,我读书那会儿也跟他不熟,遇上也是凑巧的事情,他们公司接了制药厂的活,他算是负责人,这才有点联系。”
听着也不熟,康媚数落道:“你住人家家里?那也太麻烦别人了。”
刚刚也是关心则乱,裴戎住王寒轻家里,自己这个当妈的也该请他吃顿饭,谢谢人家的照顾。
裴戎没说话,正如他妈妈所说,如果他跟王寒轻只是这层关系,住到人家家里确实不太合适。
“你就算不想让我们知道,住彭立那里,也比住那个小王家合适点吧。”
“我们班车又不经过彭立家附近,他自己也要上班,住他那儿不方便,我住王寒轻那儿早晚还能坐厂里的班车。”裴戎的话七分真,三分假,反正他妈妈也无从查证。
彭立跟裴戎相互打了不少掩护,这个时候他接过话,“都是男的,没计较那么多。”
这句话算是把康媚说服了,可能真就是男人和男人之间要随意许多,没那么多人情世故吧。
见了老中医,也没片子,也没拆石膏,不知道他是怎么看的,但他一句话顶裴戎十句,老中医说了句没事,又开了几贴中药,康媚才稍微放心点。
回去的路上,康媚又觉得裴戎老住人家家里也不是办法,“你回家跟我们住,妈给你熬骨头汤。”
“我回家我爸肯定也会知道,一件小事兴师动众的,再说了,我得上班啊,住你们那儿也不顺路。”
更何况,光喝汤就有用的话,要医生干什么,有些话能说,有些话裴戎只在心里琢磨,“刚医生不是说了嘛,我没事儿,这样吧,我回我自己那儿,跟堂弟住一块儿您总放心了吧。”
“你都这样了,厂里还不给假?”平时也不见裴戎这么忙的。
上一篇:复刻品
下一篇:当沙雕攻拿到社死剧本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