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叶好被激起一身鸡皮疙瘩,抢着说:“我没有!”
“是么?”第二还是不信,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向空山,然后凑近虞叶好,小声地说,“杨老师今天肯定跟你们班说了,新发的卷子不能乱给别人看,得自己捂着做。”
虞叶好顿时心虚了,胡乱点头说:“我知道。”
第二名怀着满腔愁绪,这样那样地叮嘱了虞叶好一通,那架势仿佛只要今天他不盯着,下一秒虞叶好就得把杨苑杰呕心沥血钻研出来的宝贝双手捧着递到向空山手掌心儿。虞叶好好不容易送走了他,一回头,发现向空山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张口就来:“什么卷子?”
小虞:“……”
他装傻:“啊?你说什么?哈哈,我不懂呢。”
“杨老师说自己捂着做的卷子。”向空山气定神闲地把年级第二刚刚和虞叶好咬耳朵说的话给抖搂一地,边说着,还有点好奇地凑近,“我还真想知道知道,有多厉害啊?”
虞叶好内心:!呔,千里耳,给我速速现原形!
虞叶好表面:“不行,这属于机密,不能说。”
向空山啧了一声,不死心:“我请你吃冰棍。”
“不行。”
“加一杯啵啵奶茶,厚乳双份。”
“……不行。”
原本很好糊弄的虞叶好这次铁了心什么都不说,无论向空山怎么诱哄,就是不点头,两个人在学校门口僵持十来分钟,前者终于率先放弃了,一双手伸过来,使劲摸他头顶,仿佛要一次性摸个够本;偏偏虞叶好护着书包,还空不出手反抗,只能任由他蹂躏,好不乐意地说:“真男人的头不能乱摸,你知不知道!”
“你还真男人呢,你就一小屁孩,刚学会护食儿那种。”向空山笑话他。
虞叶好更不乐意,张口就要发火,结果就在他张嘴的瞬间,向空山跟变魔术似的,往他嘴巴里丢进去一颗糖;他愣神的当口,糖味儿在嘴里蔓延开,是荔枝味,甜滋滋。
糟糕。虞叶好紧张地转眼珠:发不出火了。
“走了。”向空山跟会漂移似的,人已经朝反方向走出去好几步,书包一晃一晃,背对着和他挥手,虞叶好又愣,直到回了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他还是忘了问,向空山周末不理他,到底有没有在生气。
看这样,应该是没有吧?
虞叶好松了口气,虽然没想通为什么要松这口气,向空山生不生气管他屁事,但依然放下半颗心,火速将剩了个尾巴的作业给扫荡完毕,又将中午没做完的卷子摊平,对着空白的剩下几道题琢磨,但还是没琢磨出来,于是索性给自己放了个短休,长吁短叹地、又拿起了手机。
他在通讯录上向空山的头像那儿停留了一会,对于要不要找对方搭话这事儿依然犹豫不决,然后又过几分钟,向空山的头像就灰了,他痛失这次机会,只能灰溜溜地退出,因此也没注意到,在向空山下线后不久,朱青青的头像,悄无声息地亮了起来。
[好好哥哥,]朱青青又来了,[能帮我看看作业么?]
有余康哲说的话加成,虞叶好当然满口答应,他仔仔细细地看对方发送来的图片,揪出几处无伤大雅的错,然后习惯性地夸赞道:[青青,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是么?
爱情骗子小山哥翘着二郎腿,在隔壁亲妹悠扬的二胡声里,笑眯眯地将一句话按下了发送:
[我也觉得好像比之前做着要简单,所以,好好哥哥,还有没有更难一点的题呢,你也做不出来的就更好啦!/调皮/调皮]
作者有话要说:
爱情骗子正在进行一些点题的作死活动。
第39章 心里有数
虞叶好不设防地掉进向空山陷阱里,被人卖了还呲着牙傻乐,根本没有想过屏幕对面的人也许压根不是他幻想中善解人意温柔可人的漂亮妹妹,而是个掏出来比他都大的帅小伙;针对朱青青这个问题,笑嘻嘻地、好臭屁地说:“那样的题可没有哦!”
大概真是傻人有傻福,很会显摆的虞小好尽管没能从越来越深的坑里爬出来,但依然还是有惊无险地将这茬给揭了过去,向空山屏气凝神地听完他讲话,忍不住又好气又好笑地想:真是笨蛋,财不外露都不懂。
这十几年没遭嫌挨打,大约是因为实在可爱,也算万幸。
向空山眯着眼,想高二刚开学时候虞叶好跟小孔雀似的叉腰骂街,想得入神,没注意手机屏幕亮了亮;虞叶好这尾小鱼逃过上钩的命运,竟然又甩着尾鳍屁颠屁颠地跳上岸来,非要落入他网中:[青青,看看这个!]
那是道新类型的题,虞叶好从没见过,更毋论向空山。
向空山后知后觉地注意到他的消息,拿起来看,不用虞叶好再费劲巴拉地吸引他注意力,只一眼,他就和早上的虞叶好一样,来了兴致,研究起来。
他拿了张纸演算,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不同公式的推演,但总是卡在最后一步,就这样算来算去的,竟然过去二十分钟,最后,终于把笔一丢,还是没做出来,郁闷地长出了一口气,倒在椅背。
虞叶料事如神地掐着点给他发消息,安慰成分居多,像哄小朋友:[做不出来也没关系,这个真的好难哦。]
向空山还想着那要命的最后一步,忘了自己清纯女高中生的人设,随手就发:[这什么题啊,你们学校新印的那张卷子么?]
好好震惊:[你怎么知道的?]
向空山这才回过神,发现自己在掉马的边缘大鹏展翅,于是连忙往回找补:[哦…那个,我还有其他认识的在一高的朋友,他告诉我的。]
他?
虞叶好很会抓关键词,有点吃味儿地想:还是个男的,谁啊?
能知道学校新印了卷子,那肯定也在重点班,而且还把老杨的交代给当耳旁风,半点都不避讳地告诉朱青青,两人关系一定很不错吧。
他危机感一下就上来了,像护食的小狗,连耳朵都高高竖起来:[谁啊,你之前都没有说过,还有其他的朋友在一高。]
他盯着手机屏幕,又发:[我不是你的仅此一个了吗?]
后面还配了一个小狗流泪的表情,看上去好惹人怜爱,可怜得不像样。
虞叶好哪能想到,这也只是向空山为第一个谎而撒的千千万万个谎之一,是无心的自圆其说,他当了真,觉得失落,又忍不住有些责怪地想:可是他只有朱青青一个啊。
这样具有特殊意义的存在,不会也不应该再有第二个的。
种种感情上涌,他咬着嘴唇,冲动之下,竟然直接给对方拨去了一个语音通讯。
于是,不算遥远的青港街街尾,正安详拉琴的向清竹忽然听见一阵叮呤哐啷的声响,紧接着,她的房门就被暴力推开,震惊之下,手中的二胡倏然跑出一个刺耳的声调,咚咚敲击着她自己和来人的耳膜。向空山却充耳不闻,一只手拿着手机,跟拿着定时炸弹似的,疾步走进来,低声下气地请求:“清竹……”
兄妹间奇妙的心理感应在这一刻存在感极具强烈,向清竹只消看一眼向空山的手机,就分毫不差地知道了她哥这样为难又央求的表情,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叹一口气,像是有话想说,但是时间紧急,所以也只是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当着向空山的面,打开免提,接起了电话。
“喂。”向清竹朝着电话那头,轻轻地喊了一声,“好好哥哥。”
电话被接通的那刻,虞叶好就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么莽撞,他心生后悔,可又无法抑制自己听到对方说话时心里泛起的一点高兴,严格盘算起来,这还是两个人第一次有真正意义上的通话。
他心脏砰砰直跳,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只应道:“青青吗?你好呀。”
此清清非彼青青,她看了一眼旁边的向空山,对方早就找来了纸和笔,写字的手几乎要快出残影,向空山刷刷刷地写,向清竹跟着干巴巴地念:“别生气啦,真的就是一个好朋友。”
虞叶好很少跟女孩儿聊天,尽管两人已经在网上互相陪伴了很久,他还是有点紧张,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他结巴着道:“……没、没生气,我、我真的没有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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