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维知嚷嚷着要转让,被盛绥摁住了:“咱还没下车呢,工商变更不能太频繁,先稳稳再说吧。”
季维知翻遍全身,掏出几张纸,往盛绥面前一拍,“那我把证件影印放你这,等下车了你就自个转回去。”
“你还挺放心我。” 盛绥捏他的鼻子,把那叠东西还回去,“证件别瞎给,长点心。”
季维知又推:“没瞎给呢,又不是给别人。”
“维知,” 盛绥略有严肃地说,“我之前已经跟你说过,这间厂子是你父亲的遗物。我把他给你,其实是物归原主。”
“怎么就归原主了,我爹是我爹,我是我。” 季维知不盘逻辑盘人物关系,“我的就是你的。”
盛绥便顺着往下说:“既然你的就是我的,咱俩何必非得转来转去?”
在这方面季维知很有原则:“那不一样,这个得分清。”
聊到这盛绥自觉理亏,又怕掰扯不清,索性把人拉近怀里,学起小孩耍赖。
季维知还想多说几句,被突然盛绥用舌头堵住嘴巴,“你干嘛……”
盛绥揉着他的后腰,舌头还没用力,就滑进年轻人湿热的口腔。
唇齿交 缠,意乱情迷,你追我赶。
约莫过了五分钟,季维知终于憋不住,求饶,说想缓口气。
盛绥放开他,没等年轻人多汲取些新鲜空气,又问:“歇够了么?”
季维知点点头。
盛绥道:“那继续?”
季维知刚想回答,一张嘴,熟悉的唇舌便重新覆上来。
第54章 “家里人”
舟车劳顿一月余,总算到了云城。
乌泱泱一帮人下车后各奔东西南北,让这个边陲小城热闹不少。
盛绥在云城的南天街租了个小独栋,两层楼,不大但还算宽敞,家居陈设简单,离桐油厂新址不远。
搬家迁厂需要耗费不少精力。盛绥初来乍到,立刻跟雁城大学签了合作协议,新址变成两方的试验基地,厂子则继续赶工生产。
来云城后没几天,盛绥又收到一封信,是济善会寄来的。
信里说,想创办新杂志宣传国货,还想培养新的实业人才。这些事,盛绥绝对赞成,二话不说就提笔写下回复。
然而,实验产油、印刷出稿、教育经费,处处都是开销。再厚的家底也经不住这么流水似的花钱,盛绥不得不替济善会申设实业教育帮扶基金,向社会开放纳款。
异地申请本就麻烦,再加上勤盛基地还在筹建,这么多事情堆在一起,盛绥几乎忙得没空阖眼。
而勤盛的真 “一把手”,则心安理得地做起甩手掌柜,马不停蹄地去新驻地报到,一消失就是好几周。
等俩人再见面时,已经芦苇郁郁、杨柳依依。
几只家雀儿在树上闹着,枝上绿叶繁盛。几片花瓣飘进屋里。
盛绥拂去乱红,合上窗,继续看济善会寄来的账单。
这些日子,实业教育基金倒是筹得不少善款,足够近一年的公开赈济和宣传活动。但听成员传来的消息,泊城的形势似乎不大好。
X 国见那么多企业迁走,连表面功夫都不愿做了,直接架空联会会长盛权,让他负责租金收纳;白安贤的工作越来越难开展,肺疾更严重,气得周桥月天天往公馆跑,逼着他喝药;
然而盛绥并不能赶回去。他在这边,有更多东西要守。
人思绪一多就容易烦,盛绥烦起来还是会犯烟瘾。他习惯性掏出烟盒,盘弄两圈后在桌上磕两下,一根烟便伸出来。
哈德门三个字赫然映入眼帘,连着季维知那张脸。
盛绥便乖乖地收回去。
挺久没见那小孩,还怪想的。
写完回信,盛绥准备下厂子,跟进实验成果。运给后方的原油快到交付期,第一阶段的提炼也已经结束,他得保证不出岔子。
刚穿好皮鞋,盛绥就听见门锁响。
这地界没多少人知道,能这么明目张胆地来,除了某人也没别的。
于是盛绥赶紧整理好衬衫,下楼,调整出好看的笑容。
来人果然是季维知。年轻的军官没穿制服,换了身月白色长衫,打扮这么斯文又不好好走路,蹦跶着奔过来。
一个月没见,季维知的头发剪得更短,显得人精神利落。
“二爷!” 季维知扑过去,一头扎进男人怀里,黏糊糊地说,“好想你啊。”
盛绥搓搓他的头发,“终于放假了?”
“嗯,轮休。” 季维知嘿嘿笑着,仰头,皱鼻子讨好道,“能陪你好久呢。”
“饿不饿?” 正是午饭点,盛绥怕季维知赶路没吃饱。
季维知哼唧道:“饿。”
“进屋,给你做点面。”
“那你抱我进去。” 季维知没骨头一样挂着,耍无赖。
盛绥脖子被这么吊着也不说难受,俩人抱着走,又别扭又滑稽,总算回到屋里,盛绥弯下腰,把季维知放到沙发上,起身准备煮面。
“你等会,先别走!” 季维知忽然警觉,拉住盛绥的领带往自个跟前带,“突击检查。”
盛绥疑惑:“检查什么?”
话音未落,小孩就凑到他的嘴边,鼻尖时不时蹭到下巴。
又嗅过两下,季维知满意地点点头。只有薄荷的香气和淡淡的皂荚味。
“还行,没背着我抽烟。” 季维知说。
盛绥这才明白刚刚在 “突击” 什么,不禁笑道:“这就检查出来了?不再仔细看看?”
“还要怎么仔细?” 季维知不躲,直勾勾地望回去。
“至少,” 盛绥低下头,俩人的呼吸缠绕到一起,声音便越来越低,“得尝尝吧?”
几乎是同时,季维知也凑上去,含住温软的下唇,吮吸,打湿,交换,你来我往,气息深沉。
“尝完了,” 季维知嘴里尽是湿热的物什,含糊不清地说,“看来某人一个人在家时很乖嘛。”
久别重逢的吻比以往更激烈,没一会,季维知就软绵绵地挂在人家脖子上,跟滩水似的化在沙发上。
季维知赖了吧唧地支使人干这干那:“做面时下点卤子吧。这段时间天天在山里吃土豆,嘴里都没味儿。”
盛绥苦笑:“松手。你这么挂着,我怎么去做饭?”
“我不的!抱着去呗。” 季维知不但不松手,连腿都盘上来,得亏是军爷腹部核心力量强,否则非得摔下去不可。
盛绥笑他,“这会儿又不怕我肩膀疼了?”
“你少吓唬我,陆医生说你现在利索着。” 季维知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有点担心,乖乖跳下来,只缠着人家手臂走路,小小声替自己辩驳,“再说了,我刚刚自己还担着劲儿呢,又没真扯到你肩膀……”
盛绥刮了刮他的鼻子,“嗯,还是知知会疼人。”
季维知傻乐,拿鼻尖拱人家后背,催促道:“快下面!饿死了。”
咕噜,咕噜噜。
面汤翻滚起来,冒着腾腾热气。
盛绥端上面,特意往里多加一勺卤。
军爷好久没吃过这么有味儿的东西,进起食来那叫一个风卷残云。盛绥在旁边瞧着,一边温柔地笑着,一边怕他噎着给他递水。
季维知捧起碗吸溜干净,连卤子都没剩一滴。
“你们队里没饭吃?” 盛绥瞧他狼吞虎咽的样,又好笑又心疼,替他把嘴角的油擦干净,抬了抬下巴,示意道,“擦擦手。”
季维知跟大爷似的,伸出十指,等人家仔仔细细给自己擦干净,“给饭啊,但我们上个月一直在山里猫着,伙食能好到哪儿去?”
“我买了不少肉罐头,到时候你带点走。” 盛绥收起手帕,起身去厨房洗碗。
季维知跟着去,拎起锅在另一个水池里洗,答道:“不用,我那还有,我从精兵一队的队长那匀了好多罐头。”
季维知转驻云城后暂编二队,跟一队共同守城等调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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