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起了大风,吹得玻璃窗也在咣当直响。
安圆一睁眼,就看到沈行春已经醒了,在看他,像是已经醒了很久,也看了他很久,眼睛都是直的。
安圆眨了眨眼,就听到沈行春说:“21了,小圆儿生日快乐,新年快乐。”
安圆今天醒的晚,发现自己还在沈行春被窝里,这回他没着急翻出去,就那么躺着。
被窝里的两人挨得很近,安圆的小腿还压在沈行春大腿上,想收回的时候不小心往上一抬。
睡衣都不厚,早上的反应挡不住,安圆没想那么多,沈行春是没想到安圆会抬腿。
两人都是一愣,沈行春默默翻了个身,背对着安圆。
安圆没说话,沈行春咳嗽了一声,说:“早上,都这样。”
安圆嗯了一声,冲着沈行春后脖颈说:“春哥,新年快乐。”
沈行春又跟安圆说了声“新年快乐”。
屋里不算亮,还有点暗,安圆看着沈行春的后脑勺问:“春哥,你今年为什么叫我回来啊?”
沈行春沉默了一会儿,说:“奶奶想你,总想让你回来过年,每年都跟我说。”
“就因为这个吗?奶奶也每年都跟我说,”安圆又问,“我问的是你,春哥你自己为什么想我回来?”
沈行春听到了房门外的脚步声,还有沈秋说话的声音,他想了想说:“你走之前的那个晚上……”
沈行春话只说了一半,沈秋就来敲门来了。
两个人的对话到一半就断了。
安圆起床打开门就给了沈秋一个红包,之后又拿出三个红包给爷爷奶奶,还有沈行春。
沈行春也拿出四个红包,笑着说:“互给啊?”
“春哥新年快乐,”安圆把给沈行春的红包给了他,“压岁的,平安。”
沈行春也把给安圆的红包给了他,“又一年了,平平安安,团团圆圆。”
沈秋一连收了好几个红包,高兴坏了,加上爷爷奶奶给的,一共五个了,全都摞起来压在了自己小枕头底下。
早上吃完饺子,沈行春找了一大长串鞭炮挂在竹竿头上,又把竹竿尾插在高高的雪堆上。
他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准备点火的时候,安圆抱着沈秋在后边站着,在他后边冲他喊:“春哥,你小心点儿啊。”
沈行春说了声“没事儿”,点了鞭炮之后跑回安圆身边站着。
鞭炮响的时候安圆捂住了沈秋耳朵,沈行春站在安圆身侧,也抬手捂住了安圆耳朵。
一挂鞭炮很快就放完了,院子里散落了一大片红色的纸碎,空气里是鞭炮燃尽的刺鼻味道,并不难闻。
沈行春松开了捂着安圆耳朵的手,刚想把手里的打火机往兜里揣,兜里不小心掉出了一盒烟。
安圆盯着掉在地上的烟,拉住了沈行春胳膊,“春哥,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沈行春从地上捡起烟盒,又揣进了兜里,随意的说:“不怎么抽,偶尔抽一根。”
“你之前不是不抽烟吗?还说身上的烟味是爷爷抽烟沾上去的。”
“就,偶尔抽一根。”沈行春手插在衣服兜里,手指捏着里面的烟盒,指腹搓了搓烟盒光滑的外壳,又说:“真不常抽。”
沈秋转身嚷嚷着要找奶奶告状,“春哥抽烟。”
沈行春笑着揪住了沈秋衣领,“小秋,你这就去告状啊?”
“奶奶之前说过我爸,也说过爷爷,抽烟不好,我要跟奶奶告状,说你抽烟。”沈秋说完,还冲沈行春扮了个鬼脸。
“小秋不告状,”沈行春蹲下,揽着沈秋说,“你不告状,春哥晚上带你放烟花。”
“真的吗?”
小孩子就是这么好哄,之前爷爷奶奶说她太小了,不能自己放烟花,现在春哥说可以,哪还想着告状,转头乐呵呵的玩儿去了。
安圆一直看着沈行春,等他站起来时,低头凑近沈行春衣服上又闻了闻,这次没有烟味。
沈行春正了正衣领说:“这件衣服是新的,没抽烟,没有烟味儿,在家不抽,小秋在呢。”
“春哥,谁教你抽烟的啊?”安圆问。
“抽烟又不用人教。”
安圆把手直接伸进了沈行春兜里摸了摸,烟盒还在沈行春手心里捏着,一直没松手。
安圆在他兜里摸,手指在沈行春手背上蹭了蹭。
沈行春还是没松手,安圆手指顺着烟盒边,直接伸进了沈行春手掌心里,用指尖刮了刮他手掌心。
沈行春被安圆一刮,手指一抖,没松手反而又攥紧了一点,直接攥住了安圆手指。
“春哥,我也想抽。”安圆手在沈行春兜里晃了晃说。
沈行春原本想松手,一听这话,攥得更紧了一点,“抽烟不好,烟味不好闻,又辣又呛。”
安圆揪着烟盒一点没松手,又用手指在沈行春手掌心里刮了刮,“又辣又呛,那你为啥还抽。”
沈行春把手从兜里抽了出来,松开了烟盒,也松开了安圆手指。
安圆拿着烟盒,揣进了自己兜里,转头掀开布帘进了屋,边走边说:“烟没收了,以后不抽了,又辣又呛的。”
布帘落下之后挡住了门,沈行春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听到里面安圆又跟沈秋说说笑笑的声音,搓了搓脸,深吸一口气,摊开掌心放在眼前看了看。
手掌心里还有一点烟的味道,也有安圆的味道。
不让抽就不抽了,沈行春心里说了句。
沈行春吃过午饭就去了林浩家,他得去镇上取了一个生日蛋糕。
年三十所有的店都关门了,蛋糕店也不例外,沈行春在安圆回来的那天就找人特意定了一个蛋糕,他之前一个高中同学家亲戚是做蛋糕的,答应年三十给他做一个,但是他得自己去取。
林浩开车带他去的,路上几乎没什么外出的人,也没下大雪封路,但紧赶慢赶回来的时候还是到了晚上。
沈秋说要放烟花,吃过晚饭就困得睡了,晚饭之后院子里只有安圆跟沈行春,两人一个手里拿着好几根仙女棒。
小小的,一簇一簇的烟花散开,院子里一直是呲呲呲的声音。
沈行春问安圆吹生日蜡烛的时候许了什么生日愿望。
安圆隔着烟花,冲着沈行春笑笑,只说:“春哥,这个散开真漂亮。”
“是漂亮。”安圆手里的快没有了,沈行春又点了几根递给安圆。
初二早上,沈行春跟安圆就被林浩叫走了,要他们帮忙准备结婚的东西。
婚礼就剩四天了,林浩家里所有的亲戚都出动了,虽然大部分东西都已经准备齐全了,但是林浩这个临近结婚的人,天天紧张到话都说不清了,试穿新郎礼服的时候扣子都系不上了,还是沈行春帮他的。
“你看你这点出息,真到结婚那天,你是不是得尿。”沈行春调侃林浩。
林浩脸都红了,支吾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这可是我一辈子的大事儿,我肯定紧张啊,我现在光想想我要结婚了,腿都站不稳了。”
安圆给他胸前别上了新郎礼花,又给林浩理了理西装外套,笑着说:“新郎真帅,对了,伴郎有没有什么服装要求啊。”
林浩一拍脑门说,“伴郎礼服已经弄好了,也是西装,一共四套,峰哥跟于杨的已经给他们送过去了,你俩的还放在车后备箱呢,你不提醒我我都忘了,等会儿我给你们拿,你俩拿回去熨一熨就能穿了。”
伴郎礼服也是一套西装,沈行春跟安圆的衣服是一样的,白衬衫,红色的马甲,领带,还有黑色的外套跟裤子。
沈行春平时很少穿正装,上回穿还是本科毕业拍毕业照的时候,他不太会打领带。
安圆已经试好衣服了,领带也已经系好了,转头看见沈行春还在打领带呢,打的歪歪扭扭的,脸上表情有点严肃,还有因为打不好领带的烦躁。
安圆走过去拿开沈行春忙活的手,两手扯着领带说:“我帮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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