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云红接着说:“我那天带了好几个妹妹去,因为小维太拘谨了,什么都放不开,我不好太难为她,就没管她要做什么,等我忙完去找她的时候,发现她人已经不见了,我费了些力气才把她找到……”
辜云红说到这里,语气出现了沉重的停顿,在喻迦的注视下,她愤恨地说:“不知道是哪个龟孙子给她下了药,我找到她的时候,她还没有醒,虽然衣服还穿得好好的,但很显然是被人用过了,我给她做了检查,没发现有人把精/液射进去,在那间房里也没找到保险套,还以为没什么事。我当时很生气,但只能当吃了个暗亏,就带小维走了,在酒店给她开了房,要是她之后全然不知道发生过的事,对她来说是好事,我就没告诉她。”
喻迦眉头微皱:“你真不知道是谁做的?当时在那里的人有哪些,你不清楚?”
辜云红说:“我也不想吃这样的暗亏,我去打听了。但那天在那里的人不少,我不能查得太过,的确没有查到是谁做的。”
喻迦沉着脸一时没说话。
辜云红看他很不高兴,就解释说:“要是我知道是谁做的,我也不是好惹的,肯定要找回场子。小维长得好,气质好,她这下被人破了/处,被用过了,那就不一样了,一下子就贬值不知道多少,我也难受。我本来以为她发现不了,那她不会有什么在意的,哪想到她还是发现了问题,来找我闹,我本来就吃了暗亏,又被她闹,我不更烦吗?这也就罢了,哪想到那个龟孙子还让她怀孕了,我都检查过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居然还怀孕了,我也怀疑,那个小孩儿真是那晚上有的?”
喻迦不动声色地审视着辜云红,也许辜云红这些话里的确有撒谎的成分,但大方向应该没问题才对。
喻迦想了想,说:“那个陈祈年是怎么回事,你之前不是对孙雅维说是陈祈年吗?”
辜云红尴尬道:“那天,那个陈祈年的确是在那里。我印象挺深刻,他想带我手里的两个妹妹出去,嘴巴也很不干净,他是我最不喜欢的客户,我不确定那天是不是他,就给小维说了,可能是这个陈祈年。哪想到不是他。”
喻迦说:“那天有哪些人,只要你记得的,你都告诉我,我会去想办法的。”
辜云红说:“都好几年前的事了,我记得的也有限。”
喻迦说:“没事,把你能确定的告诉我就行。”
辜云红便说了一些人,喻迦用手机记下了,喻迦不全信辜云红的话,但想来里面总有真实信息。
喻迦说:“那多谢你了,云红姐,之后你再想起什么来,都请联系我。”
喻迦把一个本来放在他椅子旁边的袋子提起来放在桌子上推给辜云红,说:“我知道这点谢礼对你来说不值什么,但还是请你收下。”
辜云红说:“您太客气了,小喻总。本来是我没有把小维保护好,害得她到现在还有心理阴影,又间接给您造成困扰,我哪好意思还收您这个礼物嘛。小喻总,您能让小维理解我,让她知道我当年的确没有谋害她,我的确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做的那些事,我就够感激您了。”
喻迦说:“一码归一码,这个是本来就说好要给你的谢礼,你拿着就是了。以后说不得还有事要找你。”
辜云红这才接了那个袋子。
辜云红离开了,回到车里才看喻迦给她袋子里的东西,里面是用盒子装好的现金,十万一捆,一共是四捆。
辜云红心说这个喻迦倒是真的大方,虽然辜云红并不缺钱,但是钱的话,她也是非常高兴的。而且四十万,并不少。几乎算是从孙雅维身上损失的钱,都成倍回来了。
她之前哪想到还能做成这样的生意,赚到时隔六七年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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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辜云红离开了,倪云修才从里间出来,喻迦此时抬了头,目光柔柔地看向倪云修,说:“修修,你刚才听到了吧,之后就是先去做一轮筛查。如果运气好,从辜云红说的名单里就能筛查出来。如果运气不好,这事就会不好办。当年在白云居里的那些工作人员,也要去排查。还不排除是这些王/八蛋做的。”
倪云修心情沉重,不只是因为孙雅维被侵害这件事让他难受愤怒,这个社会向他展露出的这罪恶黑暗的另一面,也让他难受愤怒。
第四十六章
倪云修回家时, 喻迦要和他一起回去。
倪云修拒绝不了,只好答应了。
喻迦为孙雅维的事费了很多心力,倪云修无法拒绝他去见孙雅维的请求。
喻迦没开车, 坐了倪云修的车。
孙雅维面上看起来是个正常人,但她心理状态非常不正常。
她吃过早餐后,就在学校里一家咖啡厅里坐着发呆。
学校里的咖啡厅, 早上九点半开始营业,来消费的基本上都是学校里的老师和学生, 点一杯咖啡或饮料, 可以坐好几个小时, 消费不高。
孙雅维井不是这里的常客,只是偶尔会来这里。
她坐在靠近窗户的位置发呆,面前的咖啡就只喝了几口, 然后就呆呆坐在那里, 面上没什么表情。因为她长得漂亮,又画了淡妆,即使是个木头人, 坐那里也是好看的。
她的脑子里, 席卷着“厌恨”的风暴。
想到当年自己被人下了药,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被人强/奸,想到辜云红明明知道罪犯是谁, 却一直敷衍她,不肯告诉她凶手, 想到辜云红自己也是个女人,却用这种方法害人,用这种方法赚钱,她就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厌恨。
想这些事, 就像是一个消耗极大内存的程序,只要一开启运行,就会占据所有CPU,让大脑再也没有办法运行其他程序了,只能卡死在这个程序上,不断地重复运行,运行结果是对她自己、对罪犯、对辜云红、对孙点点、对所有男人、对所有人、对这个世界的厌恨,这些运行结果不断堆叠、积累,让这种厌恨越积越多,让她完全沉浸在这一种痛苦和痛恨里。这让她想毁灭一切,毁灭自己。
孙雅维痛苦地望着窗外,这里是一楼,所以她不至于从栏杆跳下去摔死。
她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是倪云修给她发的信息,问她在哪里。
孙雅维井不想回复。
又过了一会儿,来这家咖啡厅的客人越来越多,其中也包括倪云修的学生。
虽然倪云修从没有在公共场合或者私人场合带着孙雅维出现在同事或者学生面前,也不曾对这些人介绍自己的太太,但倪云修因为长相在学校里太知名了,倪云修的太太和女儿的事,他的同事和学生就知道一些,就有人认识孙雅维。
学生见孙雅维状态不对劲,便走上前去,有些担心地叫她:“师母,您没事吧?”
孙雅维怔怔回神,茫然望向面前的女学生,脑子里忘记了应该怎么回应。
学生又问了一次:“师母,您没事吧?我是倪老师的学生。”
孙雅维慢慢摇了摇头,这时候,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又响了,是倪云修打来了电话。
孙雅维看着上面倪云修的名字,一时没有伸手去接,学生道:“是倪老师的来电。”
她看孙雅维对倪云修的来电有些漠然,心中便有一些猜测,以为是孙雅维和倪云修闹矛盾了,对于老师夫妻闹矛盾这种事,她作为学生不方便劝什么,往后退了两步。
孙雅维这才接起电话来,说:“哥,什么事?”
倪云修问:“维维,你没在家吗?你吃午饭没有?”
孙雅维深吸了口气,才有精气神回应道:“我在咖啡厅坐会儿,你回家了?”
倪云修说:“是的。你想吃什么,我们先去吃饭吧。”
孙雅维道:“我才吃早饭没多久,吃不下午饭。”
倪云修说:“那你现在要回来吗?”
孙雅维看了看窗外的阳光,又深吸了几口气,控制住自己难受到恶心想吐的感觉,说:“嗯,我马上回去。”
倪云修说:“好。”
挂了电话后,孙雅维对站在不远处的倪云修的学生颔首道谢,这才拿起自己的包,起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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