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凯诺没表态,只是沉默。
“话说昨天他还发微信给我,说年底考完试以后想过来香山玩,到时得好好招呼一下他。”
过了好一会,岑凯诺轻飘飘说了一句:“那不是挺好嘛。”
韩千景的脸当即沉了下来。
岑凯诺继续开车,视线只顾盯着马路前方。
忽而,似乎猛地想起什么:“我好像想起来了,之前水友们是提过他,是染粉红色头发那个‘妹子’吧?叫什么小粉来着,他们还说你俩有点般配。”
“哦对了,之前你去了上海,游晓白还来找过你,他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说我也不清楚,要不回头你跟他说一声呗。”
看吧……
又是这样,真的没劲极了。
从上车到现在,韩千景就没压根儿岑凯诺那里听到一句令人爱听的话。
他将目光挪开,眸底揣满失望。
车子往前拐了个弯,在星巴克门口停靠下来。
韩千景动作缓慢地解开安全带。
“岑凯诺”下车前,他喊了岑凯诺一声。
停了几秒后,韩千景问道:“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
岑凯诺不懂他什么意思,疑惑地眨眨眼皮:“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
“随便问问罢了。”韩千景仍没有想要下车的意思。
车内一阵静谧,两人谁也没说话,只听见彼此平缓有序的呼吸声。
许久,韩千景低声说了一句:“岑凯诺,咱们以后各走各路吧。”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咱们以后各走各路吧。
虽然没有明确地将那两个字说出来,但这句话所表达的意思与分手无异。
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韩千景并没有考虑太多事情。
他只是一时的气上心头,他只是不想再听岑凯诺在那嘴硬,他不过是要岑凯诺稍微跟自己服个软罢了,结果却选择了这种最极端的方法。
岑凯诺正准备伸手去拿手机,听见韩千景说话的那一瞬,他的动作明显顿住,好一阵没回过神来。
车厢内十分安静,岑凯诺清楚自己听错的可能性不大。
情况来得过于突然,他甚至都没想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但它就是发生了,没有任何前兆。
出门前,韩千景只是说想到星巴克买点喝的,目的地到了,他冷静淡然地对他说以后各走各路。
什么叫做各走各路?
意思就是你过你的,我过我的,大家从此互不相干。
岑凯诺握着手机,掌心中渗透出的湿漉汗水将屏幕弄得黏黏糊糊。
一时间,他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回应这句话。
沉默了良久,他重新把头抬起来,转过去看着韩千景,问:“你是认真的吗?”
说话的时候,他明显感到喉咙突然变得十分干哑。
“不然呢?这种事情能随便拿来开玩笑吗?”韩千景那张脸上此刻只有认真与严肃。
当初说要分手,纯粹是一时气话,如今不愿撤回,只因他想拿此作为理由赌上一把。
他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从容坦然,等待岑凯诺的下一步反应。
半晌,只听见隔壁的人轻轻地开口:“哦。”
那一声“哦”来得十分倔强,一如那深深扎根在地底里的百年老树,拼尽所有力气也拔不出来的顽固。
岑凯诺就是这么一个人,不光嘴硬,脾气还犟。
面对感情上的挑衅,哪怕最后落得两败俱伤,他也不愿选择低头认输。
他将难堪的情绪收得滴水不漏,一脸理智的表情,对韩千景说:“你是嘟嘟的主人,以后记得要把它照顾好来。”
就这么顺其自然地接受了吗?
难道连一句挽留的话都不想说了吗?
韩千景将手揣入裤兜里,拳头紧攥,点点头:“知道了。”
说完,他洒脱地开门下了车,径直往星巴克里走。
在店里排队等候了十来分钟,韩千景一直人在心不在焉。
轮到他的时候,店员接连唤了他两三次,他才回过神来。
心一横,连单也不下了,转身冲出店外,拦了辆出租车打道回府。
风风火火地赶回住所,韩千景立马进房,以最快的速度将行李收拾打包好。
是他先提的分手,可岑凯诺那家伙不也答应得挺爽快吗?
既然如此,那就如他所愿好了。
整理好行李,韩千景跑出客厅,把蜷在沙发上熟睡的嘟嘟弄醒。
被强行塞入猫笼的时候,嘟嘟有些不情愿,四肢挣扎着,发出了几声抱怨的叫声。
一鼓作气带着东西走出屋子把门“砰”地一甩,才来到电梯口,韩千景刹时又感到后悔不已。
他弯腰蹲下身子,目光死死地盯着地面,就这么维持着那个姿势许久,直到到双腿发麻,感受不到任何知觉。
前方的电梯发出一声楼层抵达的叮响,一双限量版球鞋从里边迈了出来。
“韩狗,你这是要去哪儿?”何先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他的手上还提着一袋刚从超市买的新鲜水果。
静默了一阵,韩千景说:“去你家。”
果然他还是不甘心就这么离开,他想要再赌一把。
除了何先以外,自己在这座城市几乎没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倘若岑凯诺真的反悔了,有心要把他找回来,那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就当是给他一个机会,也算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你就作吧。”得知事情前因后果的何先忍不住翻白眼,“手是你提出要分的,小凯要是不来找你,还不是你自个活该。”
见韩千景不哼声,作为好友的他立马又不忍落井下石了。
他摇头叹气:“我说韩狗,要是小凯他真不找你,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韩千景回答得有些自暴自弃。
他只图一时之快,结果开了个糟糕的头,却没给自己想好最佳的退路。
夜里,他辗转难眠,隔五分钟就憋不住查看一遍手机。
韩千景没有等来岑凯诺发来的信息,却在凌晨四点多的时候,接到了来自澳洲的一通电话。
繁星马场出事了,他的父亲不幸身亡,哥哥目前正送院抢救。
具体的细节无法在电话里一一交代清楚,但韩千景明确地意识到,自己这次无论如何必须得回去。
一夜之间,家里所有的担子一下全落在了韩千景身上。
那些天里,他连人带心全扑到了医院和马场上,没完没了地在两地来回奔波。
家中突如其来的重大变故压得韩千景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被折腾得焦头烂额的他实在难以分出多余的精力处理与岑凯诺之间的情感问题。
一个多礼拜过去,等到韩奕的病况终于稳定了下来,韩千景才稍稍从迷茫的低谷中窥见一缕阳光。
从回到澳洲至今,他一直为家里的事情忙前忙后,期间还不慎把手机弄丢了一次,种种缘由使得他始终没能及时与岑凯诺联系。
再次登陆微信的时候,四面八方的消息有如井喷,未读源源不断地冒出。
无暇顾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韩千景首先点开置顶在首位的岑凯诺的聊天窗口。
过去的一个礼拜中,岑凯诺曾给他打了很多通语音电话。
那些拨出去的语音电话到了最后,统统都变成了「对方已取消」状态。
在打了多次语音电话无果后,岑凯诺给韩千景发了条信息:「你去了哪儿?」
日期显示的是两天前,那是岑凯诺发的最后一条微信。
你去了哪儿?
看着屏幕上的那五个字,蓦地让人有些心酸。
韩千景一下子急了,他点开对话框,手忙脚乱地开始打字。
他一心想着要向岑凯诺解释自己离开香山的理由,解释自己最近家中发生的变故。
因为过于急切,他总是打错字,然后又不停地删删改改。
花了半小时写下一段长长的文字,却在摁下发送的时候被秒退回来,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对方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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