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祖新听着他的话,精神已经濒临崩溃,他不断摇头,否认道:“不可能,他答应了要给我家人补偿的……”
“真的吗?他连买-凶杀人这种事都做得出,你觉得他会在乎你的家人?”
老警察叹了口气,慢悠悠地站起来。
“如果我是他,我肯定巴不得你咬死不承认,最后把牢底坐穿。有个傻子在上面顶着,我继续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生活,岂不是更好?”
“你想都别想!”
孙祖新忽然怒吼一声,双眼发红地看着老警察。
“你这个贱--人,biao---子,把我拖下水就想跑,没门!”
审讯室的大门重新打开。
老警察笑眯眯地走出来,掏出怀里的录音笔。
“有进展了,准备去抓人吧。”
年轻警察面色一喜,敬佩地看着他。
“钱局,你太牛了。”
“钱局,受害人家属在外面等,他们想跟你谈谈。”
“好,我马上过去。”
计泽和肖俊生在大厅坐了很久,总算见到了钱局。
“老肖,你消息还挺灵通,这么快就来了。”
钱局就是肖俊生上次去见的老朋友,两人是初中同学,一起抽过烟打过架泡过妞,有过很深的交情,后来升高中肖俊生转学到外地后,两人就失去了联系,这么多年一直没见过面。
“这是我亲儿子,消息不灵通点怎么行。”
肖俊生关切地往审讯室的方向看了看。
“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孙祖新供出了一个叫王子轩的男人,说此人在剧组用身体和金钱引-诱他,他没把持住,就收了钱答应王子轩帮他报仇。后面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果然是这个姓王的!”
肖俊生恨得牙痒痒,他瞥了旁边的计泽一眼,从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
“我们已经下批捕令了,只要王子轩没逃到国外,三天内就可以抓到他。”钱局道。
“要是王子轩逃到国外了呢?”
计泽神情担忧。
“那这——”
钱局尴尬地笑了笑,正要说话,小张从后面快步跑过来。
“钱局,不好了,刚收到海关通知,王子轩昨晚已经出海关去泰国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钱局眉头深深皱起。
“王子轩身边还有什么亲近的人吗?”他问小张。
“我知道。”
计泽开口,他眸光冷冽,看向钱局。
“新橙娱乐的刘总。”
**
杭市人民医院。
方翼扶着洗手间里的栏杆,慢慢起身,从马桶上站起。
冲完水后,他去盥洗台前洗手。明亮的半身镜清晰地映出他的脸孔。
后脑勺包着的白色纱布格外醒目,而比纱布更刺眼的,是他脸上两道鲜红的伤疤。
方翼看着镜中的自己,忍不住摸了摸脸颊上的伤口。
还真的是很醒目啊,应该是被油漆桶的碎片划伤的……鲜明的刺痛感从指间传来,方翼吸了口气,懊丧地放下手。
不行,医生说过不能碰伤疤,不然会愈合得更慢。他可不想好好的脸就这么毁了容。
只不过,也不知道彻底休养好要多久。他顶着这两道伤疤,就算身体好了,接下来又要怎么拍戏呢?
方翼打算跟李导谈谈。
他洗好手,出了洗手间,脚步缓慢地往窗边走,打算活动一下身体,脚刚迈出去,病房门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又有人来看他了吗?
方翼转过头,却看到了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来人穿着深色条纹的手工西装,五官俊雅,鼻尖驾着一副无框眼镜,高瘦的身形站在门口,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
“你是?”
方翼面色尴尬。
“肖朗。”
男人走进来,他步伐沉稳有力,五官间依稀有肖俊生年轻时的影子,只是他的眉眼更像他的生母,带着几分雌-雄莫辨的秀美。
又是肖家的人?
方翼扶着床柱,顿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这估计就是肖家的长子了,听肖越说,是很有能力和气魄的一个人,而且商业才能丝毫不输肖俊生。
肖朗同样在打量对面的男生。
对他父亲的这个私生子他早有耳闻,母亲倒是反应平平,没有表现出嫌恶或者排斥,默认了肖俊生跟他相认。但他听说此事后,心中始终有很深的芥蒂,为母亲感到不公,更痛恨肖俊生年轻时的荒唐。
他可不像肖越,那个没头脑的家伙,竟然真把父亲的私生子当成了亲弟弟,还傻乎乎地过来套近乎。
来之前,他猜想过这个私生子看到他的神情,估计是满脸惊惶、楚楚可怜,仿佛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然而当他推开门,看到的男生跟他预想中完全不一样。
虽然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头上还包着碍事的纱布,可男生半点愁容都没有,反而一脸认真地在夕阳中舒展身体。
就算猜到了他的身份,方翼好像也没有多惊讶,更没有半点他想象中的惊惶。
“那个,肖朗先生,你要不……坐一下?”
方翼觉得两人都这么干站着怪尴尬的。
肖朗在沙发上坐下,他仍是面无表情,公事公办地问了句:“你身体怎么样了?”
“恢复得还不错,明天应该可以出去活动了。”
方翼看着茶几上的水果,有几分局促。比起肖朗,还是跟肖越待在一起让他轻松点。
肖朗推了推眼镜,看向窗台上的植物。
“你别误会,我只是顺便过来看看,没别的意思。”
“嗯,我知道,谢谢。”
方翼从果盘里拿了一个橙子,紧张地在手心捏着。
“那你继续休息,我先走了。”
肖朗忽然起身。
方翼没想到他走得这么突然,下意识道:“等一下。”
肖朗疑惑地看着他。
方翼其实知道,肖朗来这儿是为了他的事。这几天肖家对他的照顾,他都看在眼里,只是很少表露出感激。
“这个橙子很甜,你尝一个试试。”
肖朗皱了皱眉,没来得及拒绝,方翼已经往前一步,把那个饱-满、圆润的橙子塞到了他手里。
出病房的时候,肖朗的神情有些微妙。他看着手里的橙子,脑中有过一秒把它扔进垃圾桶的想法,又压了下去。
他回想起男生明亮而通透的黑眸,里面没有任何心机和杂质。
反而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肖朗扯了扯嘴角,把那个橙子放到大衣口袋里,走向一旁等候的助理。
“给新橙的章总打个电话,就说我明晚请他吃饭。”
“是,朗总。”
**
晚上的时候,方翼才见到计泽。
他在病房里待得无聊,也不好意思让别人一整天都在病房陪着他,于是大部分时间都是窝在床上看书。
见到计泽进来,他兴奋得不行。
“哥!”
计泽看他要从床上下来,连忙抓住他的手臂,让他别动。
“你好好躺着,别瞎动,小心头上的伤口。”
“医生说我在房间里稍微走一走没问题的。”
方翼不服气道。
“万一你走路不稳,又磕到哪儿了怎么办?”
计泽此时的神情完全是一个担忧的老父亲。
方翼笑了笑,他揉了揉计泽的脸,张开手臂抱住男人的腰。
“哥,你怎么这么杞人忧天呢,我又不是小孩子。”
方翼忍不住用脸蹭了蹭他的鼻尖。
计泽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在他额头上温柔地亲了一口。
天知道,他现在是恨不得走哪儿都把方翼带在身边,生怕他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又受了什么伤。
“对了,下午的时候肖越他大哥来了。”
方翼靠在他怀里,忽然想起下午的事还没跟计泽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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