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18)

　　顾驺临一直在看他。

　　这个想法一出现，余辰逸的心脏就开始狂跳起来。

　　顾驺临对着余辰逸笑了笑，从他手中把那个空了的杯子抽出来放到桌面上，“喝完了就别拿着了。”

　　余辰逸被顾驺临的笑容弄得脸热，低低地“嗯”了一声，静了几秒后突然问：“你……不问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顾驺临看着余辰逸，嘴角一直挂着的温柔弧度缓缓收敛下来，表情变得有点严肃。

　　“如果哥哥说出来会难受的话，我就不问。”

　　顾驺临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着哥哥，我希望哥哥能一直开开心心的。”

　　顾驺临的话落在余辰逸的耳边，让他的脑海里轰鸣一片，一瞬间什么都无法思考，只能看见顾驺临温柔的脸。

　　他的眼睛突然有点发烫。

　　余辰逸快速转过脸去用手背蹭了一下自己的眼尾，偷偷伸手过去抓住了顾驺临的衣服，低声说：“我想告诉你。”

　　“嗯。”

　　顾驺临把手盖在余辰逸的手背上，认真地说：“我会好好听的。”

　　余辰逸根本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颠三倒四地把最近自己察觉出来的情况全部说了一遍，最开始他说话还好好的，说到地铁时，声音却一下子哑了一下。

　　顾驺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言不发地攥紧了余辰逸的手，试图给他传递力量。

　　余辰逸感受着顾驺临的温度，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将自己在地铁上的遭遇说了出来。

　　等他话说完了，顾驺临却久久没有应声。

　　气氛再次安静了下来，余辰逸心里头有点不安，脑海里乱糟糟的，刚闭上眼睛，就一下子被拽进了怀里。

　　顾驺临死死地抱着他，力气大得仿佛要将他揉进身体里一样，抱着他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对不起……”顾驺临的声线不稳，似乎用了很大力气才勉强说出话来：“没有陪着哥哥……对不起……”

　　余辰逸呼吸一滞，心里头的酸涩一下子蔓延开来，让他的鼻头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我会保护哥哥的。”

　　顾驺临的声音还有点抖，却十分坚定地说：“我会一直陪着哥哥，保护哥哥的！”

第23章

　　余辰逸不知道顾驺临说的一直陪着是什么意思，他心里一跳，某种大胆的想法跳了出来，但是还不等他开口问，顾驺临就先说：“从明天开始，早上我都早点出门来楼下等哥哥，跟哥哥一起上班，下班我们也一起走，好不好？”

　　“哦……”

　　顾驺临的话平平淡淡地落下，吹散了余辰逸心里的妄念，那些个不可告人的想法一下子落了空，余辰逸不由得有些失落，但又很快回过神来，问道：“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会，不过就是在楼下等哥哥下来而已。”

　　顾驺临说着说着，好像还怕余辰逸担心，又强调道：“早起了我还能去附近买早餐，一边吃一边等，完全不浪费时间的。”

　　顾驺临这么一说，余辰逸倒是被提醒了，想了想后跑去房间里拿了把钥匙出来，“你早上自己上来吧，别在楼下等，怪冷的。”

　　备用钥匙上什么都没挂，小小一把，配来后还没有用过，就被余辰逸塞到了抽屉深处，现在它终于重见天日，被放到了另一个人的手中。

　　余辰逸把钥匙塞了过去，却看着顾驺临呆呆地摊着掌心，低头看着那把钥匙，不知怎么的觉得有点可爱，弯了弯嘴角后说：“我早上会自己做早餐，怕腾不开手给你开门，你自己开门就行，我做两人份的，我们一起吃。”

　　顾驺临看了那把钥匙两秒，手终于动了动，一点点将手指收拢，把钥匙收到自己的掌心里头握了握，才笑着对余辰逸点头，将钥匙仔细地收在自己的挎包内侧的暗袋里头，说：“那我以后就自己来哥哥家了。”

　　余辰逸看顾驺临拿他的备用钥匙当宝贝似的藏好，心脏一下接一下猛烈地跳动着，望着顾驺临半晌移不开眼睛。

　　给钥匙只是一个很小的举动，也不过是一个下意识的行为，但直到这把可以打开家门自由进出的钥匙交付出去时，余辰逸才猛然意识到这实际上代表的意义。

　　这证明他……他想让顾驺临加入到他的生活里。

　　不是用什么保护的名头，而是普普通通地加入进来，站在他身边。

　　头顶的灯大概是用久了，正在“滋滋”作响，光线不稳地飘忽了几下，然后一点点地变得昏暗。

　　忽明忽暗的灯光像催眠用的钟摆链条，光线打在顾驺临的身上，也同时打在了余辰逸的眼前。

　　余辰逸好像被蛊惑了一样，在这样的灯光下情不自禁地盯着顾驺临的嘴唇看，那块伤口已经不再渗血了，却比别的地方要红一些，引人注目，又令人着迷。

　　他的脑袋一片空白，还有点昏昏沉沉的，他完全不自觉地凑近顾驺临，再近一点、再近一点，直到对方近在咫尺，可以和他相触相贴。

　　“哥哥？”顾驺临的声音响在余辰逸的耳边，一下子把他敲醒。

　　他整个人震了一下，脑子还有点混乱，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总觉得自己的头又沉又重，思维有点迟钝。

　　“哥哥，你脸色不太好，我叫个外卖，吃完饭后你去休息一下吧？”

　　余辰逸听见顾驺临说话，迷迷茫茫地抬眼看他，只觉得顾驺临好看的脸上就像蒙了一层白纱，影影绰绰的看不分明。

　　他闭上眼睛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但顾驺临立刻扶住了他，伸手探向他的额头。

　　顾驺临滚烫的手掌让他从浑沌中勉强清醒了一瞬，但那种令人昏沉的睡意却来得更快。

　　余辰逸没什么力气，歪着身子靠在顾驺临身上，迷迷糊糊地说：“让我睡一会儿吧，你……”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顾驺临担忧地看着他，他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意识就渐渐消失，彻底陷入了昏睡当中。

　　“哥哥？”顾驺临低声喊了余辰逸两声，又去摸了摸对方的脸，“哥哥？你睡着了吗？”

　　他等了一会儿，靠在他怀里的人一动不动，也没有应声，只有平稳的呼吸声传来，分明已经睡沉了。

　　顾驺临随之安静下来，客厅一时陷入了寂静当中。

　　天花板上的灯光再次不稳地闪烁起来，发出小小的一声脆响，“嗞”地一声熄灭了，窗外的万家灯火和清冷月光成了这个黑暗房子里的唯一光源。

　　“睡吧……睡吧……”顾驺临轻声地哄着怀里沉睡了的人，月光洒落在他的手上，他轻柔地抚过余辰逸的脸颊，手指顺着对方高挺光滑的鼻梁往下滑，爱怜地捏了捏余辰逸挺翘的鼻尖，发出宠爱的笑声。

　　他的手再次往下，指腹轻轻地摸过余辰逸的嘴巴，然后轻巧地顶开对方的唇瓣和牙关，灵活地钻进温热的口腔内。

　　睡着的人好像特别听话，温软的舌头没有丝毫抗拒地贴着他的手指，就算被他夹着玩弄拉扯，也依旧乖巧地包裹着他的手指，没一会儿就把他的手指弄得湿漉漉、热乎乎的。

　　顾驺临压着余辰逸的舌头，手指往里伸，指腹贴在上颚摩擦了片刻后又有点不满足，再次往口腔深处探，甚至摸到了对方的口腔深出的软肉。

　　“嗯……”梦里的余辰逸不适地挣扎了一下，身体机能自己做出反应，口腔内部收缩了一下，嘴巴闭紧，试图将异物推挤出去。

　　“啊——”顾驺临的手指被温热的口腔含住，他瞬间像被电打了一样，浑身哆嗦了一下，后背猛地绷直，喉结上下滚动颤抖，闷笑声从他的嘴里传来，最后像是憋不出住了一样，他死死地把余辰逸往自己的怀里按，手指在余辰逸的嘴里上下滑动进出，自己也跟着大张着嘴巴，粗重的喘息声和大笑声同时迸发出来。

　　余辰逸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身上还盖着松软的被子。

　　他掀开被子坐起来，发现自己身上甚至换好了睡衣，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