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他认错了金丝雀(127)
他变得越来越沉默,也更沉稳了。遇到一点事情就会想到,如果是小狮子的话,他会怎么办呢?
父母惊讶于他的变化,有天他听见老妈问老爸:“你觉不觉他越来越像师师了?”
他会心一笑,像小狮子多好。
如果你不在我身边,那我就活成你的样子。
填高考志愿的时候,他偷偷给自己报了英文专业。
拿到高考通知书的那天,他兴冲冲地跑去邮局,结果发现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来信了。
来师失联了。
***
飞机落地后,吕宗彩开车来接他们,只是气氛并不算良好。
她知道是这位老先生的故友,可应同尘和卓殊这一个个哭红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婆婆说来先生这两天外出了,所以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去探望的事,我先送你们去疗养院确认一下吧。”
“好。”劳司欲言又止,颤声问道,“他为什么会在疗养院,他身体还好吗?”
“身体倒是没什么大毛病,精神也挺好的,就是……”吕宗彩顿了顿,“哎,您自己见了就知道了,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好意思去详细打听。”
“好,谢谢你。”
车子穿进疗养院的大门,几人向外看去,见里面有各种皮肤的人,悠闲地晒着太阳聊着天。
大喷泉旁边坐着一圈老人,听见广播的音乐声,起身跳起了舞。
见状,应同尘松了口气,低声冲卓殊道:“这里比向想象中的好多了。”
一行人下车,一名护士带领着他们进去办登记,劳司左右看了看,忽然抓住了应同尘的胳膊,好半天才问:“你说他……会在这里吗?”
应同尘明白他此刻的心情,安抚道:“会的,老师,你马上就要见到他了。”
“我、我要见到他了。”劳司低声喃喃,垂头看着微微发颤的手,赶紧揣进了口袋里,“你再看看,我这身衣裳好不好看?啊,我好久没剪头发了……我老了,他还记得我吗?他会不会已经成家了?我们突然来这里,是不是有点唐突……哎呀,我没有做螃蟹!”
他碎碎念了好一会,应同尘笑着看了一眼卓殊,觉得老师这会才像是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他所认识的老师,永远都是从容淡定温柔的,即使是面对不堪的舆论,也能笑着跟他说没关系。
从来没见他这么孩子气过。
这才和故事中的少年渐渐对上号了。
这时,庭院里响起一阵说笑声,也不知是谁用英文喊了一句:“他回来了,我们快藏起来。”
几人同时看向大门,似乎有轮椅碾压碎石的声音。
片刻后,在大门处停了下来。
一位纤瘦的中年男人一边推动着轮椅,一边看向左侧,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垃圾桶后走出来一位病友,笑呵呵地冲他走去。
“是他吗?”应同尘问道,他们只看到照片上的人坐在第一排,却不知竟然是坐在轮椅上的。
劳司怔怔地看着那轮椅上的人,还未开口,泪便先滚落了下来。
病友似乎在说这两天院里发生的事,忽然指向站在大厅门口的几人,来师随意地瞥了一眼,准备回房。
刚滑动两下,突然停了下来,猛地抬起头,眯起眼仔细瞧那隔着远处的人影。
“小、小……”劳司张了张口,却发现声音小得可怜。
他抬脚奔跑过去,像昔日的每个傍晚一样,在来师的院子里,带着夕阳一起跳跃奔跑。
三十年,花了多大力气,才重新站在他的小狮子面前。
可再见到他时,不禁庆幸只是三十年而已。
又不是等不起,就怕等不到啊。
“小狮子。”
“你来啦。”
来师仰头看着他,微微一笑,眼角划过两行泪。
忽然间,来师站了起来,伸手拥抱住了他。
应同尘正感慨二位的不易,忽听得卓殊在耳旁惊讶道:“这、这就是医学奇迹?”
应同尘:“……”
第79章
夕阳下沉, 将两个紧紧拥抱着的人影拉长。
四周的病友们纷纷好奇地讨论了起来,似乎对来师的腿并不感到惊奇,而是指着劳司的身影好奇起身份。
良久, 来师才松开手,抚摸着他的脸, 眼神颤动,用视线将他的脸庞一点点勾勒出来。
“为什么不给我写信了?”
劳司一愣, 一直盘旋在心中的疑问竟被对方率先问了出来, 不由诧异:“我写了,我每天都在写, 可是一直没有等到回音。”
闻言, 来师若有若无地笑了一下:“原来如此……一定是我妈妈做的手脚。”
“阿姨她们……知道了?”
这些年劳司也有过各种猜测。
当年再也没收到来信后,他就闹着要出国去找人。
老妈却说她接到过来家的远洋电话,来叔的病很难治, 换了好些医院,辗转了不少地方,已经无人知道他们家到底去哪了。
他猜测过可能是来叔因病去世了,又或者是来师喜欢上了别人……
原来真相是来妈妈知道了,那来叔的病是真的吗?出国的事又是不是故意安排好的?
尽管心中有诸多疑问, 可凝望着对方的脸, 还是失而复得的心情更甚, 暂时将那些问题抛诸脑后。
“登记好了, 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说话吧。”应同尘走上前,站在劳司旁边说道。
来师突然看向应同尘,又看看一同前来的卓殊,皱了皱眉,问道:“他们是谁?你的孩子吗?是了, 你爸妈一直希望你生个大胖小子,肯定会让你结婚的……仔细一看,这俩孩子长得可真像你,是鼻子是眼的。”
劳司又好气又好笑,恍惚间,似乎看见了年少时总喜欢吃醋的小狮子,笑道:“你胡说什么呢,你不跟我结婚,我上哪生孩子去。”
来师半信半疑道:“那他们是谁?”
“我是他学生。”应同尘礼貌地点头示意,又拉过卓殊介绍道,“这是我的男朋友,卓殊。”
来师诧异地看了他们二人一眼,既是松了口气,又颇为羡慕他们可以大大方方的介绍。
卓殊道:“您好,可算是见到您了,也算了了他们二人的一桩心事了。”
来师不明白为何这事还是学生的心愿,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我们先换个地方,我再好好跟你解释解释。”劳司笑着牵起他的手,刚往前走一步,却发现对方抽回了手,呆在原地不动。
劳司登时神色几变,惶恐又紧张地看着他:“怎、怎么了?”
来师迟疑半晌,低头看了下自己的双脚,而后深吸一口气,主动牵住他的手,无视掉众人目光,蹒跚地牵着他走:“我走路有点……难看。”
劳司低头看去,只见他先是迈出左腿,才缓缓提着右脚跟上,有些僵硬。
劳司突然在他面前蹲下:“来,小狮子,我背你。”
来师看着他宽阔的后背,在梦中无数次回忆起当时的场景,笑了一下。
他趴在背上,心中又涩又甜,五味杂陈,半晌又苦笑了一下:“这次不是被螃蟹夹了,它是真的受伤了。”
“没关系,以后我就是你的腿,你就再也离不开了我了。”劳司望着前面的路,身上的重量轻得很,不由红了眼睛,“你不是总说想去外面看看嘛,以后我就带着你四处转转,虽然这个约定实现得有点晚,但总归还是来了。小狮子,你想我吗?我好想你……”
来师扭头看了一眼跟着的几个年轻人,没来由地觉得一阵局促,嘱咐道:“你别小狮子小狮子的了,多大的人了。”
“那不然喊什么,老家伙吗?”劳司问。
来师下意识揪住了他的耳朵,劳司一边笑着喊疼。
卓殊后退一步,悄声问道:“你们那的人都喜欢揪耳朵的吗?”
应同尘扫他一眼,卓殊觉得耳朵有点痒,继续后撤到队伍最后方。
吕宗彩将他们送到病房后,给他们留下独处的空间,回去照顾自己的婆婆了。
病房里的陈设中规中矩,唯有桌上那一堆千纸鹤引人注目。
劳司偷偷打开了一个千纸鹤,见上面写着短短的几句话,却是在问“你那边的天气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