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写师2:刑侦大队(38)
焦旸小心翼翼地捏着瓶盖边缘,来回变换角度给他们看。余晓光等人终于在夏天强烈的阳光底下,看清瓶盖金属面上,有一个小点。金属瓶盖是红棕色,上头的痕迹已经干涸,颜色偏暗,与瓶盖喷漆非常接近,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焦旸道:“这种药酒很适合走亲访友,以前是看望老人的标配产品。去年出了事,声势差一些了,但还是很多人喝成了习惯。传统观念里,药酒是热性的,比较适合冬季喝。案发时间推测为春节期间,朋友聚会喝这个也不稀奇。如果这辆车,真的跟凶手有关,这个东西很可能曾经出现在案发现场。”
侯希勇打量道:“这里是修理厂,但我看着质感不像油渍,油漆是光面的。这个颜色也不像油漆,油漆干了之后颜色会更鲜艳。”
余晓光冲焦旸一竖大拇指道:“头儿,真有你的!十有八.九,就是血迹了!”
焦旸笑道:“我也觉得是血迹,但这是谁的血,就不好说了。走,回去叫本春查查!”
对瓶盖上的物质,提取进行鉴定后,果然发现,这个暗红色的小点,确实是血渍,并且与死者的DNA完全吻合。
到此时,案件终于出现了突破性的进展。
焦旸松了一口气,道:“大家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今天不加班,都早回家休息,明天还有硬仗要打!”
办公室里一片欢呼,余晓光酸唧唧的说:“我们终于有时间约个会了。”
莫科诧异道:“你不是没有女朋友吗?整天加班,你还能抽空脱单?”
侯希勇笑道:“人家不是兔子想吃窝边草嘛!”
侯希勇说着,就冲杰西卡的方向挤眉弄眼。
焦旸听见,禁不住摸了摸鼻子,我们也想来着啊!但是……一转头他就看不见陆沅离了,焦旸叹口气,人家那草跑得也太快了啊!焦旸心里犯嘀咕,陆沅离一向沉得住气,莫不是也要去约会吧?!
警队第二天便投入到,对袁甲光亲友以及合作商家的调查上。很快发现,在今年1、2月份,袁甲光与两个鲁地的手机号码通话频繁,并且在2月13日以后,与其中一个号码就不再联系,而另外两个号码,却自此就关机了,再没使用过。
之前本地居民作证,在机井边看到血迹的日子,是2月份春节后,与袁甲光同鲁地的几个号码失联的日期,非常接近。
第47章 废井(3)
警队开了证明,联系了鲁地的同僚,开展异地协同调查。2月13日之后关机的那两个号码,查明都属于一个叫闫成义的鲁东任城人。
据他的老乡称,闫成义在今年春节后,与同乡一同外出打工,但最近半年,都失去了联系,也没人见过他。
闫成义的父母,则提供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闫成义今年33岁,至今单身,身高1米85,体型高大壮硕,与死者的外貌特征,基本全部吻合。
但是,以现在国内的人口密度,身高、年龄这种东西,条件宽泛的一致,其实并不能作为依据。
江城刑侦收到消息后,立即派人赶到鲁东任城闫成义的家中,提取了他父母的DNA,然后与死者的DNA进行比对。
这时,通过通讯公司提供的信息,焦旸他们发现了另外一个人物,就是据老乡说,与闫成义一起外出打工的同乡人何俊奎。在2月13日之后,不再与袁甲光联系的另一个手机号码,便是这个何俊奎的。
然而,协同办案的任城警方找到何俊奎后,他却声称毫不知情。
为了让这个该案唯一的“活的”嫌疑人开口说话,专案组决定派人远赴任城。
作为该案的专案组长,焦旸主动请缨,亲赴任城查证。
陆沅离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走过去道:“你……小心点……”
嗷嗷嗷,关心我了!焦旸笑道:“放心,请‘党’和人民一起等待我们凯旋的消息!”
焦旸带队赶到任城,与当地警方再次一起来到了闫成义的家中。这一次,却意外获得了一个重要线索。
在闫成义失踪数月之后,心中焦急、担忧的闫成义的老母亲,曾经到何俊奎家中,询问过儿子的下落。何俊奎表示,自己在2月底时见过闫成义,并说,他可能就是去其他地方打工去了,还让闫成义的母亲不必担心。
也许正应了一句话,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此时,张本春查出,经过严格比对,证实热电厂机井内的死者,正是闫成义本人。
死者身份已经认定,闫成义手机里,最后的通讯时间,确实也只到2月13日。附近居民反映,2月中旬,过年后在机井旁边看到血迹,证据链条已经完备,确认无误。由此,警队可以确定,闫成义的死亡时间,就是2月13日。
那么,何俊奎却声称在2月底时还见过闫成义本人,便是在睁眼说瞎话,根本不可能。由此显示,他有重大作案嫌疑。
鉴于此时形势,焦旸决定突审何俊奎。
何俊奎连声道:“警官,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可是此案证据链条与时间线已经完备,在证据面前,何俊奎最终还是交代了他杀害同伙闫成义的犯罪事实。
案情真相浮出水面,叫干警们颇为吃惊,原来,这名机井内的死者,其实本来应该是凶手?!
去年10月,当地开公司的小老板袁甲光出价20万元,雇了他在鲁中的一对同乡闫成义与何俊奎,要杀本地一个叫赵盛山的人。为了什么要杀人呢,因为袁甲光无意中发现,这个赵盛山跟自己的老婆有奸情。
闫成义、何俊奎二人来到江城区之后,在赵盛山家附近住下,伺机下手。两人尝试了很多方法,先是开车撞人。因为这个方法,最容易脱罪或者洗成交通事故,犯罪成本可能最小。
但是,因为人流密集等原因,没能得手。后来两人就在赵盛山的车上安装土炸.弹,可能是这人命大,土炸.弹压根没爆,也没成功。
一段时间过去,因为屡战屡败,费用已经赠加到了30万元,但还是不行。
这时,因为两人屡屡失败,雇凶杀人的袁甲光害怕了,生怕他们两人嘴不严,导致自己罪行败露。
于是,袁甲光就打电话给何俊奎,让他杀死闫成义,独吞这笔钱,然后闭嘴逃匿,否则,他就找人把两人一起灭口。
在死亡的恐惧与金钱的诱惑之下,何俊奎心动了。
19年2月13日,何俊奎跟闫成义带着新买的木工斧和炸.药,再次去杀赵盛山。可还是没成功,于是,何俊奎对毫无防备的闫成义下了手,沉重锋利的木工斧,照着闫成义的脑袋就劈了下去。
杀死闫成义之后,何俊奎叫来了袁甲光,两人用袁甲光的新荣威汽车,把尸体运到了袁甲光家附近的热电厂废弃机井内抛尸。
为防罪行败露,何俊奎急忙离开申城,以回家过年的名义,逃回老家鲁地任城去了。
案发仅仅半个月后,江城刑侦重案大队由凶手入手,反向侦查,很快查清被害人,案件成功告破。
焦旸顺利带队返回申城,现在,只要再将买凶杀人的袁甲光抓捕归案,就能为案件画上圆满的句号了。
然而,这位主谋袁甲光,却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踪迹。
这几个月里,袁甲光的身份信息及手机,就再未被使用过。他没联系过家人,未动用过自己与家人的账目,没去过公司,甚至就连刚买的荣威汽车,也一直扔在修理厂里,突然销声匿迹。
因为死者、主谋、凶手三人皆是老乡,有任城当地村民提供情况说,袁甲光出门躲债了。因为好多本家村民,都收到了袁甲光发的一个短信,大致内容是:
兄弟,现在生意难做,我出去躲债,今年就不回家过年了,过阵子就回来,不用担心我!
“等一下。”
任城基层民警一次次的走访排查村民,希望能获得更多线索。在翻看卷宗记录的过程中,这条群发的短信记录,却引起了焦旸的注意。
“鲁……任城……”
焦旸看着陆沅离,沉吟道:“不对。这条短信不对劲!”
陆沅离道:“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