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当影帝的厨神不是好偶像(195)
杜若早在刚才贺鸿飞打量他的频率中隐约察觉到了些什么,听见贺鸿飞的这句话,他眉头一挑,“或许,我可以问一下要我的头发做什么吗?”
“闻戚给过我他的调查资料。”两人见面是闻戚促成的,这点在屋里的两人都心里清楚,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而我这里……”
“还有另一份我自己派人去调查的资料。”
最后,杜若还是剪了十根头发,交给贺鸿飞转在专门的小袋子里。
而贺鸿飞当天又低调地到自己那位好友家里转了一转,拿到了头发样本后就立刻联系了海城的一家鉴定中心。
报告结果出来的那一晚,贺鸿飞站在门口,在法庭上无论遇到怎样棘手的情况,都从容不迫、镇定自若的贺律师,此时捏着那一纸结果的手却在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脸上的神色是前所未见的谨慎认真。
他捏紧手中的报告,手指在纸面上轻轻摩挲着,就如同内心的犹豫。
惨白的灯光照亮了夜间的走廊,贺鸿飞的目光直直地落在纸面上的结果上,那简单的数字映在他的眼底。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有好几个世纪那么长,贺鸿飞闭上眼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又将报告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后,贺鸿飞小心地将报告收好,手指缩进大衣口袋里,指尖在手机上碰了好几次,却始终犹豫着没有将手机最终从口袋里掏出来。
假如不是闻戚找到他;
假如不是他亲自去查了一下当时的那家医院;
假如不是看到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容;
假如不是自己亲手将这些鉴定材料送来,又亲手结果报告……
这其中哪怕有任何一家“假如”不成立,贺鸿飞都不会有机会接触到这件事。
但是……
这件事情,即便只是作为旁观者,都已经觉得难以置信,贺鸿飞简直无法想象,假如作为当事人的好友得知这个消息,又会是怎样的反应。
暗沉的天色,清冷的灯光。
贺鸿飞最后还是拿起了电话,拨出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
海城的谢家,这时候正是灯火通明。
谢家向来低调,几乎很少操办大型的宴会。但这一次,谢家二老共同的整岁大寿,显然是这其中的例外。
早在今天之前,就有不少人受到了来自谢家二老寿宴的邀请函,并且在这一天盛装出席,带着礼物来为谢家二老送上祝福。
这样的宴会,除了为二老祝福外,也有不少人是将其当成了彻底的社交场合。
而喧闹过后,终究寂寞。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谢孟廷正和妻子顾婉一起,准备将二老送上去休息。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顾婉敏锐地发觉谢孟廷眼底一闪而逝的犹豫,嘴角露出温柔的笑,“有人找?”
“嗯,小贺找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那就快点去吧。记得早点回来。”
谢孟廷这才接起电话,尽管电话的另一头,贺鸿飞因为种种顾虑没有将这件事在电话里告诉谢孟廷,但还是隐约透露了些什么。
谢孟廷调整好自己脸上的表情,在和顾婉拥抱后才拿着自己的车钥匙走出了门。
开车到贺家的时候,门一打开,看见贺鸿飞眼睛底下硕大的两个黑眼圈,满眼的红血丝时,谢孟廷差点没绷住自己脸上惊愕的表情。
“你这几天忙什么了?都累成这样了?”
谢孟廷和贺鸿飞相识多年,在彼此面前讲话做事的时候自然也就少了几分客气,多了几分随意。
谢孟廷将脱下来的外套随手放在了沙发上,在沙发边坐下,就看见了茶几上的那一个密封的牛皮纸袋。
“这就是你这几天忙的东西?”
谢孟廷手指点在牛皮纸袋上的时候,贺鸿飞端了两杯茶在沙发边上坐下,几乎没寒暄,就直接进入了正题:“上周的时候,我找你要了一次头发。你还记得吗?”
“记得,怎么了?”
谢孟廷顺着贺鸿飞的目光,将视线最终落在了那个牛皮纸袋上,再联想刚才贺鸿飞的问题,谢孟廷的目光在牛皮纸袋上仅仅停留了一瞬后,又重新移回到贺鸿飞的脸上。
“和我有关。”在商场里长期历练出的直觉和判断力,让谢孟廷在注意到贺鸿飞表情变化的同时,也肯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想。
“是。”贺鸿飞捏着茶杯,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也只是叹了一句,“你自己看吧。”
谢孟廷拿起牛皮纸袋,拆开。
牛皮纸袋很薄,很轻,拆开后里面是几张薄薄的纸。
看到第一张A4纸上显眼的“DNA坚定报告”时,谢孟廷捏着报告纸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抬起头望向贺鸿飞,“什么意思?”
“你自己看吧。”
贺鸿飞却没有给出任何的答案,而只是重复了之前的那一句。
谢孟廷的视线重新落回到文件上,而当他又翻过一页,目光落在报告上那一行显眼的数字时,他手下的动作下意识地一顿,再次抬头看向贺鸿飞的时候,声音低沉又紧绷,还带上了一闪而逝的惊愕。
“怎么可能!”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天色暗沉,客厅里一片寂静,只有挂在墙壁上的钟还在滴答滴答地走着。
谢孟廷注视着贺鸿飞,似乎从他的神情中明白了什么,捏着报告的拇指和食指不经意地捏紧了。
“所以,上一次聚餐的时候,就是这个原因。”明明应该是个问句,谢孟廷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他和贺鸿飞认识不下二十年,邀请彼此来家里做客也是常有的事情,但上一次贺鸿飞却古怪地要了他和顾婉的头发,给的理由现在想来也有些蹩脚。当时谢孟廷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拔了头发给他。
但看到这份报告,他和顾婉的头发被用来做了什么,也就呼之欲出了。
“对不起。”贺鸿飞的眼底浮现出愧疚,干脆利落地道歉。
不管有再多的原因,再多的理由,在这件事上没有提前询问过谢孟廷而先斩后奏,就已经是贺鸿飞对朋友的欺瞒了。
“那天,你只问过我和顾婉……谢锐的DNA样本,你又是怎么拿到的?”问话的时候,谢孟廷持续直视着贺鸿飞,观察着他脸上每一个微小的表情变化。
“他体检的时候,托人拿到的。”贺鸿飞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将具体拖了谁拿到的说出来。
即便这样,谢孟廷也不难猜到。谢锐每一年的体检都是在固定的单位进行,人选范围也就是那几位。
但谢孟廷却并没有追问下去,而是捏紧了手中的报告,目光定定地移回到报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谢孟廷半垂着头,大半张脸上的神情都被隐没在黑暗中,教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在贺鸿飞担忧的目光下,谢孟廷重新开始仔细地看这份报告,他的速度很慢,仿佛在面对重要的报表。
报告的内容很简单,检验材料用不同的序号标出,后面是详细的坚定日期和过程,等翻到第三页的时候,在最末尾处的鉴定结论,让谢孟廷心中呼之欲出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他与贺鸿飞相识多年,对方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骗他,更何况贺鸿飞找的那家鉴定中心也没有造假的可能。
那就只剩下一个结论——
谢锐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谢孟廷注视着报告,仿佛整个人已经被劈成了两半,情感的那一半还在犹豫不定和否认,但理智的那一半却在冷静地提醒着他这份报告的真实性。
墙上的钟不断地传出“滴答”的响声,轻快的声音落在耳边,却只能加重谢孟廷心里的烦闷。他的视线久久地停留在“均无亲缘关系”六个字上,直到因为拇指和食指用力过大,将两张薄薄的纸搓开,谢孟廷才仿佛恍然惊醒过来,急切地翻到了下一页。
在翻过一页鉴定人宣言后,落入谢孟廷眼帘的是另一份鉴定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