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娱乐圈都以为我是Alpha(86)
只是将艰难和粗糙的人生痕迹用掌心磨平,该有多疼。
林肆抓了抓手机,低头翻到陆厌的电话。
“你给他打个电话吧,我爸还在外面,我去看看他。”陆难出门前又和廖纪说,“你们就在这儿吧,不然一会儿又不好找。”
手机上是陆厌的电话号,林肆已经背出来了,他握着手机,却没办法立刻按下去。
要说些什么?
所有知道当年事情的人,应该都不会相信林肆是真心的安慰,就连林肆自己都害怕自己,没有办法单纯地给陆厌一个拥抱。
他只发了短信,问:【你在哪儿?】
“打给电话吧,”廖纪劝他,“你人都到这里了,不就是想见他一面。”
林肆吸了口气,按下拨号键,许多声响以后,电话才接通。
“是我。”林肆说。
陆厌的声音很哑,像是很久没有喝过水,又像是疲惫到不想用力气说话。
“嗯。”
“你在哪儿啊?我到医院了。”林肆问。
陆厌那头顿了顿,说:“在李院长办公室。”
林肆忙起身,同他说:“我去找你。”
“在七楼。”陆厌的声音小了一些,像是和其他人确定了一些什么事情,才回来,“你在哪儿,我过去接你。”
“不用,坐个电梯而已,我不会走丢的。”林肆说,“你先处理事情,我五分钟之内就到。”
他说完挂了电话,一步不停地往外走,经过病房门口时,和一个全身穿着黑衣的人撞了肩膀。
林肆垂下头:“抱歉。”
那人却摘了眼镜,拉住林肆胳膊:“你也来了?”
“你……”林肆睁大眼睛,“你是……”
五年前他特意去查的,名字叫周沥。
周沥正是五年前林肆去求陆绍明时,在盛世顶楼见到的Omega。
“见到我很意外吗?”周沥嘴角勾了点儿笑,望向病房,“这种时候我怎么能不在场。”
林肆将口罩往上扯了扯。
“你的目的和我一样吧,”周沥低声在他耳边,“都是来看他怎么死的。”
林肆偏过头。
“哟,你还挺虚伪的。”
周沥扯了林肆的胳膊,将他拽走,却没想到林肆力气要比他大上许多。
林肆反手抓住周沥的小臂,冷着问他:“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周沥笑着,有些疯癫:“和我就别演了,你来这儿不是和我一样的目的吗?还是你觉得自己能分到遗产?你一个Alpha,说陆绍明睡了你,恐怕也没人信吧。”
林肆用力推开他,看他撞到坚硬的墙壁,也没收回力气。
“我们很熟吗?”林肆问,“你管我干什么?”
周沥歪了歪头:“你装什么清高,当时在盛世,不也是哭哭啼啼地去找陆绍明吗,和我有什么区别,现在大家都解脱了,为什么不一起开心呢?”他眯着眼睛,“你知不知道陆绍明中风之前在哪里,就在我床上,他以为自己能着呢,其实早就是个不举的老货,没动几下就趴倒了,我还以为他怎么了,没想到是中风了,这一中风就再也没醒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说可不可笑!”
林肆倏地收回手,难得开口说了句脏话:“你有病。”
“你其实心里高兴的不行吧,哈?!”周沥说,“你和我有什么区别,还是说你是Alpha,他在床上对你不一样?他舍不得打你?还是——”
他话没说完,被林肆用手肘猛地抵在墙上,发出嘭的一声。
周沥痛得龇牙,却还在笑:“林肆,你就是装,你来这里就是因为你巴不得陆绍明死得快一点!”
在林肆咬紧牙关控制自己之时,一只温暖的手臂将他轻轻拦腰抱到身侧。
被林肆压着喉咙太久,周沥手扶着墙,剧烈咳嗽,眼睛狠狠瞪住陆厌和林肆,但陆厌的眼神实在太过冷冽,像刚开刃的冷铁,不过几秒,那股强大的压制力就令周沥撇过头。
陆厌拉了林肆的手腕,将人带走。
电梯门关上,林肆的呼吸才粗重起来,手脚轻轻发抖。
林肆少有被人气成这样,陆厌不得不捏了捏他的手心。
“下次不用理会这种人。”
进了无人的办公室,林肆立刻反手握住陆厌,抬眸看他。
“我不是……”林肆另一只手也抓过去,有些语无伦次,“我是想来医院,我是想来看陆绍明,但我没有他说的那么坏,我没有每天祈祷这样的事发生,我恨陆绍明,可是我……”
林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他不是为自己辩驳,也不是为了证明自己是个善良的人,只是他脑子里一团乱,耳边都是周沥的话,他不得不质问自己,是不是真如他说的那样,他其实早就在盼着陆绍明的死。
他从一开始就不明白自己到这里是做什么,似乎现在抓着陆厌的手将心里的话全都一股脑说出来,他才能明白自己的想法,才能一片混沌中找到出口。
“我只希望他和之前一样……躺在那里就好了,不用死掉……”
“宝宝。”陆厌将他揽进怀里,“你只是来和他告别的。”
林肆愣怔许久,埋头在陆厌肩头,从低低的抽泣,变成痛哭,他用手臂紧紧抱住陆厌,不停地重复“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
“没有对不起,”陆厌轻拍他的肩背,垂下带着潮气的眼尾,低声说,“一切都过去了。”
他和他,所有拜陆绍明所赐的人生,那些阴暗,不见天日,说不出口的恨和无法表达的痛,全都随着如织命数的熄灭,无声逝去了。
第62章
陆厌的律师在门外候了许久, 连敲了几次门,不得不让拥抱着的两人分开。
“在这里坐会儿, ”陆厌碰了碰林肆的脸颊,“我出去处理一下。”
林肆在他手心里点头:“嗯。”
陆厌深深看他一眼,起身离开,没走两步, 手被林肆抓住。
“他们会不会闹你?”林肆问。
“没那么容易。”陆厌捏捏他的手指,让他安心。
林肆跟着他起来:“我不想一个人坐着, 我去找陆难吧,他应该能帮上你的忙。”
“你去李院长那儿吧, ”陆厌说,“他在出死亡报告, 那边没什么人,你在那儿等我。”
他不想林肆卷进那些比毛线团还复杂的人情世故,不等林肆同意, 就将墨镜戴到他眼睛上, 送他去李院长办公室。
陆厌把林肆托付给李东浩后便匆匆走了。
林肆的心思也就跟着他一起走了,坐在办公室里, 手机也不看, 水也不喝, 就坐着发呆。
“和我这老头子没话说了吧。”李东浩说, “不然帮你叫集成过来?”
林肆闷闷摇头:“不用了,我坐着就行。”
“那也好,”李东浩手写着什么东西, 看林肆一眼,又低头,“他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陆绍明当时送医突然,遗嘱也没立,唯独醒的几次也没把话说完,他现在出去,要应付一帮子像泼妇一样的人,难了。”
听他这么一说,林肆忙攥紧了衣角,巴巴看着李东浩:“那怎么办?”
李东浩笑他:“我看你都不怎么亲近他,没想到心里挺着急的。”他说,“我还担心是他一味地倒贴你。”
“我没有。”
倒贴这个词未免过于严厉,林肆被长辈批评得不好意思,脸上一阵红白,重新坐回沙发上,过不久又开始发呆。
李东浩抬眸看他,纳闷了几分钟,处理完手术记录才说:“他是不是没把以前的事告诉你?”
“什么事?”林肆问。
死亡报告和手术记录一起叠好,李东浩越过办公桌,坐在林肆对面。
“你当年在步万年手里受了不少罪,我知道。”话题过于沉重,李东浩脸上也没了开玩笑的样子,不和林肆兜圈子,直接说,“其实我们五年前就说过话,在手术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