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剧本杀[无限](334)

　　与此同时，年少时多在意过几眼的人，那个人带给自己的一点点好，也会一遍又一遍地被回忆无限放大。
　　尤其是在受各种酷刑的时候，痛苦至极，明月只能将生命里仅仅拥有过的一点美好加以想象，将它变得一次比一次更美好。
　　这个时候，顾良对他明月来说，更成为了一种被他赋予了想象后，而构建出来的一种意象、或者说一种符号，是象征着美好和光明的那种。
　　再后来，王余给明月安排了工作，以及了解这个系统、乃至这个世界的机会。他只需每月接受一次这个惩罚即可。
　　面对完全未知的世界，明月尚能游刃有余地应对，无聊的时候，又或者系统缺人手的时候，他会帮忙写写剧本。
　　他也没想到，他会遇见顾良。
　　-
　　这一日，XS004号控制中心。
　　黑衣人在核对《不死之城》的玩家与角色匹配的名单。
　　他看到什么，问明月：“不对啊，顾良这个玩家，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拿到凶手牌。你……你动过手脚？”
　　明月只道：“我向上面申请了，我想让他留下来帮我。所以我有权针对他进行一些单项考核。上面也没有说不可以。”
　　黑衣人：“才玩过两个初级本，你就做决定了？话说回来，他确实各项评分还不错。只是，他即便拿到剧本，也能通关吧，他不一定会被投出来。他要是成功逃脱，你也没办法把他弄过来。”
　　明月道：“可他会主动坦白的。我认识他，也看过他之前的表现，乃至部分生平。这么多年过去，他果然一点没有变。”
　　因为杨夜加入，明月的计划落了空。
　　于是顾良下一个要去的惩罚本，是他亲手写的。他想再多观察他一下。
　　第一日演绎结束后，回到离《第五个人》剧本场地最近的XS007号控制中心，明月在看监控玩家的画面回播。
　　这晚，他化作小草NPC，在雪夜遇到了顾良。
　　怕鬼的顾良非常惊惶，而他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都被记录了下来。
　　这个时候在控制中心里，明月看见的就是这些表情。
　　将画面定格在某一瞬，面对着顾良含着恐惧的眼神，明月敲了几下平板。
　　代码输入后，有机械声音响起。
　　“表情分析与情绪识别系统已开启。正在计算玩家顾良的情绪。”
　　“分析结果显示如下，恐惧情绪60%，疑惑情绪20%，埋怨情绪20%。”
　　明月想了想，点击了“埋怨”二字。
　　系统道：“埋怨情绪详解——玩家因天气太过寒冷而对系统产生埋怨情绪。”
　　听到这里，明月几乎失笑，然后他把目光放在了平板上的文字解析，盯着“恐惧情绪60%”这几个字看了片刻，他笑着打开一个新的名叫《娃娃》的剧本。
　　他敲着平板，快速录入几个字：“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怕我呢？”
　　明月是真的想过要把他留下来，甚至在《犀照》中安排他当侦探，而自己进入其中扮演凶手。
　　在漫长的惩罚岁月里，经过明月一遍又一遍回忆的叠加，再赋予自己的想象，顾良成了一个他少年时期象征着完美与光明的符号，是他年少时可望不可即的梦，也是在他地狱时期照进来的一道光。
　　但他们之间，是娃娃与名媛，是公爵与艾美丽，甚至也可以是红村长与小离……
　　在剧本里，明月已经预演好他和顾良最可能的结局。
　　终究，正如少年时代他选择远离一样，这一回，他依然决定送顾良回去。
　　-
　　这日，受刑之后，明月攥住王余的衣襟。“刮骨、剃肉、一次又一次粉身碎骨……你没少折腾我。你当心点。总有一天，我会踩到你头上，成为下一个宋帝王余。”
　　“好呀，你要是真能修成下一任宋帝。我可以退休享清福了。”最后王余摊手，很随意地说，模样闲适极了。
　　并没能触怒他，似乎是因为这个缘故，明月松开手，重新坐在石凳上，表情不太愉快。
　　“你在怨我给你设计的测试吗？”王余垂眸看着他道，“其实这个测试，不是我给你的。是你自己给自己设计的。当我看了你写的那些剧本，我已经知道，你会让他回去。”
　　“明月，你并非你想得那么不可救药，至于地狱，也没你想得那么苦。”
　　明月看他一眼，语气颇为冷淡。“不要自以为是。你最喜欢自以为是。但其实你一点也不了解我。”
　　“我是不了解你，但我想我对你的了解程度，比你认为的要稍微多那么一点。所以，其实自以为是的从来是你。”
　　“最后一次推压地狱的刑罚已经结束。你可以攒功德赎罪了。”
　　王余朝坐着的明月伸出手，那一瞬露出的神情颇为温柔。“签了任命书，跟我走吧。”
　　明月盯着他，眉毛挑了一下。“上一次我这么跟你走之后，马上就粉身碎骨了。”
　　王余笑了。“那这次会遇到什么，你可以保持期待。”


第214章 婚后甜饼（1）
　　颜俊要过生日了。这一天, 王旭请杨夜跟顾良吃了一顿饭，目的是让他俩参谋一下，自己该送什么礼物给颜俊。
　　顾良问的是：“他喜欢什么？”
　　王旭：“可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啊？”
　　杨夜：“那你喜欢他什么？”
　　王旭：“害, 我也不知道。”
　　杨夜：“你俩还没在一起？”
　　王旭：“他刚把我拉黑了。所以这生日礼物……非常重要。拜托二位了。”
　　三人旋即一起商量方案。
　　当然了，这过程中主要是杨夜出的主意, 顾良在这上面是没什么技能点的。
　　杨夜少不了叨叨几句。“你别问凉凉, 问我就好，凉凉追人效率实在太过低下, 你看看, 这折腾好几个月, 四舍五入就是一年啊！居然通过工作接近我，你说说……”
　　话到中途，杨夜感觉到身旁一道灼热的目光。
　　他回头, 就看到微笑的顾凉凉。
　　顾良淡淡开口，轻飘飘喊他一声：“杨夜。”
　　“诶，凉凉？”
　　“人家问你送礼物的事呢。”
　　“是是是, 回归主题。”杨夜非常正经地敲了下桌子，“咱们刚说哪儿了？”
　　目睹了一切的王旭难免“啧啧”两声。“杨夜, 你真的妻管严。”
　　顾良看向王旭, 平静地说：“他已经结婚了。而你还单身。”
　　“！！！！”王旭震惊地看向杨夜，“他嘴太毒了。”
　　顾良：“我只是陈述事实。”
　　王旭对着顾良叹气。“我上次在酒吧搭讪你, 你是看在杨夜面子上，才没怼我吧？”
　　王旭不提这事还好，一提杨夜就紧张。
　　一想到如果那天晚上自己没去，让凉凉一个人在酒吧喝酒的情形, 杨夜就心惊肉跳。
　　他家凉凉毕竟没有多少感情经验，好不容易主动一次鼓起勇气加自己微信, 自己没同意，他灰心失意的情况下，万一去酒吧买醉，被情场老手骗了怎么办？
　　“别盯着我家凉凉看。”杨夜赶紧端住顾良的脸，让他转过身来面向自己，然后正经地问，“我之前就问过，你为什么那晚会去gay吧。你当时糊弄过去了。现在还不告诉我？”
　　顾良哪好意思说自己找了老七查他行踪，只道：“你不也去了？”
　　“我是被王旭拉去的。我可什么都没做。”杨夜正色。
　　“我也什么都没做。”顾良认真道。
　　“那你到底为什么会去那里？”
　　“随便喝两杯。问那么多干嘛。我还不能去酒吧？”
　　“凉凉，你不爱喝酒。我知道。”
　　“别聊这个了。赶紧的，说正事。”
　　杨夜越想越不对劲。“总不会是你那师兄约你去的？”
　　顾良挑眉。“几个月前收的玫瑰，吃醋吃到现在。真行。”
　　王旭觉得苗头不对。“诶？别吵架啊。床头打架床尾和。”
　　杨夜看向王旭。“我才不会和凉凉吵架。我只是担心他被人骗。”
　　王旭下巴往桌面上杨夜手机的方向抬了抬。“看手机，我往咱们三的小群发了一个链接。”
　　顾良打开一看，懵了一下，然后听见王旭说：“我试过，效果非常不错哦，纵享丝滑——”
　　杨夜赶紧捂住顾良的耳朵。
　　王旭：“你干嘛？”
　　杨夜呵斥：“别教坏我家凉凉。”
　　王旭淡定地点手机：“我下单了。你要不要？”
　　犹豫半秒，杨夜：“……要。来十箱。”
　　顾良：“……”
　　旋即，顾良站起来往外去了。“单退了。你俩继续商量。我去隔壁书城挑几本书。”
　　“凉凉要买什么？我陪你去啊。”杨夜追出去了。
　　“我爱看的书你不爱看。不用陪我。”
　　“我爱看！你喜欢的我都喜欢！”
　　然后王旭收到了他的私聊微信。“回头补请你吃饭。我之前为了给凉凉策划生日，认识了个还不错的私人宴会策划师，回头推送给你，你跟她聊！”
　　王旭的心拔凉拔凉的。
　　——他请人吃饭，结果被喂了一顿狗粮。不仅如此，他觉得发小在自己心中的形象已经幻灭。说好的霸总呢？这也太痴汉。
　　-
　　去了书店，顾良直接去的是专业区域，杨夜他爸让他管信息系统，他得交作业。新请的架构师已经到了，顾良与他接触过了一阵子后，经他推荐，决定买几本专业书回去钻研。架构师推荐的书找齐后，他又在相关区域逛了逛，看能不能挑到一些还不错的书。
　　杨夜把手机关静音，陪他挑书，后来偶然拿手机一看，发现居然是王旭打来的电话，也就拍拍顾良的肩，给他打了个手势，这才走到外面的商场接电话。
　　杨夜刚走出书店，商场经理闻风而至，颇有些惊恐。“杨总你怎么来了？”
　　“没事儿，来买东西。回去工作吧。”杨夜道。
　　“我那——”
　　“我不是来视察的，陪爱人逛逛。”
　　经理马上懂了，不敢打扰，默默走了。
　　王旭那边已经挂了，杨夜拨回去。“怎么了？”
　　“我觉得我破案了。”王旭的声音听上去颇为兴奋。
　　“什么破案？”杨夜不解。
　　王旭：“你就感谢我吧。你记得咱小嫂子发的那朋友圈吗？”
　　“凉凉的朋友圈？怎么了？”杨夜问。
　　便是前两天，杨夜和顾良婚礼现场的照片刚出来。
　　杨夜简直嫌朋友圈的九宫格不够放，顿时发了无数张出去，其中顾良的照片最多，炫耀的心思不言而喻。当然了，按顾良的意思，他俩得低调，所以杨夜只用了私人微信号发照片，大部分公司的人，以及外面的合作方是看不见的。
　　但顾良是不爱发朋友圈的。他私人的朋友圈除了偶尔分享一点法律知识、有价值的科普外，什么都没有。
　　架不住杨夜软磨硬泡，顾良被迫发了一张他和杨夜的合照上去，还被迫配了一段酸到不行的文字，类似“余生多指教”一类的。
　　眼下王旭指的就是顾良的这条朋友圈。
　　王旭的声音透过手机传向杨夜。“是这么个情况。我朋友圈里有个叫老七的，稳坐八卦圈第一把交椅，谁出了轨什么的，他都第一时间知道。他会接私家侦探的活。我刚才看见，他给小嫂子的朋友圈点过赞。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跟小嫂子是微信好友！”
　　“可这不是小嫂子的私人号么？这代表，他们很早之前就认识啊！”
　　铺垫好了之后，王旭开口：“我想起来，我们那晚去37Bar，我是发了朋友圈的。当然，我屏蔽了颜俊。啊，这事儿不要跟颜俊说。总之呢，我的意思是……小嫂子那晚是不是冲着你去的？这一切不是巧合。”
　　“我就觉得奇怪，你俩到底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就爱得这么死去活来？你那晚挺冷淡的，后来他怎么把你撩上手的？”
　　“这不你们刚才在争论他为什么会去37Bar么，我是不是帮你破案了？”
　　“谢了兄弟。我知道了。颜俊的礼物，我会继续帮你想法。”杨夜心跳得厉害，长长呼一口气，挂了电话。
　　顾良居然找人跟踪我！他是为了我去的酒吧！
　　——他果然爱我爱得不可自拔！
　　顾良挑书挑入迷了，等想起来什么，往窗外看了一眼，发现夕阳都出来了。
　　咦？杨夜去哪儿了？
　　顾良后知后觉拿手机给杨夜拨去电话，再捧着书往收银台走。
　　“凉宝，我来我来。”
　　顾良身前忽然闪出来一个人，正是杨夜。
　　抱着顾良挑好的书去收银台扫码付款一气呵成，然后杨夜牵着他一路乘电梯去到地下停车场。
　　不是，这人怎么了？
　　喝高了？
　　“你刚干嘛去了？”顾良这么问的时候，杨夜打开了后备箱，顾良低头一望，就望到了装满了后备箱的玫瑰。
　　顾良：“……”
　　把书放下，杨夜拉着顾良坐上副驾驶，一路疾驰，把车开回家。
　　两人回的是买的新房，那是一栋位于郊区的别墅。
　　一路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旁边就是能直接进到屋内的电梯。
　　顾良正要打开门下车，杨夜忽然落了锁。
　　“干嘛？”顾良警惕地看着他。
　　杨夜拉住他的手。“没事儿。找了咱们家酒店的厨师上门做菜。晚上我俩烛光晚餐。现在他们还没做好。我们可以多待一会儿。”
　　“你想干嘛？”顾良眯眼。
　　杨夜温柔地注视他：“凉宝，咱们蜜月去哪儿啊？”
　　顾良摇头：“真没时间去。我马上要给你爸交作业。”
　　杨夜：“咱们包机，快去快回，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顾良：“下半年再说吧。等把信息系统的事情忙完。”
　　杨夜：“……也行。都听凉宝的。”
　　顾良一把挥开杨夜的手，双手端起他的下巴，严肃地盯着他问：“你这是间歇性不正常吗？又怎么了？”
　　杨夜抚住他的手。“我只是很感动。凉凉为我付出了很多。”
　　顾良：“…………？”
　　杨夜咬他耳朵：“老七的事情我知道了。”
　　顾良：“……”
　　“凉凉又脸红。”
　　“你够了，让我下车。”
　　顾良刚说这么一句，杨夜按了旁边一个按钮，副驾驶的椅子立刻向后倒了下去。
　　杨夜旋即倾身向上，带着顾良往下躺去。
　　“不是，杨夜，大白天的你——”顾良的声音明显不稳了。
　　溢满了玫瑰花香的车中，杨夜吻上顾良的唇。
　　“这是地下室车库！”
　　“不要紧，是咱们俩的车库。”
　　“不是，你、哎你轻一点。”
　　“我想起那晚的凉凉我就心疼。”
　　经他这么一说，顾良忽然想起来什么，抬腿蹬了杨夜一下，翻身把他压倒，手肘抵在他脖颈，红着脸略喘了几口气，说：“心疼？你那晚可是头也不回自己走了。还好意思提那晚。”
　　杨夜看他许久，轻声说：“后来我回去了。”
　　“……嗯？”顾良似乎有些不信。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明明该是个陌生人。我就该那样走掉。可我放心不下，回去了。然后我看到段易去接了你。我还不知道那是你表弟，后来回想到这里，还挺吃醋的。”
　　愣了片刻后，顾良问：“那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杨夜：“我当时也无法确定。如果是你男朋友，我觉得他应该不会让你一个人来gay吧这种地方。我想着，那可能是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