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背着我偷偷养崽(43)
思考良久,他突然想通了:“诺诺,爸爸要跟你说一件事,你不要惊讶。”
“不会的呀。”诺诺跟言辞躺在一个被窝里,两人微微拉开些距离。
言辞咬牙,干脆将自己的衣服撩了一角上去,让言诺的手来触碰自己的肚子,当初生他的那个疤痕。上面的痕迹是那么明显,每一刀过去都是如今的烙印。好不容易说出来自己守了几年的秘密,言辞喘着气:“你当然没有妈妈,因为……你才是从我肚子里亲自取出来的。”
“真的吗……”诺诺惊呆了,双眼瞪的像铜铃一样。纵使他才四岁,但也能知道小孩子都是从妈妈肚子里出来的。可他正因为小,不明白其中的意义,只觉得自己爸爸好厉害。
诺诺哇了一声,更激动的将言辞抱紧:“爸爸,你好厉害!一个人就能生了我吗?”
“……”言辞被诺诺反应呆了一瞬,紧接着破涕为笑,爱怜的将诺诺的头发给揉了一下。“当然不是,爸爸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那……我到底是怎么出来的呢?”言诺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对这个事情一定要问到底的样子。言辞想着也没什么,干脆直接告诉了他:“其实,你上次喊江恒为爹地,是对的呢。他真的……是你另一个亲爹。”
言诺哈哈笑起来,然后像藏秘密一样的偷偷往言辞怀里钻,“那我们是不是不能告诉爹地,跟他玩捉迷藏啊?”
“这个……”似乎坦白好像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可怕,他见战队里的每一个人知道他俩的恋情反应都没有那么激烈。远远没有自己家那边恐怖如斯,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没有同性恋这一说。
父亲认为:男女结合,天经地义。违背天常伦理,教训是应该的。
硬说是说不通的,他的父亲说的好听是刻板古老,其实就是个很讨人厌的老顽固而已。言辞从小到大也没有在父母那边感受过什么至亲的感觉,仿佛跟父母那样客气简直没有家的气息。这也就造成了之后言辞忤逆他们的想法,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父亲不仅拿棍子打了他的后背,还将他赶出家门。
其实那个时候父亲是给过他退路的,要求他去医院打掉孩子,好好的上完大学直至娶妻生子。可是言辞没有同意,他那次做出的决定不是为了江恒,是为了自己。从小到大对父亲他只能选择妥协,唯独这一次,他不想妥协。
性取向是天生的,言辞清楚的知道他不可能会喜欢上女生。哪怕班里许多女生给过他情书,以及表白,言辞都是礼貌的拒绝。他会尊重女性,当然做不到以后去欺骗一位无辜的女生陪自己共度孤独余生。父亲的那种做法已经不亚于强取豪夺,言辞顶着巨大的压力,头一次选择了离开。
也许这一次,他又会做一次抉择。
坦白吧,跟江恒坦白。
言辞闭上眼睛,脑海中回忆起当年的种种,都是一段血淋淋不愿意去剖开的曾经。他长长的将心中这口积压的痛苦倾泻吐出,舒服的平躺在了床上。
言辞眼睛看着天花板,手指缓缓点在上面,一字一句的说:“江恒,我愿意跟你说了……”
外面的江恒似乎也已经洗完了碗筷,他的脚步走到言辞房间门口,还没有敲门。然而言辞的门上有一层透明的,能看见里面已经关上了灯。他也就没进来打扰,脚步声又逐渐远去。
耳朵一直在仔细聆听外面动静的言辞这回是终于下定决心,搂着诺诺睡在了稍微厚一点的空调被里。他欣喜的凑近诺诺耳边,悄然说道:“诺诺,明天爸爸要跟爹地坦白你的身世喽,又紧张……又开心呢。”
“好。”诺诺趴在言辞怀里,笑的露出了自己的牙齿。言辞觉得他可爱极了,奖励性的在他脸颊上使劲亲了一口:“宝宝乖,明天……静静等待吧。”
父子俩都对对方说了声晚安,月色爬上枝头,他们又是这间宿舍里最早入睡的人。
而隔壁的那个房间,江恒却是彻夜未眠。
早上起来的时候诺诺还不太清醒,头发睡的都被压塌了,几根呆毛翘起来的弧度非常高。言辞拿梳子梳了半天都没见下来的趋势,在镜子面前哭笑不得的说:“怎么办,诺诺要成爆炸头了。”
“头发太翘?”江恒好笑着从外面走进来,手上拿着一瓶男士定型发水,微微摇了摇瓶子给他递了过来:“要不要给他弄下这个,等会梳的时候就不翘了。”
言辞无语的接了过来,看了一眼上面成分表:“有没有刺激性啊,他能用吗?”
“无刺激的,放心吧。”江恒小心翼翼的摇晃了下瓶子,先挤在了自己的手上,才缓缓弄到言诺的头上。两人配合着,言辞替他梳开了头发,这才不翘。
小孩子的头发往往是细软的,睡觉最容易睡塌发型。
两人收拾完后才上了车,这次言辞坐了副驾驶,诺诺一个人坐在后座。江恒顾忌着有小孩当然不会开太快,一开始两人也没问为什么他坐在了前面。短途的车行驶诺诺当然不会再怕,而且前面副驾驶的后背还安了一个支架,言辞将iPad放了进去,诺诺干脆坐在那看动画片。
宿舍和萧女士家离的不是很远,车程才十分钟就到了。
江恒停在了小区里的停车场里,但是还没等他拿钥匙准备下车,言辞轻轻抬手拦住了。
握着方向盘的那手指节修长而青筋明显,不动的时候也好看的紧。他只微微侧着头,离言辞的距离非常近:“怎么了?”
身旁的人眼睛闭了又再睁开,犹豫再三才说道:“江恒……我想跟你说件事。”
他的语气有些沉重,江恒虽然疑惑,但依然认真看着他。这人的侧颜轮廓都清晰分明,鼻梁高而挺翘,薄唇轻抿。他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言辞紧张的都快缺氧。
幸而车上开的有空调,要不然这样的密布空间下,两人呼吸都困难。
言辞缓了一会儿,声音很慢:“虽然有些不可思议,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相信……”
“到底是什么……”江恒蹙眉,目光微顿。
“如果诺诺是你的亲生孩子,你会怎么想?”言辞说完以后,两人就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江恒起码呆愣了快半分钟的时间,后知后觉的重复问道:“什么意思,诺诺是我的孩子?你……”
那一瞬间他之前有过的想法也冒了出来,种种迹象在脑海里丝丝盘旋,将那些痕迹一点一点剥茧抽丝,真相也就突然摆在了眼前。
似乎是每一次,诺诺跟自己同时出现的场合,见到的人都会说上一句:你们俩长得好像。
最开始是简征,然后是其他人,就连自己母亲也是那样说。昨天教练没说口的那句话似乎也在提醒着江恒,你们两个长得很像。他又想起昨天自己瞥见的那一条疤痕,如今仔细回想,那个位置分明是剖腹产时才会留下来的痕迹,普通人怎么可能会伤到那里?
血型……虽然不知道男性产子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但好像那一条血型,似乎也与自己的吻合。
江恒当然知道自己这么多年的情史,除了言辞再没有跟其他人谈过,更别说那个事情了。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想出来以后,言辞也将真相说出口:“诺诺是我生的……他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
那一瞬间,听到这句话的江恒大脑开始当机。
他许久都没有反应,坐在原地不知在冥想什么,双眼早就脱离了眼前的世界。不知过了多久,当言辞伸出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低下了他的头。那肩膀微微颤抖,似乎在哭。
顷刻间,江恒的眼角下,缓缓淌了一行清泪。无声无息,悄无知觉,再不知拿什么表情去面对。
江恒都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哭过了。
他心向来很强大,没什么能够让他忧愁,让他多想的。从没有哪一刻江恒已经忘记了自己该作何反应,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沙哑:“你说的……是真的?”
“我们分开以后,你怀着我的孩子,一个人生活了这么久?”江恒将捂脸痛哭的言辞使劲搂到了自己怀里,声音急的都开始咳了起来,不敢置信的说道:“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怕我把你当成怪物?”
“我怎么可能……”他已经开始语无伦次,“我怎么可能会那样想你?”
哪怕车身封闭,江恒却恨不得在此时使出全部力气来拥抱他。就那样不顾一切的将言辞抱起,那就是自己的全世界。
身后的诺诺也发现两人之间的不对劲,他愣愣的看着两个爸爸互相依偎在一起。
言辞刚才还是害怕的,此时却什么也说不上来。他哽咽着吸了吸眼泪,“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害怕,那个时候去医院医生说我得的病症他检查不了,让我转院……我是来到大医院以后才发现自己跟别人是不一样的,看到信息的那一刻,我,我都懵了……”
“我爸他不同意,他让我打掉……”自己的哭诉都已经成了过去受的委屈,言辞的声音一抽一抽的,然而还是尽可能的去说:“我没有同意,我不想答应他。他将我赶出了家,我真的很害怕,会被人当成怪物,最后五个月都不敢出门……”
江恒的手很温暖,大手直接包裹了他的掌心,让言辞趴在自己肩膀上,那样才会达到安慰的效果。他尽量将语气放缓,没有要凶他的意思,只是声音有些悲伤:“一定很累吧?言言,你别说对不起,你什么也没有做错,错的是我。”
“对不起……”江恒自责的将他给扶了起来,拿着旁边的纸巾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言辞脸上的泪痕。他试着哄言辞,轻轻地拍打着那颤抖的背,“以后有我在,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哪怕他哭的声音很小也很软,可是那个颤抖的肩膀让人怎么看怎么心疼。江恒自知过去那些苦都是因自己而来,更加自责的将他又新溢出来的眼泪给擦了干净。
千言万语都微不足道,江恒轻轻在言辞脸上印上了一吻。像是雨过天晴后的一声安慰,悄悄抚去他内心的不安感。车内还是过于窄小,他们行动依然不便。
江恒打开了车门,缓缓从车上下去,在副驾驶旁蹲下了身子,朝言辞展开了双臂。
“言言,我们重新谈一次恋爱吧。”他的表情很认真,眼角上也有些红,原本磁性的声音带了些哑意,“重新跟你告白,重新陪你约会,重新陪你做那些情侣应该要做的事情。把过去的都补偿给你,再慢慢期待……我们的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