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珹:请问你是从哪个山洞里走出来的远古人?】
贺珹从秦追秘书那里看过他一周的行程表,白天时间基本是办公室和出差,三餐之外几乎没有其他休闲时间。
贺珹自认作为秦追唯一的朋友,有必要肩负起带秦追开启正常人生活的责任。
秦追看向电脑屏幕时眼睛有些酸涩,太阳穴也因为看到贺珹发来的消息鼓鼓地疼。
【QZ:如果你想体验另一种生活,我可以勉为其难接受你做我一天的助理。】
【贺珹:呵呵呵算了吧】
成舒当时已经连续在直播间里说了四个小时,嗓音变得微哑。
电脑旁边空了两瓶矿泉水,成舒靠在散发着烟草味的椅背上,身体累心理上也累。
他安静了一分多钟。
弹幕一直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在弹幕里询问主播怎么不说话了。
成舒使劲揉了揉两颊,强打精神,语气听上去轻松自然,“到晚饭时间了,正在看外卖犹豫吃什么。”
【地三鲜!我爸刚出锅,闻到香味我都饿了】
【烧烤烧烤烧烤,我单方面宣布烧烤是除了火锅之外食物界最强!】
【水煮鱼!配米饭吃真是绝了】
【捧着泡面的我开始心碎了,只有我像个小丑一样加着班还只能吃泡面吗?】
【有的吃就不错了,我一直饿到现在已经双眼昏花看不清屏幕了】
看着弹幕里五花八门的菜品,成舒原本只是拿外卖当借口,这会儿也确实感觉到饿了。
盯着软件里各种菜品的展示图片,成舒食指在屏幕上划过来划过去,最后还是没狠心多花二十块钱,只点了碗价格对比下来还算实惠的米线。
等饭来的时间,成舒关上吃鸡客户端,开始浏览单机小游戏界面。
【给皇后娘娘化妆?】
【啧没想到渣男好这口】
【这个我玩过!!衣服和妆面都好看!】
这个游戏确实是成舒手滑点到的,网吧配备的鼠标灵敏度一般,刚才玩第一把PUBG的时候他就发现了鼠标的问题。
好几次在游戏和敌人转角碰面,成舒都因为拉胯的鼠标差点被对方反杀。
成舒一边给表情睥睨的皇后娘娘挑衣服,一边和直播间观众们聊自己对时尚的见解。
一开始大家被他一本正经的胡扯唬住,等看到了皇后娘娘逐渐在主播的打扮下衣发妆容全部跑偏,忍不住让主播立刻停止诈骗观众的恶劣行为。
成舒打扮完身上又红又绿的皇后娘娘,在直播间的吐槽中,真挚地赞叹道:“好看,真的好看,我必须得给皇后娘娘截个图纪念此刻夺目的美貌。
【我眼要瞎了,放过皇后娘娘,也放过我,好吗?】
看到这条弹幕,成舒已经截屏成功,还把这张图片设置为直播间背景。
【你这审美……我真的相信直播间封面是你自己了,不然你不会选这么帅的图片做封面勾引人的!】
手机铃声响起,成舒道:“稍等,我去拿外卖。”
外卖被送到网吧门口,成舒取了外卖,回来之后发现弹幕都在用激烈的言辞谴责他。
成舒不能理解:“不是说美是相同的吗?为什么这张图你们欣赏不了。”
在直播间观众们的强烈要求下,成舒相当可惜地换回原来的直播间背景,关了小游戏,问:“背景已经换了!所以最近有什么好玩的视频吗?”
【你再不换回来我就要暂时取关你了!虽然我爱渣男但我更爱自己】
【好玩的可真是太多了,主播有什么喜好吗,我去收藏夹给你找找】
【我这里有修勾,还有猫咪,主播要看吗?】
“猫狗可以安排一下。”成舒扒了口米线,抽空打开网页搜索界面,在常用的视频网站里直奔萌宠区。
满屏的毛绒绒里,成舒一眼相中角落里蹲在水泥地上瑟瑟发抖的田园铁包金。
成舒猛吸一口米线,情不自禁道:“这狗子好帅!”
点开视频,幼年期的铁包金被人放在地上之后就耷拉着尾巴乖巧不动了。
发视频的人叫了几声“阿柴”,原本面对激动目光躲闪的狗子瞬间支棱起来两只耳朵,朝着镜头后的女生叫了一声。
听到这声“汪”,成舒紧接着赞了声:“好狗!”
【咱就是说,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萌宠主播】
【我小名叫狗蛋,主播可以用刚才的语气喊一下我的小名吗,羞涩.jpg】
【我要举报,这里有人在公众场合脱裤子!】
【我也是狗,年下小狼狗】
成舒无视掉全年龄不易的弹幕内容,津津有味看狗子和主人的互动,嘴里还不时发出只有人类在面对萌宠时才会出现的奇怪声音。
晚饭后的直播成舒从弹幕的推荐里选了几个小游戏,一直播到凌晨两点,成舒跟还在陪他熬夜的直播间观众们道别,卡着两点的第一秒准时下播。
关上后台的直播软件,成舒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又起身绕着包厢活动了会儿,回到电脑前打开PUBG客户端。
想要保持手感,必须花上时间和精力去在游戏里练细节。
如果直播里没练够时间,成舒一般会在下播后再开游戏补时长。
进入游戏,看到一条来自好友的新消息提醒。
成舒活动肩膀停住,挪动鼠标点开,xiaosheng的私聊消息猝不及防地映入眼帘。
【xiaosheng:你很厉害[点赞]要一起玩游戏吗[微笑]?】
成舒忍不住在心里思考。
这孩子怎么总是在上学的时间熬夜?
现在真的还有小学生不知道这个微笑脸表情大多被用作阴阳怪气吗?
这个小孩不会是在阴阳怪气我吧?
成舒盯着聊天框看了会,表情郑重地打出一行字。
-
从昨晚的自定义练习赛结束后,丛良的微信就收到了好几位同行的关顾。
无论这场聊天以什么样的内容开头,最后都会被引到那个新账号背后的玩家身上。
丛良冷眼盯着对方言语里极力隐藏的试探的激动,心里简直爽翻了。
得意了片刻,他又在心里发愁。
愁!真的愁!他要被软硬不吃的成舒愁死了!
丛良和成舒是高中同学,不过两人不是同一个年级,他读高二的时候成舒才刚入校。
原本两个年级没什么交集,但在某个藏在学校附近小巷深处的网吧见识过成舒的游戏水平之后,丛良单方面宣布成舒是他的好朋友。
丛良他爹在他十岁的时候撞大运做了暴发户,从此丛良手里就不缺零花钱,刚黏上成舒的时候,对方并不怎么搭理他,只在他脸上堆着笑一定要请他喝饮料吃零食时才会说一句拒绝的话,末尾再加上一句“谢谢”。
后来丛良发现成舒这人缺钱缺得要死,不太灵光的脑子破天荒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
他在成舒的身上早早发现了陪玩的商机,非常豪气的用每小时五十块的代价包下了成舒的放学时间。
从此两人开启了我出钱你带飞的良好合作模式。
这段简单却不淳朴的关系一直持续到高考前的最后三个月,丛良再混也要为即将到来的高考发愁,家里和学校的双重压力让他根本不能专心玩游戏。
高考完他又忙着出去旅游,疯玩两个月进入大学,寒假回家才想起成舒。
两人之前的交往局限在网吧的一亩三分地里,丛良只偶尔听人说过成舒的高一水平还不错,但高二分班之后他似乎很忙,上课忙着睡觉下课不见人影。
有人说在附近的餐馆后厨见到过围着围裙给大厨们打下手的成舒,也有人说成舒不在学校的时候都泡在网吧里不回家。
具体情况其实没有人真的清楚,即使和成舒同班的那些人,也说成舒一直游离在人群之外。除了必要的交集,这人在这个班上留下的痕迹屈指可数。
第二年高考结束,丛良向之前认识的一个学弟聊到学校里的人和事,谈到成舒时,对方语气淡淡。
成舒啊,高考成绩低到最差的大学都没人要,看他快考试的那段时间挺拼命的,可惜了。
一句话给成舒之后的人生定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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