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才刚刚恢复训练,又差不多在病房里躺了一个月的时间,对花滑运动员来说,不止是肌肉力量,就连体能和肺活量都会受到不小的影响,想要练回来其实并不轻松,但骆温明生怕又给纪和玉折腾伤了,只敢给他将跑步机的速度开到中档,让他先慢慢恢复体能。
慢跑虽然不能调动全身的肌肉,对膝盖也有一定的磨损,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而慢跑又是现阶段恢复体能和肺活量是最快的,所以暂时给纪和玉主要安排了这项训练。
虽然跑步机的时速并不快,但体能和肺活量本来也不是纪和玉的强项,这一个月的荒废训练更是令他的状态下降了不少,哪怕只是在中档的速度,也令纪和玉很快就开始气喘吁吁。
“我怎么之前没觉得你体力这么糟糕啊,”骆温明有些不是滋味地说,“休息了一个月的影响有这么大吗?”
“之前……也……算不上好吧……”纪和玉艰难地喘着气道,“温明哥,要不……要不我戴个口罩练……”
戴口罩练?
骆温明皱了皱眉,并不太愿意答应纪和玉的请求。
戴口罩训练自然不是为了防疫,而是因为口罩会一定程度上限制空气的吸入,尤其能够限制张口呼吸,这样训练对肺活量的练习很有帮助,能加快复健的速度,但这样做虽然有效,却也十分痛苦,很容易令人产生呼吸困难的错觉。
“没必要吧,”骆温明迟疑道,“小玉,我们慢慢来,不着急。”
“只剩下几个月了。”纪和玉勉强适应了现在的跑速,喘匀了气后言简意赅道。
纪和玉的言下之意非常明显。
距离冬奥会的落选赛只剩下几个月的时间,虽然复健训练急不来,但在能省时间的地方还是尽可能地省一省时间会更好。
纪和玉抬起了头,目光平静地与骆温明对视。
而被这样一双澄净到不可思议的眼眸注视着的骆温明,不得不承认,自己根本做不到拒绝。
“……小玉,我真是拗不过你。”骆温明无奈地叹了口气。
因为体能和肺活量不足的缘故,纪和玉每回在比赛中,尤其是在时间长达四分半的自由滑中,都不得不将自己的身体潜能压榨到极致,顶着肺内因氧气的耗竭一空而产生的巨大撕裂感继续自己的表演。
而眼下,戴着口罩进行体能的训练,其实也模拟了这样的过程,这也是为什么骆温明一开始并不想答应纪和玉的请求的原因。
肺里的压榨感和大脑的缺氧感,绝对不会是常人能够喜欢的感受。
在一天天地提高跑步机的时速,以及跑步的时长的同时,纪和玉也渐渐开始了膝踝关节活动度的复健训练。
与医院里仅仅是旋转关节以防止粘连的复健不同,以恢复活动功能为目的的复健对膝盖的刺激更大,虽然术后的伤已经基本愈合,但想要负荷高强度的训练还是有些勉强,疼痛是根本就无法避免的,必须要熬过这一段时间,直至关节彻底恢复到正常状态,这样的疼痛才能逐渐减弱到消失。但即便疼痛真的消失,膝上的伤也会始终如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
骆温明没想到的是,哪怕是痛苦的复健训练里,纪和玉竟然也能做到一声不吭,即便他的额角疼到全是冷汗,双手也被他下意识地握紧,指甲都几乎要嵌进肉里,可纪和玉从没有抱怨过一句,甚至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虽然花滑运动员大多都伤病缠身,也很能忍痛,但纪和玉毕竟只有十六岁,这个年纪的少年是怎么扛得过来的?
纪和玉并不是不怕痛,而是早已经疼习惯了。
上辈子他所受的伤更重,被医生断言彻底与跳跃无缘,但他愣是苦熬一年,不知受了伤病多少折磨,艰难地完成了复健训练后重返赛场,惊艳世人。
现在这点痛楚,对纪和玉来说,其实并不算多么难忍。
此时,纪和玉正做着一组膝关节的旋转拉伸,就听见训练室的门被敲响三下,一个熟悉的声音唤了他一句:“小玉,方便我进来吗?”
是刚刚回国的蒋一清。
“当然,蒋哥请进。”纪和玉擦了擦头上的汗珠,走下了训练器械去给蒋一清开门。
“好久不见了小玉,”蒋一清主动伸出了手,给了纪和玉一个大大的拥抱,“伤恢复得怎么样?”
“还行,”纪和玉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谈,反问道,“那蒋哥,你的伤又怎么样了?”
蒋一清会在世锦赛上摔那两跤,本来就是因伤引起,在比赛上摔了之后,肯定不会没有影响。
果然,纪和玉这话一问出来,蒋一清面上的笑意就微微一僵。
“还是老样子喽,医生勒令我继续休息一段时间,”蒋一清半是落寞半是打趣道,“这种伤就是现在看来是没什么事,但你永远不会知道它什么时候又要发作一次,然后害得你又一次在大赛上丢人摔跤。”
说着,蒋一清轻叹口气,揉了揉纪和玉的发顶:“所以你可不能学我,小玉,趁你现在伤不重的时候赶紧养养好,不然以后它是不是闹你一下,有的你哭的时候。”
“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蒋哥,如果是你,你能做到吗?”纪和玉无奈道。
蒋一清愣了一下,然后哭笑不得地拍了拍纪和玉的肩膀:“真是的,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他之所以提醒纪和玉好好休养,就是因为知道纪和玉跟自己是一类人,长期把自己逼到极限的地步。
也正是因为纪和玉跟自己说一类人,蒋一清才知道,自己这句提醒根本就没有用!
“总之,你自己有分寸就好,”蒋一清摇了摇头,“不过我看骆老师看你看得蛮紧,想来应该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骆温明当年因伤早早退役的经历在圈子里并不是什么秘密,而他对纪和玉的关心和照顾又是有目共睹,有这样一个教练陪在纪和玉身边,的确更让人放心些。
话毕,蒋一清再次叹了口气。
“蒋哥?”纪和玉迟疑道。
“我倒是没什么关系,反正这几个月一直到明年的大奖赛开始前也没什么比赛可以参加了,怎么休息怎么训练也无所谓。”蒋一清耸了耸肩,自嘲道。
闻言,纪和玉轻轻看了他一眼,而后神情便愈发严肃。
“蒋哥,谁和你说没有什么比赛可以参加了的?”纪和玉语气认真地问道。
蒋一清面上露出了明显的茫然之色:“今年下半年的比赛都已经结束了,大奖赛的分站赛差不多要到六七月才开始,世锦赛也是明年下半年,这不是没有什么比赛可以参加吗?”
“不,还有一项最重要的比赛,”纪和玉淡淡道,“明年一月,冬奥会。”
纪和玉这短短几个字所涵盖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以至于蒋一清甚至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就听纪和玉轻飘飘地重复道:“明年二月,还要参加冬奥会,所以蒋哥,你可不能胡来,得好好休养再好好训练,备战冬奥会啊。”
这回,蒋一清总算听清楚了纪和玉在说些什么。
冬奥会的确是明年二月,但问题是,今年的世锦赛上,华国根本就没拿到冬奥会的门票!作为一个花滑人,纪和玉不可能不知道冬奥席位的分配归属是怎样的。
但少年眼底的神色又实在认真,认真到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
一个“可怕”的、令人难以置信的念头在蒋一清的脑海里逐渐形成。
虽然在世锦赛上的失利已经令华国与冬奥会失之交臂。
但想要获得冬奥会的席位,也不是只有在世锦赛上进入前十六这一种办法。
还有一个为没能取得名额的国家所准备的机会。
冬奥会的落选赛。
自己伤病未愈,短时间内肯定是没办法好好训练了,不知道能不能赶上落选赛;而陈衍芝的水平,距离一线男单确实差了一大截。
冬奥会是面向成年组的比赛,落选赛也同样如此,纪和玉虽然还没有明说,蒋一清也立刻就领会了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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