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失败,按理来说,并不会再有下一次机会。但你却出现了。”
乾元转头望向白文星:“那时我就明白, 即使是我,也无法终结这场浩劫。所以我决定,开启第十个纪元。”
他皱了一下眉:“但这个强行开启的纪元,会很弱。”
“弱到很可能会毫无反抗之力,就被入侵者吞噬。”
乾元注视着白文星,语气带上几分忐忑:“你们…会怨恨吗?”
明知第十纪元的人类,最终很可能只会被入侵者像宰杀牛羊一样,屠杀殆尽。
但他为了那一丝虚无缥缈的希望,还是这么做了。
那些被强行续存而出生的人类,会怨恨这个无法抵抗的命运吗?
白文星没想到,乾元仙尊想说的竟然是这个。
忽然间,他对眼前这位实力恐怖的至强者的畏惧,减少了大半。
不是白文星不敬重这位前辈。
而是会思考这种问题的人,白文星相信他不会伤害自己。
心神放松下来,白文星轻笑道:“仙尊,你在想什么啊。怨恨什么?怨恨我们能出生在人间走这一遭?”
“或许会有人怨恨吧。”白文星耸肩,“但并不是对您的怨恨,而是对父母、对那个世界的怨恨,跟您半点关系都没有。”
“再说了。会产生这样思想的人类,只是非常非常非常小的一部分。”
白文星也注视着乾元,语气也郑重许多:“大部分人,都深爱着这个世界,感恩着赐予自己这一世的存在。”
乾元沉默了半秒,才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那就好。”
他终于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整个人看起来也轻松随意了许多。转而问起白文星,下一个纪元的人类是如何生活。
白文星这段时间历史、政治的书看了不少,说起来虽然不至于口若悬河,那也是滔滔不绝。
乾元听得既新奇,又欣慰。
末了,这位仙尊感慨道:“没想到灵脉断绝之后,人类还能发展出这样璀璨的文明。或许…我当初的决定,真的能换来一个全新的希望。”
说到希望,乾元看向白文星,微微摇头:“你应该是那个时代最强者。但你现在还是太弱了。”
白文星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容。
“跟我来。”乾元带着白文星,往圣府后头走,“当初我也留下了一点东西给你们。”
乾元轻笑一声,开玩笑道:“或许,你可以将这个称呼为,时空的馈赠?”
看着这位大前辈开朗的神情,白文星也微微一笑,心情忽然豁然了许多。
也罢。
既然乾元仙尊本人都已经不在意,他也不用老想着人家已经死了的这种事情。不吉利!
还是开开心心地接受时空的馈赠吧!
两人很快来到乾元日常居住的小竹屋。
但乾元仙尊要送的东西并不在那里面,他看向白文星:“我看得出你对规则之力的领悟已经抵达大乘期的巅峰。但是体内的元炁和神魂之力还差一点。应该是时间太短,没有足够的底蕴积累吧。”
“我这屋里是此界灵炁和规则之力最浓郁的地方,我会为你布下时间加速阵法,你安心在里面修炼,一直到圆满都没问题。”
白文星眼睛一亮:“多谢仙尊!”
这个馈赠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太合时宜了!乾元仙尊果然是个大好人啊!
然而,乾元仙尊出手,可不仅仅提供一个闭关室这么简单。
他凭空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混沌光球:“这是我根据自己的记忆,凝聚的…信息团。”
“里面是我这些年,探查到的所有跟纪元轮回、入侵者相关的信息。以及我自己对修行的感悟。”
“不过…这并不一定是好东西。”
白文星疑惑地看着他。
乾元:“这个信息团是从我的记忆中提取出来的,虽然我已经极力控制,但还是无可避免地在里头留下自己的思维印记。”
“如果你的意志不够坚定,那么在接受信息的同时,也会被我的思维所影响。”
他微微摇头:“到最后,即使你的身体和灵魂都没有出现问题,但那时候的你还是不是你,那就不好说了。”
一个强者的思维印记,即使在强者看来微乎其微。但对于弱者来说,往往就是不能承受之重。
乾元仙尊看着白文星,目光中也带着几分考校的意味:“这些信息,如果仅仅用语言来讲述,那需要花费可能是数十年的时间。”
“但如今这世上,已经没有能容纳我的时间法阵。所以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给你讲述。或许你现在问我几个最重要的问题?”
白文星面对乾元仙尊的这个小小“考验”,没有丝毫犹豫,目光坚定地看着信息团:“仙尊,我想试试。”
他确实有太多太多的疑问,需要有人替他解答。
这个信息团,正是最优解!
而且他也不是为了通过什么考验,而打肿脸充胖子。乾元仙尊的考验也不会这么无聊。
对自己能力的准确认知,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才是乾元仙尊给出这个选择的目的。
乾元仙尊也不诧异白文星的选择:“决定好了?”
白文星轻笑:“仙尊不必多问。如果我连这都做不到,那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击败入侵者?那还不如死在这里算了。”
“好!”乾元仙尊看白文星这意气风发的模样,眼中也闪过一抹赞赏,“你能有此觉悟,将来,应该会有一点希望。”
他将信息团递给白文星,嘱咐道:“你消化的时候,切记不能心急。否则这里面的信息会将你的意识淹没,变成傻子都是轻的。”
白文星表情一凛:“我记住了!多谢仙尊。”
“那就去吧。”乾元仙尊面带期许地看着白文星,却又似乎是在凝望着数亿万时空之后的未来。
白文星感受到了这份期许,郑重地点头:“我去了。”
说完,他便迈步进竹屋内。
白文星没有去碰乾元仙尊的床,随意找了块空地盘腿坐下,开始调息。
恍惚间,白文星察觉到周围时间规则陡然变得活跃起来,是时间加速阵法开始了!
白文星仔细感应了一番,发现屋内跟屋外的时间流速,竟然达到了10000:1的差距!
也就是说,白文星在这修炼一万天,外界也才过去一天而已。
乾元仙尊果然大手笔!
白文星没有浪费这么大的机缘,精神一振,抛弃所有杂念,专心调息。
等自身状态调整至最佳之后,他拿出了乾元送的信息团。
白文星用神魂之力,小心谨慎地从信息团中挑出一厘米的丝,将其缓缓纳入识海。
“轰”的一声!
庞大的信息流如同核弹洗地一般,在白文星的识海中蛮横冲刷。
白文星脸色微微一白。
神魂深处的魂兵们察觉到异样,立即加快了吐息神魂的速度。
白文星更是咬紧牙关,指挥神魂之力对这庞大的信息流分割、撕咬、消化!
此时白文星的识海中,俨然已经成为一个激烈的战场。
大量的信息流被消化,融入神魂之中。
而魂兵吞纳带着信息流的神魂之力,新吐出来的神魂之力,竟带上一丝丝淡金色的光芒!
不知过了多久,白文星缓缓吐出一口气浊气。
他睁开眼,那双金棕色的眼眸中,有一抹神异的色彩闪过。
“仙尊传承,恐怖如斯。”白文星不由得勘探。
他没想到,乾元仙尊不小心遗留在信息团里的东西,不仅有思维印记,竟然还有他的神魂气息!
那是半步合道的神魂气息,跟普通人的神魂已经完全不是一种东西。
如果说大乘期修士的神魂是水分子,真仙的神魂就是冰。
但半步合道的神魂,是最炽热的太阳!
幸好乾元仙尊留下的只是神魂的气息,若是真正的神魂之力,恐怕白文星现在人已经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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