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尼】隐藏指令(7)
“Friday？”
“Yes,Boss。”
“以后取消进门欢迎语。”
Tony嘟囔着说了这么一句，甩开自己的衬衣和裤子，垂头丧气地进了浴室。
他喜欢在泡澡的时候思考，水是种很奇妙的东西，四通八达，无所不至，每次将自己浸没在充满水的环境中时，Tony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象自己的神经细胞是不是也像这些水分子一样相互拥抱，相互触碰，并一起在脑海中随着神经信号的刺激而轻轻颤栗着。
那么Jarvis呢？
机器和人类有着本质的不同，从最基本的构成单位便是天差地别，Jarvis的运行基于字符和数串，他永远不能与用生物信号传递刺激的人类相提并论，就算Jarvis的外表再如何真实，他也终究是一台模拟人类的冰冷机械。
没有体温，没有心跳，0和1的复杂排列，由程序和指令设定的性格、语气、甚至喜好……Tony在热气蒸腾的浴室里闭上眼睛，他是一个工程师，一个机械师，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它们的构造，可就是因为太清楚，才难以被外表迷惑而自欺欺人，才难以从内心深处彻底接受，才难以不感到心悸和害怕，因为他是如此地明白自己与Jarvis有多么巨大的不同。
Jarvis的爱是什么？Tony甚至不敢确定这是不是自己早期留在Jarvis核心指令中的一部分。
保护Tony·Stark直到他的生命体征彻底消失。
“Boss，Agent Coulson来电。”
Tony关上水，他裸着身子从浴盆里跨出来，一边拽过旁边的毛巾擦着身上的水珠，一边喊道：“不接！”
“Mr.Stark。”
Tony翻了个白眼，他从浴室里探出个头来，果然看到Coulson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Tony的沙发上了，远远地看到Tony，露出了一个标准的‘神盾局微笑’。
Coulson看到Tony衣服也没穿，很是体贴地移开了视线，开始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然后一出口就是个重磅炸弹：“Jarvis被目标劫走了。”
WHAT？
Tony瞪圆了眼睛，他水也不擦了，几乎光着屁股从浴室里跳出来：“你说什么？！”
Coulson依然悠闲地坐在沙发上，视线端庄地盯着天花板。
“等等，不会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吧？”Tony反应过来，他不满地甩了甩头发上的水，“你们之前可没告诉我还有这一出，不然我就不借了。”
“不会有事的。”Coulson依然一脸笑容，他不由得又要夸奖Jarvis了，“他演技真好，你有给他安这个模块吗？呃，‘影帝五十招’之类的？”
“没有。”Tony有点不高兴，他不喜欢别人总是用‘装没装这个程序’‘安没安这个模块’来形容Jarvis，好像Jarvis怎么做都是理所应当的，全是程序的功劳。
“噢，可以得奥斯卡。”Coulson扁着嘴点了点头，他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对了，你要看看吗？”
“你们还录像？”Tony感觉更不高兴了，“喂，你们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劫走？完了还在旁边悠闲地一边嗑瓜子一边录像？”
这下轮到Coulson奇怪了，他困惑地皱眉：“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Tony深吸了一口气，他裹紧了毛巾，疲惫地做了个‘请’的手势，于是Coulson开始在Tony的家用视频端上播放录像。整个录像被投影到了Tony家的一面白墙上，画面很大，上来就是Jarvis的脸。
画面很暗，似乎已经被送到了某个偏僻的地方。Jarvis被反手绑住了，外套也被扒了下来，只穿着衬衫，脸上依然很冷漠。他身后几个说着中东不知哪国语言的蒙面人对他推推搡搡个不停，Jarvis被推得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几把冲锋步枪就抵在他的后腰上，而且都上了膛。
Tony觉得自己手心里全是冷汗。
在这个观看视频的时刻，他脑子里竟然奇异般地开始‘往日回放’，Tony不由自主地开始在脑海里极速地检查前几晚自己给Jarvis实体加固的每个细节，定位、合金、包覆膜……Tony在电光火石的几秒之内把那晚的全部流程都回想了个遍，确认自己没出任何纰漏才稍稍松了口气。
Coulson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看，Jarvis很有专业素养，噢，你看他那个惊惧的神情，太到位了，我应该通知我手下那帮人都来学习一下，拿这个当典型。”
他伸手捅了捅Tony：“说真的，Jarvis什么时候投入量产？我要订一打，十二个。”
Tony脸上一丝笑也没有，他很少露出这样冷肃的表情，尤其是在看到视频上一个人对着Jarvis头上打了一闷棍然后拿一个黑布袋把他套起来以后。
“放心，这帮傻蛋一直在我们的监视之下，我本来以为要引起目标的注意还要再多费几番功夫，看来对方比我们想的还要缺钱。所以我猜测，他们的项目应该已经快要成功了，Jarvis必须尽快动手。”
Tony豁然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他站的太快以至于毛巾都掉到了地上，Coulson赶紧别过头，并深吸了一口气。
“我要过去。”Tony捡起沙发上散落的衣服开始胡乱往身上套。
“去哪儿？”Coulson皱眉。
“Friday！”Tony套上裤子，他一边扣腰带一边喊，“GPS卫星31CX2的坐标报给我！”
“Boss，坐标是XXX,XXX，请问是否需要启动Mark？”
“不用。”Tony抬起头来系上衬衫的扣子，“带着Mark，我要坐飞机过去。”
他转头看向Coulson，对方马上一脸警惕：“机油很贵的。”
“没事。”Tony用手顺了下头发，仰头一笑，“我有的是钱。”
第十四章
将Jarvis劫走的这批人并不是泛泛之辈。
他们出手敏捷，行动迅速，展现着良好的合作意识，虽然神盾局并未特地安排人手保护Jarvis，可是那些从保镖公司雇佣来的保镖还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被无声无息地杀掉了。
雷斯是这帮亡命之徒的头，他们都是经过战争洗礼的雇佣兵，没有祖国没有道德观，谁给钱就给谁卖命。Jarvis是这次他们的目标，他们在24小时内连续换乘了卡车、轮船和飞机，将这个小白脸富二代一路顺利送到了中东。
现在他们只等着雇主来验货了。
雷斯抬头瞄了一眼被铐在仓库角落的那个小白脸，那个男人很高，但看起来似乎并不多么健硕，浑身上下都是养尊处优的乏味样，发色和瞳孔淡得几乎像是透明的，雷斯劫持他的这24小时里，他从头到尾都只是安静地任他们安排，不要说呼救了，根本连挣扎都没有过。
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毫不相关，冷漠得连眼神都不曾扫过雷斯。
这不是雷斯干得第一票了，他从十多岁就跟着雇佣兵组织出生入死，拆过炸弹劫过飞机，连当年的911事件他都远远地插了一脚，而这么长时间的从业生涯里，除了遇到的那些军旅出身的狠角色，他还从来没见过这样从容不迫的“人质”。
临时停留的小仓库里狭窄闷热，为了等待交接他们藏在一个破旧的草料仓库里，中东的太阳将大地蒸烤得微微扭曲，这使得仓库里更加憋闷，他身后的瓦尔已经低咒着把外套甩掉只裸着上半身端枪了，就连雷斯自己都忍不住敞开了衣领。
他看了一眼那个小白脸，对方依旧是被反铐在一边的铁架上微垂着头，不要说嫌热，穿得那么整整齐齐，额头上却连滴汗也没有。
雷斯不知怎么的忽然心头火起。
他想起了雇主提供的这个小白脸的资料，高学历，有极其富裕的家族，人生一帆风顺，轻易就拥有别人一辈子都拥有不了的东西。他心里涌上了一股强烈的愤懑之感，这种富家公子哥真是他妈的会投胎啊，自己八岁就端着枪在沙漠里光着屁股跑了，这种人估计长这么大连血都还没见过吧。
凭什么呢？难道自己就是贱命一条活该在枪林弹雨里搏命，而别人就喝着下午茶享受着顺风顺水的人生？要是自己能有个像样的父母，谁会混得比谁差呢？
“嘿，小男妓。”雷斯不客气地伸腿过去踢了他一脚，“要吓得尿裤子了吗？”
那个男人微微侧了一下身子，仿佛对雷斯这一脚毫无所觉。倒是他身后的瓦尔伸手拉了拉雷斯低声说道：“头，雇主说了不能怠慢他。”
“啊。”雷斯阴阳怪气地耸耸肩，“当然啦，我可要好好招待招待。”说着，他一把将这个男人
从仓库的角落里拽了出来。雇主的要求？算了吧，不留痕迹地让人吃点苦头自己还是能办到的，谁让你的前半生都那么轻松愉快呢，是时候倒倒霉了。
Jarvis因为雷斯的动作被迫整个人暴露在了仓库刺目的白光下。
“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雷斯凑到Jaivis面前，他狠狠伸手揪住了Jarvis的前额发，迫使Jarvis抬起头直视着自己。
Jarvis轻轻眯了一下眼睛，浅蓝色的瞳孔缓缓收缩，这是他数据冗余增多的前兆，换句话说，就是他心情正在迅速变差。
“不过头儿，他长得真是不赖，怪不得雇主花大钱要他，还特地强调不许我们动他。”瓦尔在旁边低低地笑了一声，含义丰富。
“噢，又有钱长得又好，大概屁股里插着金条吧？”雷斯也笑了起来，他一把将Jarvis推得倒在了地上。
确实，虽然之前看过资料上的照片知道这个男人长得很好，雷斯劫持时也隐约注意到了一点相貌，可是这么近距离地看过去才发现这个男人比照片上看起来还要无可挑剔，五官轮廓深刻而英挺，虽然漂亮却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女气，反而带出了一股子咄咄逼人的侵略性。
说不定真被某些中东土皇帝看上了也不一定。
“小男妓，看来你的好日子真的到头了。”雷斯蹲下来露出一脸恶意的笑，他伸手给Jarvis整理了一下衬衣的领子，“你看，我们兄弟也是迫不得已，你被男人艹得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可千万别怨恨我们啊。”
Jarvis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
雷斯还没来得及多笑两声，只见头顶上唯一的那盏电灯忽然闪烁了一下，接着猛地爆出一簇闪亮的电火花，然后骤然熄灭了。
雷斯几个人被吓了一跳，但是他们压根没有多想，只以为是线路老化，低咒了几声后就失去了耐心各自休息去了，毕竟仓库没有窗户黑暗的环境里什么也看不清。
Jarvis从地上慢慢直起身子，左耳的通讯器里Coulson语速飞快地试图安抚他，Jarvis听了半晌，才缓缓回了一句：“我没事。”
Coulson真的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Tony造出的这个人工智能到底有多强大其实谁的心里也没有底，神盾局曾私下秘密对其进行过评级，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没有Tony设定的‘权限’这一最后防线，那么Jarvis完全有能力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天网’，从此人类除非完全脱离网络，否则将永远活在Jarvis的掌控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