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与少年(67)

　　天气预报说，接下来的一周天气都不太好。

　　羽生清安听着敲打在伞面的声音，心情也莫名地低落起来。

　　雨势很大，平时足以遮住一人的雨伞现在也有些乏力，等羽生清安到学校的时候，他的裤脚和左肩已经湿透了。

　　布料浸湿后贴在皮肤上的感觉并不好受，尤其让羽生清安感到不适。

　　他趁着时间还早，在早课前去了一趟厕所，将外套脱了下来，正当他想要将衬衣脱下稍微拧干的时候，有人进来了。

　　羽生清安刚松开领带，就从镜子里看见了幸村微愕的脸。

　　“羽生？”

　　“幸村。”

　　恰巧过来洗手的幸村看着正在脱衣服的人有些惊讶，不过下一秒他就反应过来。

　　今天下大雨，羽生清安从家里走过来的话，很大概率会被淋湿。

　　他走过去，看着羽生清安已经湿了一半的衣服，眉头微皱。

　　“你准备拧干？”

　　羽生清安点头，“太湿了。”

　　黏腻的感觉很容易让他想到一些不好的事，羽生清安很讨厌这样。

　　虽然现在快上课了，很少有人过来，但也不能直接就这样脱下来吧。

　　幸村眼底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看着羽生清安湿掉的外套，提议让他和自己去网球社，那里有他备用换洗的衣服。

　　“如果羽生不介意的话。”

　　幸村笑眯眯地补充了一句。

　　听到他的话，羽生清安有些心动。

　　今天的气温比以往要低，班上的同学有些都穿上了校服外套，羽生清安对于温度的感觉敏锐一点，所以如果他接下来穿着湿掉的衣服上课，冷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也会影响到他的左手。

　　“但是，还有两分钟就要上课了。”

　　羽生清安提醒了他现在的时间，但幸村笑了笑表示没关系。

　　“今天早课的老师是藤原老师，我会和他说的。”

　　藤原老师这个学期转而教C组的英语了，但是他头疼的烦恼依旧没有变化——因为他还是切原的英语老师。

　　羽生清安也没有什么问题。早课是班主任的课。蝴蝶老师看到他湿透的衣服，表示迟到没有关系。

　　现在外面的雨变小了。

　　幸村撑着伞，和羽生清安一起往网球部走去。

　　羽生清安和他并肩走着，看着倾向他这边的伞，偏头看向了身旁的人。

　　“一个人湿了就好，幸村。”

　　你备用的衣服应该没有那么多的。

　　因为幸村将伞都偏向了羽生清安这一边，现在他右肩的衣服颜色也变深了些。

　　羽生清安伸手将伞扶正，认真道：“既然湿掉了一个人，那就不要再弄湿另一个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幸村和他对视着，忽然错开眼神，不露痕迹地看了一眼羽生清安湿透的左手，手中的伞不自觉地倾斜。

　　“网球部不远。”

　　他弯了弯眉眼，笑着说道：“而且现在的雨并不大，羽生不用担心我呐。”

　　羽生清安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什么，但是却被幸村打断了。

　　“衣服湿掉的感觉很难受的，而且我们再站在这里吹风的话，感冒也说不定哦。”

　　幸村说完，就伸手虚揽住了羽生清安，带着他往前走着。

　　羽生清安：…

　　没办法，为了让幸村少淋点雨，羽生清安也加快了速度。

　　*

　　网球部的活动室里。

　　幸村打开自己的柜子，从里面拿了一套干净的备用校服递给了羽生清安。

　　羽生清安没有浪费时间，他脱下外套，扯开了领带。

　　部活室虽然很大，但是这里并没有独立的更衣室。

　　羽生清安解开扣子，直接在幸村的面前脱下了衬衣。

　　幸村没有想到他的动作会这么快，看着已经在他面前换衣服的羽生清安，他垂在身侧的手有些无措地动了动。

　　如果现在转头避开不看的话，就显得有点刻意了。

　　身形没动，但幸村敛下了眼眸，目光也看向别处。

　　可是眼角的余光还是扫到了。

　　和之前合宿时夜灯下看到的不同，现在部活室里已经打开了灯，因此，羽生清安身上或深或浅的伤疤幸村看得更清楚。

　　然而当羽生清安转身坐下换裤子的时候，他背上一道狰狞的疤痕让幸村的瞳孔一缩。

　　因为羽生清安的动作，肩胛骨牵扯着那道伤疤，幸村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手指也颤动着。

　　伤疤靠近左肩，幸村联想到羽生清安的左手，忽然闭上了眼睛。

　　换好衣服的羽生清安并不知道幸村心里在想什么，他看着有些拖地的裤子以及有些松垮的衬衣，回头看向了衣服的主人，目光带上了错愕。

　　幸村的身形竟然比他要大？！

　　感受到他的目光，幸村微微翘起了唇角。

　　托幸村妈妈的福，在幸村家，除了幸村的父亲，美绪和他在早晨都要喝一杯牛奶。因此幸村的身高在同龄人当中算高的。

　　看着穿着他的衣服的少年，幸村忍住了笑，走过去帮还在愣怔中的人整理了一下没有翻过来的领子。

　　羽生清安回神时，幸村已经帮他把领带也系好了。

　　幸村打领结的手法很快。他摸了摸领口忽然想着，但是又觉得领结上还残留着幸村的体温。

　　不同于他常年偏低的体温，领结上的温度对他来说有些‘烫’了。

　　打好领结，幸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既然衬衣对于羽生来说有些大，那么…

　　他的目光下移，看向了凳子上摆放整齐的外套。

　　幸村：那么外套岂不是也大了？（思索）

　　羽生清安跟着他的视线看着凳子上的外套，但和他不同的是，他想的是另一件事。

　　“幸村。”

　　“嗯？”

　　羽生清安拿起外套摊开，抬眼看向面前的幸村，弯了弯眉眼，语气带上了一丝戏谑。

　　“它也可以像网球队服那样，披在肩膀上不掉吗？”

　　幸村：“…”

　　关于幸村外套怎么也不掉的事，可是入选了立海大怪谈之一的。

　　看着幸村愣住的神情，羽生清安忍住笑，握拳放到嘴边咳了咳。

　　“抱歉，只是听赤也说多了，所以有些好奇。”

　　其实不仅仅是赤也，就连远在东京的虎杖也好奇。

　　本来羽生清安对着并没有那么在意的，但是有天切原和虎杖将他拉进了一个群，专门讨论立海大怪谈之后，这件事不知道怎么的，也给他留下了印象。

　　幸村：“啊，是赤也吗？^_^”

　　-

　　今天上课，柳发现自己的注意力很难集中在老师身上。

　　准确的说，是一半在讲台上，一半…在他左前方羽生清安的身上。

　　柳今天早课的时候被蝴蝶老师叫去办公室帮忙了，但是对于周围一切变动的事物很敏锐的他，很快就注意到了羽生清安身上有些大的衣服。

　　根据数据，羽生的校服都是符合尺码的。今天下雨，衣服很可能在来学校的路上弄湿。

　　如果羽生更换衣服，那么就只能找别人借。

　　但是在他们班上，柳根据身形，排除了大部分的人。

　　他看着羽生清安披着的外套，手中握着的笔在本子上写下了一个问号。

　　所以，是谁的呢？

　　柳：莫名其妙的好奇心突然起来了。

　　然而柳没有直接去问当事人。在他看来，资料是要自己慢慢收集的。

　　最后一节课结束，羽生清安收着书包，突然发现他换下来的领带遗落在网球部的部活室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准备自己去拿回来。

　　柳因为今天网球部要开会，所以走得比较早。而且他还是第一个到达部活室的人。

　　他将白板推到前面，将今天开会要讲的事一一写在上面。

　　做完这一切，他眼角余光忽然注意到了储物柜旁边的凳子上——那里放着一条领带。

　　柳走过去，低头看着那条领带。

　　部活室这边一直使用的是他们，所以储物柜也是网球部的人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