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累了。
看着自己幼驯染离开的背影,男人深深叹了口气,这才将有些同情的目光转向冲矢昴,“……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粉发那人推了推自己脸上已经修好的眼镜,不置可否。
“好吧,FBI的保密传统。”诸伏景光有些头疼地伸手按了按太阳穴,“我不知道你们准备做什么,但是和哥伦白过多接触并不是一个好选择,他……”
很让人摸不透。而且卧底时相处的那段时间,他总感觉对方像是被什么东西或者想法吊着一样,那种压抑着什么的感觉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当时不到二十岁的人身上。
在很多地方可是二十岁才成年,他当时就算只有几个月就到了及格线,也不过是个被印着未成年标签的人而已。
那种偶尔间透露出来的压抑……反倒现在失忆之后,即使面容和以前相比长开许多,有时的少爷气也让他感觉上比那时候年轻些。
“我知道分寸。”冲矢昴摆了摆手,暂且略过这个话题,“我来是有另一件事情,代表FBI和公安方面交流,我想如果直接和他说,恐怕会麻烦很多。”
想起幼驯染对这位FBI的态度,诸伏景光又叹了口气,“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zero不会……不过,如果是直接代表两方的话,让上层解决不是更正式一点吗。”
“谁也不能保证上层会不会有敌人的内线。”FBI的探员皱了皱眉头,“你应该比其他人更了解这一点。”
闻言,当时暴露卧底身份就是因为公安内鬼的男人抿起嘴,示意对方继续往下说。
“所以这件事最好从下往上,比起内部那些不知道真实身份,只坐在办公室里指挥的上层,和真正行动的人交流更方便一点……FBI方面希望你们暂停对哥伦白的计划。”
诸伏景光表情一变。
他的确听说过公安方面准备采取的计划,毕竟无论从对方和BOSS的关系来说,还是从他在整个组织当中起到的作用来看,将其逮捕后通过审讯能得到的情报的价值都不可估量。
想要彻底剿灭组织,他是其中很重要的一环。
只是因为他上次因为内鬼暴露身份的整个事件背后,上层的各个部门之间为了确保不再发生这种惨剧分裂了很久,想要顺利抓捕哥伦白并不是单独哪一个部门就能完成的任务,等各部门之间调节好之后应该就会施行。
他倒是没想到对方今天要说的是这个。
“你们应该已经从他们那里得到消息了,我在执行一项特殊的任务……针对哥伦白的任务。”
“在FBI那边已经取得了三个月的时间,如果三个月内能完成计划,之后我们整个作战方向都能改变,而且能更……清晰有效。”
“如果没有完成呢?”对于一个事情,在了解最好那方面的同时自然要知道最坏的结果,诸伏景光皱着眉头看向对方,继续问道。
冲矢昴闭了闭眼睛,用FBI探员的身份开口道,“如果失败,FBI会和公安协作,执行针对哥伦白的逮捕计划。”
如果FBI和公安联手,就算对方再有能力,恐怕也没法顺利脱逃。
“……这件事我会如实转达的。”
————
第二天早上,池川奈并没有和安室透一起离开。
让对方把满脸不情愿的伊诺克送回别墅后,他干脆在安田宅里等着。
一直等到警方将凶手带走,原本在别墅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只有绪芽女佣还在看守房子后,才等到一辆姗姗来迟的保时捷。
“你也太迟了吧?我发简讯好像是三个小时之前的事情,这个时间从山下走上来都能走到了。”已经归还了外套,但仍然穿着睡袍的黑发男人边说边拉开门,在看清车内的情况后顿住动作。
琴酒难得坐在了后座,此时正闭目养神,听见池川奈的声音后连头都没抬一下。
随着车门被拉开,站在车外那人闻到一股很淡很淡的血腥味。
“受伤了?”池川奈神色一变,低头打量了一番对方身上的衣服,没有什么痕迹,但是座位旁边却随意堆着一件同样的黑色风衣,上面看着有些许血迹。
看来已经处理过伤口了。
“你这又是什么打扮?”没有回应那句关于伤口的询问,琴酒转头看了眼他身上黑色的浴袍,嗤笑道。
“遇到麻烦了的打扮。”被水和果盘弄得一塌糊涂的那套和服他也没打算要,早上直接麻烦绪芽女佣扔掉了,现在自然只能继续穿着浴袍和类似酒店的拖鞋行动。
银发的男人张口正要说些什么,在视线落在别墅二楼的玻璃上后立刻皱起眉头,伸手将人直接拽进了车上。
本来可以直接用手撑着对方身体灵巧地避开,但是顾及着那家伙挡得严严实实,根本不知道在哪里的伤口,池川奈原本要做的动作一顿,有些踉跄地顺着拉拽栽进车里,膝盖抵在座椅上,整个人跨坐在对方身上。
“……让我从那边上车能要你的命吗?”他开口惯例性地刺了一句,琴酒就坐在这一侧靠近门口的位置,他根本没地方坐,被拽上车后得栽在对方身上一下,才能坐到另一侧的座位。
“别墅里有人。”琴酒皱了皱眉头,没管两人不对劲的姿势,直接伸手关上了车门,“先开车。”
“是……”伏特加有些微弱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他有些尴尬地往后面瞄了一眼,又很快移开视线,再次在心里肯定了哥伦白“大嫂”这个身份。
这个姿势也太亲密了,如果从外面看的话,简直就像是两个人在开车门对话的那短短一小段时间情难自禁,直接扑在一起拥吻一样。
因为自己的想法打了个寒颤,伏特加在心里干笑了两声。
想这个干什么,又不会真有人在外面看着……还是先开车吧。
别墅的书房外,绪芽女佣端着一杯水回来递给站在书柜之间的粉发男人,开口道谢,“冲矢先生,谢谢您留下来帮我,先喝杯水吧。”
“没事。”冲矢昴撤回落在别墅外的视线,端起那杯水。
———
保时捷上,见琴酒是肩膀处受伤,倒没什么大碍后,池川奈很快收回视线,对着前面开车的男人道,“先去一趟先生那里。”
他昨天晚上就接到了简讯,但是因为手机没信号,今早才看见。
用钥匙当着琴酒的面打开颈环,池川奈蹙着眉将其取了下来,让伏特加在商场停下的话因为副驾驶座上的东西卡在了喉咙里。
“……巧克力?”他面色古怪地示意伏特加把里面的东西拿过来,接过那一袋子牌子熟悉的巧克力后,他又转头看了看旁边的琴酒,“你吃这个?”
“那是大哥给你买的。”伏特加咳嗽了两声,感觉自己肩负起了大哥爱情保安的职责,“之前那盒不是打翻了吗……”
池川奈面色更古怪了一点,他从里面抽出一个大小差不多的盒子来,随意挑了一颗放进嘴里,然后将里面的巧克力和托底整个拿出来,只留下一个正正方方看不出什么的盒子。
他动作略微停顿了一下,还是把颈环放了进去,然后合上盖子。
随后,在车辆已经停在基地门口,伏特加下车之后,池川奈取下发带,手部发力让侧面狠狠擦过脖颈两侧。
原本只是有一圈均匀红痕的脖颈磨破些许,有的地方已经渗出了些许血色。
他不能让那位先生发现,这个伤口是自己造成的,所以需要些许蛮力来打破它的“均匀”。
之前他做出那一套动作时,琴酒只是看着,没有任何开口询问的意思,一直等这个动作出来男人才一挑眉头,出言评价,“如果你喜欢疼痛感,有比这个好的多的方法。”
“没人喜欢疼痛感,但是伤口有的时候很有用。”池川奈看了他一眼,站了起来,“如果我太久没出来你可以先走。”
琴酒叼住了一根香烟,没理会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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