樵夫一指远处最高的一座,“就是那个喽,毒虫烟瘴环绕,没人敢过去。”打量施铮他们,“你们是想求仙问道?何必来这里,外面多得是门派。我外公的舅舅的女婿的儿子都是去了外面开的门派求学的,弟子成千上万,教的都是正路子。”
施铮心道,这么多门派,广收弟子,早晚搞得成仙飞升也内卷。
谢过樵夫,施铮带着袁持誉继续前行,毕竟会飞,不需要像人类一样翻山越岭,直接飞到了灵台方寸山脚下落定。
此山壮丽,奇花瑞草,仙雾缭绕,林木幽深,周围没有任何可供人通行的道路。
樵夫说得不假,至少几十年没有人活动了,连道路都被藤蔓青苔覆盖了个彻底。
施铮不到黄河不死心,硬着头皮带着袁持誉继续寻找,扒开一道竹林屏障,视野开阔起来,就见前方隐约可见一洞门,旁边还有一块硕大的石碑。
虽然遍布青苔,但招架不住原本的字体太大,依稀可见“方寸”与“斜月”四个字。
施铮干笑道:“这里就是了。”
“……”袁持誉道:“看起来神仙妖怪都没有的样子。”
“别这么说,没准在家睡觉呢。”施铮先小跑了几步,咣咣敲门。
这一敲可不得了,稀里哗啦掉下来几块石头外加一堆积尘,幸亏施铮跑得快,否则便是一场灰尘浴。
看来神仙老头儿不教学了。施铮叹气,失望的回头看袁持誉。
袁持誉不善感情表达的好处,此刻便显现了出来,不喜不悲,自然也不会抱怨,没有加重施铮的“负罪感”,他只是道:“这洞府的门能开吗?”
施铮试着推了下,落下来重重粉尘,但石门也吱嘎一声打开了。
“有人吗?有人吗?”
回音告诉他们没人。
走进石洞内,映入眼帘的是个大厅,高处是讲台,想必是菩提祖师讲道处,下面是一个个蒲团,则是弟子们听道处。
大厅顶端是个天窗,以便采光。
再往里走,则是休憩的寝室、藏书室、跟伙房等处。
洞内物件俱全,只是多数已经腐烂蒙尘。
施铮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孙悟空拜师学艺到现在不是五百年,五百年是他被镇压的年数,孙悟空最后一次见到菩提到现在,应该快九百年了才对。
若拜师时,菩提就是个成熟的老师父,现在应该成熟过头,入土为安了。
除了天上有编制的正神,能吃到蟠桃延年益寿外,地上的散仙们,终有寿数限制。
“看来咱们来晚了。”施铮想找个地方坐下,但四处都是灰尘,最后鼓着腮帮吹干净了一个蒲团,坐了下去,杵着腮帮叹道:“估计菩提祖师驾鹤西游了。”
袁持誉关顾四周,“这洞府荒废可惜了。”
施铮道:“歇一会,咱们就走吧。你要是没地方去,就先跟我回望霞洞吧,我再给你另寻师父。”
袁持誉低声道:“真不在了吗?”
“说他老人家不在了,确实有点太武断,弄不好人家改名换姓,去了别的地方收徒。可我也不会掐算,哪能知道他们搬去哪里了。”施铮说完,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由得腾地站了起来,“咱们找人算一卦。”
“算卦?”
“去长安找袁守城算一卦。巧了,跟你一样都姓袁。”施铮起身揪住袁持誉的肩膀衣裳,“走,去长安。”
“我想留在这里等你。”袁持誉道:“你自己去还能快点。”
有道理,施铮带着袁持誉一介凡人,总得控制飞行速度,“那我将洞门给你关好,免得豺狼虎豹吃了你。”
“……我在五鼎门还是学了一点功夫的……”袁持誉仰头看洞顶,“对了,你有没有觉得有点……”
没等他说完,就听吱嘎一声,洞门已经被关上了,大王走人了。
袁持誉顿了顿,继续说道:“觉没觉得有点奇怪,这里真的没人吗?”
可周围确实寂静无声。
—
施铮径直飞向长安,寻找袁守城,此人号称是钦天监台正袁天罡的叔父,但从原著描述看他可比袁天罡厉害,至少袁天罡算得还是人间兴衰更迭,而他则连玉帝的圣旨内容都能提前预知。
真有这本事,算个菩提祖师的下落不成问题,是生是死,搬迁何处,总有定论。
施铮在长安大街上溜达了一会,到了西门大街,缝人就问:“这附近有没有个姓袁的算命先生?”
回答都是没有。
“邪门了,找菩提祖师没有,找袁守城也没有。”
菩提祖师毕竟快九百年了可以理解,但这袁守城的活动时间线就该是当下,怎么也能没有呢。
没有算卦先生袁守城为渔民张稍算卦捕鱼,使得泾河龙王心疼鱼子鱼孙,进而跟其打赌降雨量,想让袁守城算卦失准的这个原因,就没有泾河龙王违抗玉帝圣旨,被魏征梦中斩首的结果。
而被砍头前,泾河龙王受袁守城点播,去求李世民,让他拖住魏征,以求活命。
结果李世民万万没想到,魏征梦里也可杀龙,于是泾河龙王提着脑袋去地府告李世民违约的状。
结果就是李世民被迫神游地府,着实吓了个够呛。
才有了派玄奘去西天取能够超度亡灵的大乘佛经的故事。
可见,袁守城的作用之关键。
施铮来到长安旁的泾河上,他记得有个叫张稍的渔民每日来这里按照袁守城的卦象下网。
找不到袁守城找到他也行,跟着他就能找到袁守城。
谁知道泾河上渔船可不少,挨个分辨,得猴年马月去,不由得面露难色。
这时,打水草内冒出来个水夜叉,朝他嚷道:“瞧着你应该也不是个人,要死的话,不要在这里投河。我们泾河不要死漂。”
施铮一把揪住夜叉的衣襟,带着他飞上云端,又迅速落回,往来了几次,夜叉吐得一塌糊涂,“……我错了,我错了,神仙请便,您要做什么都可以。”
“我就是想问问你们这泾河上可有个叫张稍的渔民?”
“知道,知道,小的对这条河上有几条船几个渔夫了如指掌。”夜叉指着不远处一艘渔船道:“就是此人的船了,听说是个不第的书生,哎呦,说话文绉绉酸溜溜的。”
施铮一松手,夜叉就钻回水里去了。
施铮使了个隐身法,落到渔船上,见渔夫张稍站在船舷上正在拽网,可惜一网上来,仅仅一兜小鱼小虾。
施铮瞧着这寒酸的“收获”,难道你还没受袁守城点拨么。
突然间,他感到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正从天而降。
他毫不犹豫的逃离这种危险的感觉,直接跳进了水中。
方才的夜叉也在水中,朝他尴尬的笑了笑,“我没监视你,就是恰巧游过,真的。”迅速的游走了。
施铮没管他,因为他的注意力全在那艘船上,他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并放大自己的听觉。
却只听到一阵鼾声,等了片刻后,则是男人的声音,“我怎么睡着了,还做了个奇怪的梦,去找西街找一个袁守城的算卦,就能有收获,真的吗?”
压迫感也不见了,施铮钻出水面,见张稍撑着船靠岸了。
悄悄跟着他来到长安西街,刚才施铮已经来过的地方。
方才一处靠墙的角落还没有人,此时却多了个算卦的摊位,挂着整齐的对联,悬着鬼谷子的画像,正给人卜卦。
摊位旁立着一个显眼的幡子,上写:神课先生袁守诚。
施铮愣了愣,心中已经有了猜想,找了个避人的胡同,变成个白须老者,继续跟着张稍,果然见他径直朝算卦的摊位走去,道:“先生,可否帮在下卜一卦?”
“问何事?”
“在那泾河之上,何处下网可保我满载而归?”
施铮就见袁守城捻着胡须,掐指计算,须臾便笑道:“明日泾河东南方向,离河岸一百丈处下网,保你网到大鱼。你只需将其中的金鲤鱼隔日送我,我可天天为你卜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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