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的忧郁 上(99)

　　所以在发现客人们都很喜欢她做的点心之后，干脆做了一大堆，硬是塞进送给他们的手信里，谕吉猫猫甚至还去厨房里偷了师。

　　就在他们坐着喝茶的时候，门口的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有客人？”这种时候会有人来拜访，那真是连江户川乱步都没想到，福泽谕吉率先起身走过去拉开拉门，就看到庭院外面站着一个相当令人眼熟的男人。

　　那男人眼神凶恶、脸色冷峻、一头短发、额生鬼角，身上的气压低的能压死人，正是许久不曾见过面的地狱鬼神鬼灯。

　　“鬼灯阁下，你怎么来了？”福泽谕吉有些吃惊，却还是动作迅速地将人迎了进来。

　　“最近地狱三班倒地在加班，龙头战争横滨死了太多人了。”鬼灯说着打了个哈欠，脸上的青黑色肉眼可见，特别是他皮肤本就白皙，黑眼圈一重就分外明显。

　　听到他这样说，福泽谕吉更有些好奇，但是那到底涉及另一个世界的事情，他一个活人实在不好问出口，只是带着人走了进去。

　　“啊，鬼灯大人。”江户川乱步老老实实地乖乖向对方打招呼，并且在对方看到自己的瞬间就坐的笔直。

　　他和这个鬼神一共也才见过两面，但是这两次见面都给他留下了异常深刻的印象，也让他确定鬼灯是一个严肃、守礼且相当粗暴的人。

　　对于这样的家伙，除了顺着对方来之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更何况鬼灯还是那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型的人，江户川乱步有种明晰的预感，他预感自己一旦做出什么不恰当的动作来的话，有些很不好的事情就在等着自己了。

　　所以在鬼灯的面前，他一定要小心乖巧，绝对不可大意。

　　然而鬼灯却像是看都没看到他一样，走过去一把抱住了看到熟人之后显得有些欣喜的大猫，将自己整个人都埋进猫猫浓密的绒毛里，大口了吸了一下。

　　抱着吸猫好一会儿才算是充好了电的鬼灯很大爷地坐了下来，一边喝茶一边吃大福，整个人还靠在大猫的身体上，休息了好一会之后，他才慢吞吞地说道：“最近的时候，高天原传来的消息，有个外国神明不走正常程序潜入了横滨。”

　　“外国……神明？”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再加上鬼灯的话，就让福泽谕吉和江户川乱步觉得特别魔幻。

　　“是啊，外国神，说是正统的神明其实也不算，算是……”鬼灯想了想解释道，“有点像你家的那个橘红色头发的小鬼。”

　　“中也君？他怎么了？”没有怎么多问过的福泽谕吉愣了下，随即便皱眉问道。

　　“中原中也，用古代的说法就是他是个被神降临到身上的人类，用你们这潮流一点的说法，就是他是神明的安全装置。”鬼灯啊呜一口吃掉手里的红豆大福，满意地点点头，“你还不知道吗？他就是制造出镭钵街那场大爆炸的人。”

　　就在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福泽谕吉家的门再次被打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社长，谕吉先生有东西落在我那了……”

　　中原中也站在门口，刚好听到鬼灯说完最后那一句话，整个人差点没站稳，顿时僵在了原地。

　　福泽谕吉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这一番话就直接给这少年定罪，而是先站了起来，走过去先将站在门口一脸惊容的少年拉了进来，让他坐在沙发上之后，才皱眉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放心吧，虽然是你炸了那个洞出来，但是罪魁祸首却不是你，而且那里以前是军事基地，死的也都是那群本来就有问题的家伙，没有平民，你不必为此自责。”鬼灯看了眼神色复杂的中原中也，难得和善地宽慰了他一句。

　　“呼……”中原中也总算是松了口气，他抬头，就看到一脸好奇的谕吉大猫和同样十分好奇的江户川乱步的脸，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我知道的其实也不多，我并没有八岁以前的记忆，只记得自己一直在黑暗之中，结果忽然有一天，有一只手伸了进来，将我从那个黑暗里拖了出来。”

　　“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废墟里，下意识地就知道这是我制造出来的，但是更多的就……”中原中也无奈地挠头，“后来就一直四处流浪，直到被谕吉先生捡回去。”

　　“其实你是有记忆的，只不过作为人类本身的记忆太过短暂，再加上还经过清洗，所以没有了而已，那段在黑暗里又被拉出来的记忆不是你的，是属于荒神的。”鬼灯似乎因为今天有大猫在身下给他当垫子，心情从原本的低气压里走了出来，他向中也解释了一句，“你本身不过是个运气不太好的人类而已。”

　　“唉？”中也愣了愣，“我是……人类？”

　　“嗯，人造人，但是从种属上来说确实是人类。”鬼灯十分大爷地又丢出了个天雷，他本来并不想做多解释，但是侧头便看到身后的大猫眼睛都亮闪闪地看着自己，还是拿出对待小动物的好脾气进行了一下说明，“嘛，我也是在审判厅审问那些科学家的时候才知道的。”

　　事情其实也很简单，多年以前，日本军方的科学家从欧洲那边买到了关于人造神明的相关技术，于是就打算自己也试试，他们早些年曾经有人在青森瞒着黄金氏族捕获了一个巨大的高能量不明体，一个被诓骗着过来参与捕捉的阴阳师当时就说了，这团东西其实是个沉睡中的神明，他们这么做将来迟早下地狱。

　　可这一个阴阳师有良心，会做这样的事情的其他阴阳师和科学家可没有，他们兴奋于自己捕捉到了货真价实的神明的同时，也对如何利用这个东西有些头疼。虽然被捕获，但是那位沉睡中的神明荒霸吐却并不想搭理外面的人，只一个劲地闷头睡觉。

　　实验做了N多回，什么东西都没搞出来不说，还得小心封印这个大个儿的能量体，就让最早提出这个想法的那位军方大佬很郁闷。

　　正好就在这时候，军部那边有人表示他们买到了欧洲产出的人造神明的方法，来问问他们要不要合作试一把。

　　于是两边一拍即合，共同在横滨划了一块地皮出来做实验区，他们本来的想法，是横滨原本就是交战区，如果实验失败能量体暴走失控，倒霉的也多是入驻横滨的外国军方势力，再加上横滨是少有的黄金氏族并不介入的区域，所以将实验室放在这里，大家都放心。

　　这份从欧洲买到的人造神明的制造方法确实很给力，按照这个方法引入荒霸吐的力量制造出来的人造人有着固定的容貌模板，并且因为是从一开始就是接收着荒神的力量而生长出来的个体，所以生长速度极快，不到半年的时间就从一个胚胎养成了一个八岁左右的孩童，还因为这一点，这孩子天生就是荒神最好的容器。

　　但是将神明的力量灌输进孩童的身体里这一步骤即使是那一份文件上写的也很含糊，以至于他们在做这一步的时候，即使万分小心，也还是没搞明白到底要怎么做。

　　然后他们基地里就潜入了两个外国来的间谍，不知道怎么的，基地就给炸了。

　　鬼灯说着，指了指中也道：“那两个家伙里的其中一个就是你的前辈，也就是上一个人造神明。另一个人也还没死，应该就是将荒神从沉睡中拉出来塞进你身体里的人。”

　　这段经历听得福泽谕吉和江户川乱步都忍不住地直皱眉头，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认同，不止是抓捕神明，还将人类作为物品一样生产制造，这样的恶行岂能容忍？

　　“他们现在呢？”江户川乱步忽然开口问道。

　　“被罚去阿鼻地狱了。”鬼灯也说的干脆，“也是因为有过那次的事情，人造神明的出入境才会被高天原注意起来。”

　　“那份技术呢？”福泽谕吉问了另一个问题。

　　“早就没有了，高天原可不能看着人类再做一次这样的事情。”鬼灯耸耸肩，“也就是荒霸吐因为受到高天原排挤，才会一直逗留在人世。”

　　“那我……”中原中也听了这话，神色也很是变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