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光头披风咒术师(189)

　　回忆起刚才毫无咒力的埼玉却一拳击碎众多高级咒灵的情景，羂索胸口一震。那颗属于夏油杰的心脏猛烈跳动了起来。

　　自从羂索替换掉了夏油杰的大脑、占据了他的肉〇体，他就能够通过大脑主导的激素分泌来控制这具肉〇体的生理反应。

　　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使心率维持在平稳的区间，这是羂索一向以来的做法。毕竟平稳的心率更加有利于发挥战力，应对各种各样的突发事件。

　　但这颗心脏，现在却不受他的控制，产生了这一年以来从未有过的激烈鼓动。

　　羂索下意识地将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这是什么感觉？

　　“哦，你也来这里了啊。”埼玉微微回头，眼睛看着羂索。他肩上由窗帘布改造的白披风在风中飞扬。

　　“为什么？”

　　面对着埼玉，羂索说出了这几个字。

　　“啊？”埼玉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

　　“为什么你明明没有咒力，却这么强大？”羂索问道，“一般来说，完全没有咒力的人是天与咒缚，虽然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却没有在不使用咒具的情况下彻底祓除咒灵的能力；而能够彻底祓除咒灵的人，都拥有远超普通人的咒力。”

　　“但你却突破了全人类都通用的规律，是没有咒力、却能凭借自己的力量祓除咒灵的矛盾体……”

　　“你根本不是正常人类进化的产物，而是变异的生命。”他盯着埼玉的目光幽深，“你是我从未见过、也绝对无法亲手制造的、人类的可能性的一种。是人类这一种族在黑色的混沌之中自己寻找到的、新的希望。”

　　“你到底是为什么能变得这么强的！”羂索的手掌攥紧成拳，“刚才我听你的同伴叫你埼玉，那个就是你的名字吧。告诉我，埼玉！”

　　“……”

　　埼玉盯着羂索，简陋的五官毫无波动，双眼中一派平静。

　　“如果要问我变强的方法的话，我也不是不能告诉你。”

　　高空中的夜风比城市地面的更加强劲。在羂索那锐利的目光之中，在吹袭而过的强风之下，埼玉开了口。

　　“肌肉锻炼。”他说道。

　　羂索：“……”

　　“在过去的三年里，我每天都会做一百个俯卧撑，一百个仰卧起坐，一百个深蹲，而且每天都会跑十公里，风雨无阻。”

　　“我足足练了三年，每天都不松懈，这才练到现在这个程度。”埼玉铿锵有力地说道，“大约开始锻炼的一年半之后，我变秃了，也变强了。”

　　“真的要说诀窍的话，”埼玉又补充道，“就是贵在坚持吧。”

　　沉默持续了一会儿。羂索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埼玉。

　　“开什么玩笑，你难道不懂吗？”羂索的声音冷若寒冰，“你的存在，可能会将人类引向一条前所未有的新道路！”

　　“诶……”

　　埼玉愣愣地看着羂索，眉毛从平滑的线条变成了毛毛虫一样抖动的线条：“就算你这么说，我也只能告诉你这些。因为我真的只进行了肌肉锻炼。”

　　“不，我绝不能接受这么轻率粗糙的设定。”羂索沉声说道，“想要获得什么，都必须付出等价交换。例如天与咒缚，就是献出自己的肉〇体、以换取强大咒力的束缚。”

　　“而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偏偏通过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肌肉训练获得了远超天生的咒术师的、令人难以理解的力量……你以为这是搞笑漫画吗？”

　　埼玉的表情越来越为难，脸上流下一滴汗来：“搞笑什么的……我可是在很认真地和你说……”

　　出乎埼玉的意料，羂索并没有继续出手战斗，而是目光晦暗地看着埼玉。

　　那些话绝不可能是真的。他心想。

　　否则，假如埼玉真的仅仅通过那微不足道努力就获得了脱离常识的强大力量，那他一直以来追求的东西，他那让人类彻底改变形态、从而进化的野心，就会变成彻头彻尾的笑话。

　　“埼玉，你知道吗？”羂索说道，“我这一千年来，一直在寻找着人类的可能性。但穷尽所有方法，甚至做出上帝造物之举，创造人类与诅咒的混血生命，但做出的成果却依然受到局限。”

　　同一时刻，在涉谷的广场上，胀相正一手支撑着一个弟弟，三个人互相扶持，艰难地一路行走着。

　　“他们……太像人类了。”羂索闭了闭眼，脑海中浮现出九相图三兄弟的影子，“那不是我想要的新人类，只是局限于人类形态的失败品罢了。”

　　“那个，这些话你不讲也可以。”埼玉说道，“我也并没有那么想听。我只是打算把你揍一顿而已。”

　　“另外。”

　　埼玉举起一只手，竖起食指，表情苦恼地说道：“听到你说什么‘一千年来’的，我就有预感了。你该不会是又是‘那种’类型吧。”

　　在羂索面前，埼玉扳着手指数道：“什么‘多少代才遗传了一次的术式’啦，什么‘千年来的什么之王’啦，什么‘全人类的什么化’啦，什么‘从什么时期就被封印的什么什么’啦……出场之后啰里吧嗦说一堆的家伙大有人在，而且根本不听人说话，听都听烦了。”

　　羂索摇头：“不，埼玉，我不是为了告诉你什么，而是想要从你身上得到答案。”

　　埼玉沉默着心想：事情变得更麻烦了……

　　在漆黑的夜空穹顶之下，夏油杰模样的羂索朝着埼玉伸出了手。

　　“我想要探求的，是人类的可能性。对于未来的世界究竟由非术师、术师还是咒灵主宰都毫不介意。为了获得这个答案，就算彻底颠覆现存的人类形态都在所不惜。”

　　羂索的双眼直直看着埼玉。

　　“我有颠覆整个人类社会的方法，而且这一方法现在随时都可以由我来开始。但是你的出现让我看到了一些别的什么东西，迫使我重新去思考自己的计划。”羂索说道，“但是假如你再用‘锻炼肌肉’什么的话来糊弄我，那我就继续执行我的计划，将所有人类都推往混沌中的新世界。”

　　“光凭锻炼肌肉就能变强什么的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只有在我一手缔造的混乱新世界里，才能孕育出真正的‘新人类’。这才是我的追求，并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这种‘崭新的可能性’。”

　　埼玉面无表情地看着羂索：“啊是吗。”

　　羂索手指埼玉：“你之所以在此时此刻站在我的面前，是为了打败我、拯救人类对吧？”

　　“你的力量虽然强大，但能凭借一己之力改变现在的人类吗？能够让人类进化到一个崭新的高度吗？你自以为是的、对人类的‘保护’与我的计划相比，不觉得渺小吗？”

　　他问：“听完我的话之后，埼玉，你要怎么做呢？你又是凭借着什么样的理由与我为敌的呢？”

　　埼玉：“……”

　　高楼天台上一片寂静。埼玉面无表情地看着慷慨激昂陈述的羂索。

　　埼玉：“……兴趣。”

　　“啊？”羂索不由愕然。

　　“我说兴趣。”埼玉回答，“我是个兴趣使然的英雄。”

　　“……这算什么答案？”

　　羂索的表情一片震惊：“听了我刚才的那番话，你竟然还能理直气壮地用这么苍白的两个字回答吗？你是在小看我是不是？”

　　“那倒没有。”埼玉顿了顿，说道，“不如说，我觉得你还真是傲慢得可以啊。”

　　“什么全人类的进化，什么新的造物，什么庞大、什么渺小的。你这么做之前问过几个人啊？”他黑着脸，对羂索说道，“反正我可没收到什么关于这方面的调查问卷。”

　　“口口声声说不是为了自己，归根结底却无视自己以外每一个人的想法……你哪根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