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身为寄住在这里的神明,神无月镜每天的日常就是吃吃睡睡,然后看着其他人忙得脚不沾地。
不得不说,这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社畜堆里我独美的感觉——真的棒极了。
神无月镜捧着夏油杰刚拿来的咒灵玉咬得嘎嘣响。
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
过强的光线会伤到他的眼睛,每到正午的时候他都会把窗帘一拉躺在床上睡觉。
神无月镜吃完了手里的咒灵玉,灼烈的阳光照进房间。他眯着眼睛走到窗前拉上窗帘,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却看到有人从窗外的树下经过。
神无月镜一愣。
某种不知名的情愫在瞬间爬满心口,没来的及思考这一切发生的原因,他跌跌撞撞地走到窗前,正午时分的日光洒落满身光影。
额前留着刘海的少年在他视线中经过,少年的身后漂浮着的,是琉璃般泛着蓝光的水母。
神无月镜的视线,就这么凝固住不动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移开目光,东京盛夏的日光那么刺眼,他的眼睛不能直视强光,瞳孔裸露在光线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火烧般的煎熬。
但他却睁着眼睛,就这么愣怔地看着那个少年,慢慢地从他的视线中走过。
左眼开始疼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此刻深深刺进眼眶,那样鲜血淋漓血肉厮磨的痛楚。
神无月镜捂着眼睛痛苦地弯下腰。
呼吸开始急促,视线因为疼痛模糊成一片。他蜷缩在角落里用力捂住双眼,分不清是鲜血还是眼泪的液体淅淅沥沥地淌下。
“砰——”房门被砸碎的声音。
有人抱住他的时候他闻见苦艾淡淡的清香,那人握住他的手,很近的距离,他仰头看见那人半隐在阴影下的五官,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像是坠入海底。
五条悟冲上去按住对方因为疼痛痉挛的手,掰开那人紧握的手指,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渗下,他看到两行刺目的猩红顺着对方冷白的眼尾滑落。
“好痛——”神无月镜控制不住地哽咽。
“硝子!”五条悟红着双眼大声喊着身后跑来的人,心里骤然翻涌的恐慌几乎要把他所剩无几的理智悉数击垮。
“镜!镜!”
神无月镜懵懵懂懂地晃了晃头,身前的人在这时候似乎和他说了什么,但他不知道为什么,什么都听不清了。
那一刻,在他的世界里,所有声音都变得那般模糊而遥远。像是一下子湮没入无昼无夜的深海,接着就是一片几乎要把他的意识全部吞没的黑暗。
五条悟呆滞地看着那个雪一样干净纯粹的人晕倒在他怀里。
苍白的肤色,淌着鲜血的眼尾。
被喊来的家入硝子在推开门的一瞬间被房间里扑面而来的咒力威压吓出了一身冷汗。
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野兽。
自从星浆体事件后她就没有再独自出过任务,她不清楚自己早已成为特级咒术师的昔日同窗究竟成长到了什么地步。她知道所有人都在说他五条悟是最强的咒术师,但她从来没想到会是这样尚未触碰仅仅只是咒力余威就让人浑身战栗的程度。
家入硝子忍着浑身被咒力压制的颤栗感走上前。
目呲欲裂的野兽拥抱着他心爱的猎物,暗光翻涌的苍蓝眼眸里杀意如火光明灭,眸光染血。
“悟,松开他。”家入硝子的嘴角慢慢流出了血。
“五条悟!松开他!老师他现在需要治疗!”
“你的任性是让你用在这时候的吗!你给我清醒一点!”家入硝子猛地抬手,被咒力包裹住的她现在同样也不好受,可她的手却在距离对方几公分的地方被无下限术式拦下。
已经快要失去理智的五条悟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形同野兽般冰冷的瞳孔,眼里是丝毫不加掩饰的赤裸杀意。
家入硝子颤抖着咳出一口血,她浑身的骨骼都因为骤然变强的咒力波动疼痛不已,但她知道这个时候她绝对不能后退。
因为现在的咒术界,承受不了一个发疯的五条悟。
没有人有自信成为五条悟的敌人,这句话并不是空谈,因为就算是所有的咒术师联合起来,也无法与现在的五条悟相抗衡。
-
神无月镜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治疗室的床上,家入硝子正背对着他整理满地的玻璃碎片。
他稍稍动了动身子,指尖似乎触碰到了什么温热的东西。紧接着一双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是五条悟。
“你的眼睛……没事吧。”
“没事啦。”神无月镜回忆了一下自己晕倒前的景象,痛得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有人抱住了他,想来应该就是五条悟。
“不是什么大事。”神无月镜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原因,“我的眼睛不能见到强光,一见到强光就会痛而已。”
“是吗……”回应他的,是五条悟略显沙哑的声音。
不像是松了一口气,反倒更像是知道了什么无法释怀的真相。
“怎……怎么了吗?”神无月镜悄悄缩了缩手。
他眼睛碰到强光会痛难道很奇怪吗?
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的神无月镜:额,好像确实是有点奇怪。
但是这马甲拿到手就是这样,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睛不能见到强光。非要抱怨的话,他也就只能抱怨系统偷工减料,说好给他的终极大奖居然扔给他一个眼睛不大好的残次品。
“我的眼睛一直都是这样的不用担心,只要不被强烈的光线直射就没有关系。”神无月镜说着眨了眨眼,灯光晃过瞳孔又是一阵刺痛。
“唔!”神无月镜立刻不敢动了。
好家伙,这到底是双眼睛还是个定时炸弹啊喂,这么脆弱那他跟瞎了有什么区别。
不过话说回来,这群人反应这么大,难道是他的眼睛有什么问题吗?
“是我的眼睛怎么了吗?”神无月镜试着睁开还在隐隐作痛的双眼。
“没什么。”
一只温热的手轻轻遮住了他的双眼。
剧烈的疼痛缓缓褪去,有人用温和的咒力包裹住他隐隐作痛的双眼,接着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套在了他的眼睛上。
“可以睁开眼睛了。”是五条悟的声音。
神无月镜睁开眼看到一片黑暗,有一层薄而不透光的布料遮住了视线。
“那我的眼罩就先借给您吧。”五条悟这样说道。
神无月镜下意识地伸出手抚上自己眼上的眼罩。大概是刚从对方脸上摘下来的缘故,柔软的布料上似乎还残留着那人身上的温度。
神无月镜戴着眼罩愣愣地坐在床边,眼睛的确是不痛了,但他很快就发现了其他的问题。
戴着眼罩他就看不见东西了。
“还是不用了吧。”神无月镜作势就想把眼罩摘下来,“这样我看不见东西了。”
“但是你的眼睛不能见到强光吧,镜。”五条悟按住了他的手。
没来由地,神无月镜似乎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一点不对劲。
“五条君,你还好吗?”神无月镜试探着开口。
“叫我悟就好。”五条悟听见自己用沙哑的声音这样说道。
他似乎,并不该对自己的自制力抱有多大希望。
五条悟悄悄收紧了手指,身前的人以一种完全依赖的姿势靠在他的怀里,大概是眼睛看不到的缘故,细白的手指下意识地攀着他的肩膀。
五条悟一低头就能看到那人雪白的后颈下,细腻柔软的脊骨。
像是一只柔嫩的幼鹿,以一种懵懂的姿态倚靠在野兽怀里,雪白的发丝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一串挑逗般发麻的触感。
雪般纯净无垢的人因为这一条纯黑的眼罩有了纯欲交织的色气,微粉的唇瓣又偏生是春染桃花的颜色。
五条悟握着身前人的手,俯身像着了魔一样地靠近,唇畔炙烫的热气在清醒和迷乱里纠缠,最后几乎要落在对方额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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