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月少年(425)

　　突然房门被人敲响，靠着枕头的少年忙慌关掉手机藏好又整理好伸手拿过桌上的书装作看书的模样，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进来。
　　然后就看到穿着蓝白色外套的黑发少年提着汤盅进来，看着他拿着书怔了一瞬，锐利的目光四处扫了一圈，最后又看着他手上的书，肯定地说道，“阿初，你是不是又看世界杯重播了？”
　　“没有。”
　　闻言少年点点头，走过去将汤盅放好然后伸手拿掉他手里的书，朝他扬了扬封面，指着倒立的插图，温声说道，“书都拿反了还说没有？嗯？”
　　看着他手里拿反了书，少年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刚刚顾着藏手机没有注意看，轻咳了一声，又坐起来夺过他手上的书，注意到他难得没有穿训练服来，眉头微挑，“今天不去训练吗？我记得教练昨天都还催你了。”
　　“今天师兄和沈慕鹤他们要回来，教练他们忙不过来，索性就放了我们半天假。”
　　“他们回来了……”少年闻言脸上的表情又一丝僵硬，微垂着头看着自己打着吊针的手，又看着他立在床头替他盛汤的少年，抿了抿唇，歉意地说道，“阿夏，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也应该会去参加比赛的。”
　　沈教练已经跟他说了，阿夏原本也在名单里，只是他放弃了。
　　少年端着汤碗看着他歉意的样子，抬手忍不住敲了他的头，力道把控的很好，“你该不会是发烧傻傻了吧，跟我道什么歉。”
　　“如果不是我那天训练的时候淋了雨然后高烧不退，你现在应该和师兄他们一起回来的，而不是在这里。”
　　比赛这次没了就没了，下次没有不是没有。”
　　少年看着他眼底的歉意，脸上的神情收敛了一些，目光看着吊瓶里落下荡起的涟漪，目光凉凉瞥了他一眼，“反倒是你，要不是我发现你房间没有亮灯没有回来下楼打算去找你，你现在恐怕就是傻子了。淋了雨也不知道洗完热水澡喝完姜汤再睡，居然直接给我倒在沙发上，就算怕打扰爷爷，好歹你也叫我一声啊，你是不知道发现你烧的脸红的样子，我们有多担心。”
　　末了，又迟疑了一瞬，“其实，不止是我，队长也没有去，不过不是因为你，他家里有事，所以也没去。”
　　“队、队长也没有去？我以为……”
　　少年看着他惊讶的表情，睨了他一眼，“你以为他去了？月初，你这次真的该好好检讨一下自己了，你和沈慕鹤比赛也就算了，下雨还在继续，是觉得自己体质很好吗？”
　　“抱歉，下次不会了。”
　　少年侧着头盯着他，轻嗯了一声，“嗯？还有下次？”
　　月初点点头认真地保证道，“没，没有，保证没有下次。”
　　他和观月告别之后，五月送他回了家，他一醒来就是在医院，身侧还有阿夏守着他，看着他眼圈微黑的模样，应该是守了他很久了，后来他陆陆续续想起他好像之前淋雨然后发烧了，然后就不记得了，醒来之后就是在医院里，但他却又记得观月他们，记得所有事情，这让他有些震惊，问五月却没有任何回应。
　　“你刚才是不是又在看日本队的世界杯的重播，这已经是我第四次抓到你了，要是爷爷和沈教练知道了，你免不了一顿骂，生病了都不安分。”阿夏看着他眼底微青的样子，不争气地说道，也不知道月初怎么回事，醒来之后经常走神然后就是拿着手机到处找世界杯的比赛看，关注的不是自家国家队也就算了，还翻来覆去看日本队的比赛，最重要的是他们中国队没有碰上过日本队，而月初还天天看日本队，像是在找什么人一样。
　　听他这么说，月初怔愣了几秒，然后放下勺子抬头认真看着收拾书本的温夏，“阿夏，我高中想去日本。”
　　“那就去啊。”温夏冷不丁就听到他这么说，下意识说道，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手里的动作一顿，转头看着他，似乎被他给吓到了，忍不住追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你高中去哪里？日本？！”
　　月初看着他难以置信的样子，顿了顿，端着碗的手收紧的很久，最后还是复述了一遍，“我会去日本读高中。”
　　“为什么？”温夏就这么侧头看着他，忍不住问道，他们当初说好的一起去考师兄他们所在的学校，然后大家又可以一起训练一起参加比赛的，现在他却突然说他要去日本读高中了。
　　“没有为什么，就是想去。”
　　这是他和五月的约定，只要他回家还记得幸村他们，他高中就会去日本然后参加网球部继续打网球，这是他答应它的条件。
　　他现在在日本队比赛里看到了观月他们，知道他们拿下了胜利，他也并没有忘记他们，所以他是该履行和五月的约定了。
　　“一定要去吗？”
　　月初没有回答，沉默的态度表明了一切。
　　温夏沉默了一会，抓在被子之中的手握紧又松开了，点点头，低声说了一句，“我……我知道了，那你有和叔叔他们还有沈教练说吗？”
　　月初摇了摇头，如实说道，“没有，我想等我明天出院了再告诉他们。”
　　沉默了一会月初又掀开了话题，两人再也没有提过去日本的事情，直到出院后除了训练外，温夏很少看到月初的身影，知道他在忙各种手续的事情，想了很久也做出了决定。
　　二月，日本。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月初看着身侧的人，再次问道，他也没有想到他会在机场碰到阿夏，而且还是和他一样带着行李，不用猜他也知道阿夏做了什么。
　　“你别忘了你还有前科在，你觉得我会放心你一个人在日本待三年吗？”温夏看着他，微挑着眉头说道，他上次可是差点烧傻，要是再没人看着万一真傻了呢，那到时候谁陪他一个阿初。
　　“……”
　　月初看着他执意是要跟他了，叹口气，“那就走吧，顺便陪我去一个地方。”
　　“立海大附属中学吗？”温夏提着行李箱绕到他身侧看着他拿着手机在发消息，侧头想了想他在他阿初的申请上看到他申请的学校是立海大附中高中部，所以他也跟着填了立海大高中部。
　　月初闻言怔了一下，又摇了摇头，“不是，我们去立海大高中面试考试之前，要先去圣鲁道夫学院。”
　　“去哪里做什么？”
　　“跟我走就知道了。”月初推了推眼镜，拉着行李熟稔地朝电车走去，墨色的眼眸带着笑意，他可没有忘记他此行的目的，希望大家不要被吓到就好。
　　圣鲁道夫网球。
　　今天大家难得没有去训练，所有人看着社办里整理东西的前辈，眼圈微红，裕太和桥本看着手上的申请书，觉得手里的申请书很沉重。
　　裕太手里第一张申请书是赤泽的退部申请书，而桥本手里则是观月的退部申请，申请写的很详细，但上面只差部长和经理的签名了。
　　看着他们认真清理着自己东西，裕太紧紧握着手里的退部申请，攥的很紧，手背都泛起青筋了，紧咬着唇，目光紧紧追随着前辈们收拾着东西。
　　裕太看着率先背好网球包拿着自己东西出来的赤泽，又看着观月，再看着木更津、野村、柳泽，红着眼，声音有些沙哑，“不是还有几天吗？一定要现在就退部吗？”
　　话虽这么问但他们心里都清楚过几天就是前辈们考试了，他们不会再来网球部了。
　　观月看着他拦着他们，目光望着盯着他们看其他部员，又再次看着他和桥本，“嗯哼，作为部长和经理你们两个人应该去监督他们训练，而不是拦着我们。”
　　“不拦你们，你们都要走了。之前都说还早，会晚点再离开的，为什么一声不说就把退部申请放在桌上。”桥本看着他们，眼眶微酸，情绪激动说道，要不是他今天来的早看到了桌上的退部申请，他们是不是什么都不会说直接离开，然后网球部以后就只剩下他和裕太千叶他们几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