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发抖(136)

　　“在下绝不会相信太宰先生之外的任何人！”
　　“我不知道太宰和你说了什么，但是既然你不愿意配合，那就一直待着吧，我没时间等你在这里浪费我家芥川的时间。”
　　“你家……”牢笼中的芥川豁然睁开了双眼。
　　“那是我捡回来的孩子，当然是我家的。”黑皮精灵语气冷淡极了，“我给予他安身之所，告诉他未来之路，送上精灵亲手缝制的武器外套，接受他的憧憬，包容他的弱小，爱惜他的笑容，解惑他的疑问——他会成为港口黑手党最锋利的剑，即使身处黑暗也能作为强者沐血而生。我不知道你信任的太宰治给了你什么，你也不是我的学生，所以我对你的不配合也不会有任何意见。总而言之，你只是个和我无关的人，我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损坏我家芥川的身体，按时吃饭好好休息。只有最佳的身体状态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价值，为组织做出贡献的同时也加固自己的生存空间。”
　　踩着高跟靴的纤瘦精灵飒然转身，毫不留恋。
　　芥川龙之介待在原地，愕然望着那背影逐渐消失在视野之外。
　　那个人……
　　他已经感受到了这个身体的年轻与健康。
　　没有呼吸道的毛病，伤势也调养的很好，根本不像自己，即使伤口还在流着血也要裹着绷带继续上战场那般惨烈。
　　他以为这是因为这个世界的芥川还未经历过那些残酷的战斗，还未曾经历过被太宰先生抛弃、得不到认可的痛楚……
　　原来，从一开始，这个【自己】就一直拥有着一切。
　　看啊，这个芥川的老师去寻找弟子的背影，是那么的坚决。
　　就像他的老师嘲讽他比不上中岛敦的笑容，是那么的残酷。
　　——
　　芥川觉得因为害怕alter大人离开就哭泣的自己真是太软弱了。
　　他努力眨眼，眼泪还是忍不住，干脆就放任了这种弱者的行径，反正这里也没别人看到。
　　朦胧的视线中，躺在地上的、被罗生门戳碎的手机残骸证明着他的冲动任性。
　　那里面的联系方式是必须的。
　　芥川抽了抽鼻子。
　　大概已经被训练到了精密度A的罗生门卷起手机，小心翼翼的抠出了手机卡。
　　虽然难过，但是在这个世界该做的事情也不会变。
　　而这个手机里的联系方式也都很重要，所以……
　　“芥川君，你在哭吗？”
　　某个冷淡的、却熟悉到足以让泪水更加汹涌的声音突然从身侧传来。
　　芥川龙之介睁大了双眼，猛地抬起头，然后被脖颈同样激烈的痛楚重击了神经，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芥、芥川君？！”
　　那担忧的声音像是隔着深海般听不清楚。
　　黑皮精灵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想要伸手去触碰这个流着泪晕过去的、青年模样却有着自家芥芥灵魂的、明显就重伤过度的壳子，却又怕碰坏了哪里。
　　肩头的小涩总叹了口气。
　　“治疗吧，反正这个世界也没人认识你，你也不需要多待。”
　　瑟瑟alter迅速的拿出了治疗手杖，果断的开始给轮椅上的青年大加特加！
　　……虽然第一下的时候，系统显示的残血血条就已经被直接补满了。
　　芥川龙之介在全身的酸痒中醒了过来。
　　面前的金发青年手中魔杖一样的东西顿时消失不见。
　　“芥川君，身体如何了？还疼吗？发生了什么？”
　　alter说话总是冷漠的。
　　但是，那其中的关心，对于芥川而言，即使有着冷漠的外壳，也无比温暖。
　　“alter大人……”
　　芥川忍不住伸出手去——这个时候已经没心情再去关心这个身体的手臂为何已经能抬起来，为何他能离开轮椅站在地上这种小事了。
　　青年模样的芥川紧紧的攥着精灵的前襟，像是承受不住什么似的，膝盖一软，缓缓滑落。
　　连同眼泪一起。
　　“对不起……我这么软弱……”
　　“可是，一想到alter大人可能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消失掉，就无比的难过……”
　　“这个世界的【我】被捡到他的人抛弃了，我根本无法想象alter大人离开我会是怎样的……”
　　“对不起，但是……我会努力的，会不断努力达成您的愿望，会成为您最期待的属下，会成为永远陪在您身边的人，所以，所以……”
　　不要丢下我。
　　不要在我不知道的世界消失。
　　“……”金发青年沉默了一下，而后提问。
　　“永远？芥川君，你是人类，我是精灵，我们的寿命注定了，并非我丢下你，而是你会丢下我啊。”
　　那双满溢泪水的眸子愕然的睁大了。
　　一只手温柔的落在他的头顶，就像是之前无数次的安抚一样。
　　“芥川君，有些别离是注定的，不要强求。”
　　这一刻，芥川突然意识到了某些事情。
　　那是被宠坏了的他一直没注意到的事情。
　　这个人……这个精灵不是人类。
　　哪怕是在港黑，他也在温柔的对待每一个人，耐心的照顾着所有的部门。
　　alter大人在漫长的时光中……那份让他如此眷恋贪慕的温柔，到底曾经被时光辜负了多少次？
　　“你明白了吗，芥川君？”
　　那是仿佛叹息般的、无奈又宠溺的、冷漠又温柔的声音。
　　芥川抬手擦了擦眼泪，而后站起身来。
　　那双微红的黑色眸子定定的注视着自己最重要的人。
　　他现在是青年的体型，比之前长高了一些，却还是没有alter大人高。
　　芥川抬起头。
　　反正已经哭过了。
　　这么丢人的一面给大人看到后，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芥川鼓起勇气，用力握住了黑皮精灵的手，摁在了自己的胸口。
　　“那么，无论是活着还是死去，在下都要永远陪伴着您！”
　　“在下不知道人死后有没有灵魂。如果精灵这样的幻想是存在的话，那么人类在死后或许是有灵魂的吧！”
　　“在下保证，就算是死后踏进了地狱，也要从轮回之中爬出来，找到大人，永远的陪伴在您的身边！”
　　“这个身体……”想到现在的身体不是自己的，芥川立即改口，毫不犹豫，“名为芥川龙之介的这个人，从心灵到灵魂都是属于alter大人的！如果哪一天您要从世界上消失，也请一并带走在下！”
　　瑟瑟alter怔怔的看着仿佛困兽般用生命低吼的孩子。
　　那份强烈的感情通过视线、通过声音，铿锵有力的传达到了他的灵魂深处。
　　即使只是一时的冲动也好，即使日后多变的人类会反悔……
　　因为这一刻的感动，永生的精灵便回应了他。
　　“我知道了。”那双学褐色的眸子里泛起暖意，黑皮精灵的唇角弯起温柔而又包容的弧度。
　　“我会留在芥川君的身边，直到你厌倦并且想要追寻死亡终点的安宁之时。”
　　“到那时，我会放开你的手，所以，芥川君只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无论何时都不用勉强自己。”
　　人类的寿命那么短暂……只不过是自己无限寿命中的短短一小段时光罢了。
　　和对方一同分享也没什么，选择相信这份陪伴的感情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不会的。”黑色的祸犬感受到了那份信任却又不完全信任的感情，咬紧了后槽牙，“在下绝不后悔，不如说……”
　　能够陪伴在您的身边，便是想想都能幸福到晕过去的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忘了在哪儿说过瑟瑟会在救世任务完成后也继续呆在这个世界，就是因为芥芥哦！
　　这才是律律一直说的“柠檬树上的小芥果”的真实酸度！！！
　　设定上是芥芥最后会跟着瑟瑟回去爱琳，一同作为米莱西安的伙伴而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