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天堂[希伯来神话](40)

    智天使捧着珍贵的礼品走进宫殿时，他的身边却看不到经常过来的炽天使。路西法对礼品的兴趣不大，坐在原位上平静的注视着来者，智天使的头颅低下，谦卑的说道：“圣子殿下，几位炽天使大人稍后会来为你们践行。”
    路西法状似无意的说道：“不知我在临行前能否见到路西菲尔。”
    “上司的事情，属下不知。”智天使的表情不变，就是嘴角的弧度生硬了一些，“圣子殿下，这些是几位大人为您准备的礼物，请您收下。”
    路西法早就练就了毒辣的判断力，智天使极力掩藏问题的情况就是最大的问题。眼前的智天使侍奉梅塔特隆，知道的消息比一般的天使多，想必路西菲尔放了上帝鸽子的下场也不好受。
    待智天使走后，阿莱从不敢出声的屏息状态变为欢呼，“什么礼物！”
    一精灵一龙扑了过去。
    在一堆小礼品中，他们各种看到了流口水的东西，路西法走过去敲了两人脑袋，“我的东西，不许乱动。”随即他粗略的翻过这些天堂土特产，由此分析那些炽天使对他的态度。梅塔特隆和加百利是友好，米迦勒和贝利亚是一般，萨麦尔是面子上的感谢，礼品稍厚一些，阿斯蒙蒂斯……给了他很多珠宝首饰，好感度大概不差。
    最后是——
    路西法从盒子里拿出了一面特殊的镜子，阿莱催促他打开镜子上的翻盖，路西法淡淡说道：“这个我收下了。”反手一握，镜子就藏入了宽松的袖子里。
    别西卜，你对我的脸到底有多大的意见！
    梅塔特隆姗姗来迟的时候，路西法没把有问题的镜子交出去，一是解释不了为何自己清楚猫腻，二是他打算日后再收拾别西卜。为了送别弥赛亚，八位炽天使一次性来了四位，包括没有直接与他说过话的米迦勒。
    米迦勒爽利的说道：“我们礼物看了吗，喜欢哪个？”
    说完他用撞了撞萨麦尔的肩膀，打趣着同伴，“这家伙想要感谢你一下，又不好意思说出口。”萨麦尔恶狠狠的瞪了米迦勒一眼，面朝路西法的瞬间调整会扑克脸，“弥赛亚，多谢你上次无意间破坏了传送阵。”声音停顿三秒，萨麦尔接着说道：“虽然后来他们攻打了天使监狱，但是能够打压他们的气焰，想来未来没有几个堕天使敢干这种事情。”
    路西法为萨麦尔的解释感到好笑，说白了他做“好事”，实际上代价由对方付出。
    天使监狱的造价不菲，重建就需要资金，萨麦尔想要再在路西菲尔手上得到高额批准就难了。
    “咦，那位炽天使长没有来吗？”路西法对梅塔特隆问道。梅塔特隆的眉宇轻微一皱，欲言欲止，倒是加百利打断了梅塔特隆想要说的话，笑着说道：“路西菲尔殿下正在水晶天，暂时不会下来。”
    梅塔特隆点头，温柔却不带人间烟火的说道：“你只能下次见到路西菲尔殿下了。”
    路西法低叹，“下次？大概就是我寿命殆尽之时了。”
    拜倒在路西菲尔魅力下的人太多，梅塔特隆对这种反应见怪不怪，毕竟阿特莱迪斯那类才是奇葩。他安抚对方：“只要你信仰神，天堂会为你敞开大门。”
    路西法就“激动”的顺势开口：“我能在临走前见一见上帝吗？我还没有去过传说中的至高天，没有见过那座神灵的大圣堂，我甚至未曾一睹过神灵的风采！”
    梅塔特隆卡壳。
    恒星天可以由炽天使负责抵挡时空压力，到了水晶天，他们就做不到这点……不，应该说是除了路西菲尔外，没有一个天使能够再肩负另外一个人的压力。
    米迦勒的眼睛珠子一转，忽然想到了两全其美的方法，“你要是实在想去，我只能找路西菲尔殿下帮你，然后你跟随路西菲尔殿下前往大圣堂觐见。”这样一来被禁足的路西菲尔殿下也能去见上帝，看在外人的份上，上帝应该不会给路西菲尔殿下难堪。
    路西法为昔日的副官点赞，脑筋转得快，想法也和他对上了号。
    他就是为了解除路西菲尔的禁足。
    就像是上帝敢关路西菲尔，他就敢让对方亲口再放人，之后关了以诺，他就敢拆了天使监狱。
    水晶天的压力太大，米迦勒让弥赛亚在恒星天先等一会儿。路西法的衣袖被阿莱扯了扯，侧过脸就看到眼巴巴的精灵，“弥赛亚，我能不能也去看一看，我们精灵王都没有去过水晶天。”
    “不行。”一直很好说话的路西法这次微笑的拒绝了。
    “为什么？”阿莱哀怨。
    “没有为什么，我要去见的是上帝，是我的信仰，怎么能以随便的心态去觐见。”路西法的义正言辞让其他炽天使侧目，不仅如此，耳目遍布天堂的上帝也听到了这句话。对人类的好感上升了一些，上帝便对米迦勒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惜他忘了去听路西法的心音，不然一定会知道——路西法仅仅是不想让路西菲尔负担两个人的压力。
    他懂路西菲尔不会轻易示弱的脾气，而且身体没有恢复好，这么做只会让身体状况雪上加霜。
    这才是路西法不乐意路西菲尔禁足在水晶天的原因。
    第九重水晶天，路西法走在对方的身后，路西菲尔沉默，他也沉默。一前一后，路西法不经意间拉开距离，视线从背后打量着这个金发天使。每次他能和其他炽天使谈笑风生，想和路西菲尔说话就像是失去了话题，路西法了解对方的一切，对方却不了解他半分，他们之间隔着谁都没有推开的一堵墙。
    再加上天使庆典上的问题——
    沉吟片刻，路西法突然拉住了路西菲尔的手腕，已然做下决定。
    他在对方回头时露出真心的笑容，两张相似的面容在一刹那微妙的重叠，走在金字塔顶尖的气场出现融洽，仿佛是镜面的两端。路西法打破他们之间的疏离，一字一顿说道：“路西菲尔，能为我介绍一下水晶天吗？”
    正如没有人能拒绝路西菲尔的魅力，也没有人能拒绝路西法的请求。
    “好。”路西菲尔讶然过后就同意了。
    一段短暂的路程就被路西法硬生生拖长了时间，他新奇的听着路西菲尔口中的水晶天，和记忆中单薄而美丽的世界不同，他听到了自己不曾说出口的喜爱。路西菲尔爱着天堂，水晶天就像是他的另一个家，但是他的同伴不能经常居住，久而久之他就放弃了定居在这里的想法。
    本来不会轻易对外人说的话，路西菲尔不知怎么的轻松说了出来，“弥赛亚，你能进入水晶天已经是破例了，要是以后有空，不如为水晶天做一副画？没准能够成为凡间生灵的梦中圣地。”
    提起这个建议，路西菲尔的眸中闪动着趣味，“龙王和精灵王做梦都想上水晶天一次。”
    路西法想起他们吃瘪的表情，也很快乐，“那真是我的荣幸啊。”
    特权阶级总是让下面的人羡慕嫉妒恨，阿特莱迪斯会这么排斥路西菲尔，大部分的原因就是对方拥有一切他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龙王比精灵王多了一点自知之明，出生决定未来，炽天使长注定了神的宠儿。
    在进入大圣堂前，路西法修长的五指摊开，“路西菲尔，你还没给我饯别的礼物呢。”
    “你想要什么？”
    路西菲尔挑了挑眉，虽然身上没带东西，不过还是很遵守天堂的礼节。
    贪婪是恶魔的本性，路西法挺想狮子大开口，但是路西菲尔不会乖乖就范。“你先不要动。”路西法轻轻说道，手指伸向路西菲尔的耳垂，今天路西菲尔恰巧佩戴了耳坠，三对水晶羽翼状的耳坠勾勒着耳廓，漂亮极了。路西菲尔觉得耳垂一轻，就感觉到这个圣子大胆的摘了他的耳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