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皇[修真] 上(146)
朝砚本来就为这鱼纠结不已,毕竟以他的厨艺来说,基本上是在毒死人的边缘徘徊,万万没想到这随意来一个人也是会处理的。
这年头勤劳又善良的小孩儿不多了。
一堆篝火,一汪湖泊,一座小亭,那鱼肉之上虽然并无什么调味品,但是鱼肉本身含着灵气,入口柔嫩异常,自带一股甜香,倒是让人回味无穷。
朝砚对于这样的美宴自然是不吝啬赞扬的,他挥了挥扇子,引了一道水将那火堆浇灭,然后朝苍穹竖起了大拇指道:“兄台果然是野外生存的一把好手。”
苍穹本身也无势力依附,这种最简单的食物自然是能动手处理的,闻言点头客气道:“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小技也是技嘛,”朝砚往那山边远处看了几眼,不待苍穹报上姓名,莫名开口问道,“兄台御器能力如何?”
“虽算不上佼佼,但不会气力不济,”苍穹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御器本是最为简单的,却不知道为何有此一问。
朝砚起身,挥了挥扇子道:“那咱们就比一比御器吧,兄台以为如何?”
苍穹不明白他的目的,但是简单的御器并无什么拒绝的理由,他同样站起身来道:“如何比?”
朝砚用折扇点了点下巴道:“从此处到桃源区,谁先到算谁赢,预备,出发!”
他话音落,直接御剑冲了出去,不过片刻身影已然化作了蚂蚁大小,不像是比赛,倒像是逃命一般,十分的无赖。
苍穹从未见过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之人,驱动了剑身同样跟了上去,可是他一路以灵气最大加持那剑身,却是直到桃源区的时候都没有再见到那朝砚的身影。
身影降落,苍穹在那入口处等了半个时辰,隐约觉得自己可能被耍了。
“少主,属下办事不利,让那朝砚戏耍了一通,”苍穹半跪在叶问玥的面前十分的羞愧。
若是旁的事,他自认能够做到万无一失,偏偏遇上了朝砚此人,什么节奏都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竟是被牵着鼻子走了。
“戏耍?”叶问玥淡淡一笑,如辉月漫天,“如何戏耍,你且说于我听。”
苍穹自然是不敢隐瞒,从过去吃鱼到跑路详细的说了一番,待到话音落,室内一片的安静。
叶问玥的玉指摩挲着下巴,竟是露出了一抹真心实意的笑意:“你可知飘渺台清波湾的鱼是从何处来的?”
鱼有灵气,且硕大不怕人,自然不会是天生天养的。
苍穹一经指点立马转过了弯来,抬头道:“莫非那鱼是剑心学院养的?”
若是剑心学院养的,那么他们便算是偷吃了,难怪那人跑的如此之快,还说什么比御器飞行。
叶问玥轻轻点头:“便是院长所养,以院长抠…爱财的脾性,若是知道他的鱼被人偷吃了,可不是罚成就点那么简单的,朝砚此人委实有趣,你相处之时便是被牵着鼻子走也无妨。”
苍穹羞愧难当,便是因为他无法掌握那人才会被牵着鼻子走,说到底倒是他能力不足的问题:“属下遵命。”
苍穹退下,叶问玥却是低头轻轻摆弄着那桌上呈着丹药的玉瓶,谁家少年无荒唐,便是他年幼之时也带着小侄儿去偷过人家家里的枣子,分明家中自有上好的东西,要什么都唾手可得,偏偏却觉得那一日偷来的枣子格外的香甜,竟是舍不得吃的。
如今想来,不过是情致所致,今时今日再想有儿时的心态,却是半分也无了,心中所思所想皆为如何造福家族,如何登上高峰,汲汲营营,倒是不如那人活的自在。
或许待那人到了内院之中,也可真正去结交一回。
叶问玥的心境朝砚自然是不知道的,左右偷吃鱼跑路成功,没有被老头逮住已然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至于比赛的结果,左右连个奖励也无,便算那位黑衣兄台胜了好了。
朝砚在桃源区上方路过,却是直直的去了比斗台的地方,不是缺成就点了,而是他在崽儿不在小楼里面,便是在这比斗场内了。
作为一个负责任的老父亲,几日未见他们家崽儿,也得发扬一下老父亲的精神。
比斗场外一片安静,一跨入那道禁制,却是一片的剑戈争鸣,每日皆是如此,只是今日似乎有些不同。
朝砚本来已经打算去炼气期那边溜达一圈,却是看见了筑基期那边一个比斗台处的人山人海时停了下来,两边看了看,他挥了挥折扇决定去凑个热闹。
修士的眼力极佳,不待到了近前就看到了那比斗台上的两人,一人素白衣衫,腰肢束的纤细,一手执剑,在空中翻腾之间衣衫如风溯雪,另外一人紫色衣衫,衣服之上花纹绣的极为亮丽漂亮,直让人担心若是一招不慎,那满身的宝石锦缎扑簌簌的掉。
叶问心执剑,剑身莹白却冒着红光,孔宿执尺,尺身之上华丽异常,在那修长的手指之上灵活翻舞之间,仿佛将那阳光的光辉都给夺了过去一般。
两人瞬息之间已然拆了数招,那尺与剑身摩擦之间,火花四溅,就宛如两人靠的极近的脸色一般,仿佛恨不得将对方给剥皮拆骨才能解了心头之恨一般。
比斗台上剑戈争鸣,比斗台下泾渭分明,支持叶家和支持孔家的人几乎呈对立之势。
“叶公子加油,打倒那只孔雀!”
“叶公子资质绝伦!!!”
“叶公子必不堕我叶家威势!”
这是叶家。
“孔宿公子才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孔公子打倒那只白鸟!!!”
“那一尺若是再重一分,你们叶公子就得摔下来了,还是我们孔公子有善心,免得你们家公子满身狼狈。”
这是孔家。
其余看戏之人默默跟着站队,并未说话。
朝砚犹记当年上学时代拔河助威也是这般情景,上面的人累的半死,下面的人也累的半死。
朝砚走了过去,还未在人群之中站定,就有一人拦住他询问道:“你站哪边?”
朝砚眨了一下眼睛道:“只是路过看两眼。”
“看两眼自然是可行的,但是你得觉得哪边能胜,”那人一本正经道。
另外一人同样赶来:“没错,你是觉得我们家孔公子能胜,还是觉得他们家的白鸟会输?”
那之前的人听出他话语之中的意思,横眉冷对:“你这是何意?”
“你听是什么意思便是什么意思了,”那后来之人也毫不畏惧。
眼看着两人得吵一架,朝砚后退一步,觉得这热闹不凑也罢。
他转身溜的极快,却不知叶问心转眼之间余光瞟向了那台下,眼熟之人一闪而逝,那本来挥动的剑便偏了一分。
孔宿本来击在他剑上横尺收势不及,直接击在了那肩膀之上。
“呃……”一声闷哼,叶问心从天空之中掉了下去,右手捂着肩头处,却是有丝丝血液从指缝之中渗了出来。
孔宿的横断尺乃是中品法器,虽然看似华丽花哨了些,可是法器就是法器,如此击打其上,只怕那肩膀处的骨头得断上几根。
莹白的剑身掉落在一旁,叶问心抬头看着对面缓缓降落的孔宿,苍白着脸开口道:“我认输。”
他试图抬起左臂,却痛的拧眉。
胜负已分,一时之间台上台下皆是安静,孔宿收起了那尺,看见那肩头的血丝几步迈了过去道:“给我看看你的伤。”
那一尺直击,只怕数日都无法恢复。
“不用!”叶问心抿唇躲闪,拍过他的手,却是起身时都痛的额头冒汗,他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等伤,起身太快,痛处加身,更是直接身形都晃了一下。
孔宿顺势伸手想要去搀扶一下,台下跟随的叶家人却已经涌了上来。
叶问宁扶住了叶问心,低头担忧道:“阿心你没事吧?”
“无事,回去我自己就能疗伤,”叶问心咬牙说道。
孔宿被打的手隐隐作痛,虽不想再去管,可看那平日里活蹦乱跳的人突然虚弱,却还是压下那份猛然起来的火气道:“我若为你驱逐内劲,你能好的更快些。”
“不用你,我叶家自有办法,”叶问心咬着牙对旁边的叶问宁道,“我们走。”
叶问宁虽然修为不及,但是扶着一个人还是可以的,孔宿看那人被人搀扶着御器远去,心中莫名的有些不是滋味。
他并非故意伤人,否则以他的修为对上叶问心那个炼丹的,不过是数招之间就能将人踢下去,哪里用比斗那么久。
本来掌握的极好,既可以给那白鸟一些教训,又不至于使那家伙丧了斗志,可为何刚才叶问心的剑会凝滞一瞬挥偏了?他看见什么了那般影响他的心神?
叶家的人已经走了,剩余的观战之人也纷纷散了,只有孔家的人还在原地等待着,待孔宿下了比斗台,孔奉凑了上来道:“少爷要去哪里?”
“刚才叶问心受伤之时,可有异状?”孔宿虽是赢了,可心里却莫名不舒服的很。
孔奉思索了一下道:“少爷是怀疑有人暗算?属下这就去查。”
孔宿点头,本以为要查出事情缘由极为困难,可是不过片刻,孔奉便匆匆走了过来低头道:“少爷,那时并无异状,只有朝砚过来看了一下又转身离开了。”
“朝砚?”孔宿垂落的手摩挲了一下,凝起了眉头道,“他过来做什么?”
想来那只白鸟也就是为朝砚分神了……
“朝纵也在此处,”孔奉低头道,“他们为父子,可能是过来照看一二的。”
“我记得朝纵应该还不是筑基修为,”孔宿面色不虞,即便朝砚非故意前来,可是那般引的人分神,便是他的不对。
那白鸟竟然如此将那人放在心上,如此受伤了却又怪到他的头上,这是哪门子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