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汉字的重要性(异世)(151)
这意外的一声让方怡侧过头终于看到了阳明身旁站着的人,她亦是惊讶不已:“……四一六?你就是阳明师叔的徒弟?”
这是庄云州在玄黑宝塔的编号,当年在宝塔中,时间紧迫他们未曾互通过姓名,现在在这种场合下相见,两人面面相觑,竟不知该如何寒暄。
“你们认识?”阳明挑起眉头。
庄云州复杂的看着跪地的方怡,点了点头:“师父可曾记得徒儿说过在玄黑宝塔第十一层,有个前辈为我传功,助我通过第十一层。那个人,就是方师姐。”
阳明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事情,一瞬间眼神都变了:“原来是你。”
玄黑宝塔中的所有事,阳明都听云州说过,听到这一段时,他还说日后若再见到那女子定要重谢,却没成想,那人竟然是方怡。
“呵呵。”阳明摇头嗤笑,转头望着洛江,“师兄,你说这算不算天意弄人?当年,她若不曾离家,便不会误入玄黑宝塔,不入玄黑宝塔就无法助力云州,云州就无法顺利从玄黑宝塔中脱身……”不仅要再蹉跎五十年,更无法得了如此顺利的得了传承和祖源,反哺宫中。
洛江也不曾想过这世间的一切竟以这样的结果串联起来,面对阳明所问,亦觉得世事弄人,无法回答。
“可笑,太可笑了。”阳明眯起眼睛冷笑,他低头看向方怡,“当年我曾说过,若见到那人,定要重谢。我说话,从来算话。”
“你走吧,以后莫让我再瞧见你就是了。”
方怡浑身一震,抬头苦笑:“师叔心慈,我却不能这般厚脸皮。”
“先前在塔中,我不知这是您的高徒,助他也只是自助。师弟大才,他若没了我,不过晚出来几十年,我等若没了他,却可能终身要被困死其中。说起来,倒是庄师弟救了我的命。”
况且我爹还做了那样的事……
方怡将这句话吞了下去,再道:“我如何有脸让师叔宽饶?”
“你的脸面我并不在意。”阳明声音冷极了,“你若悔改,就离我远远的,别再让我瞧见你这张脸。”
方怡的身子颤了颤,咬牙扣首:“方怡谨遵师叔之命。”
她直起身,再扣:“我的过错无法弥补,愿以余生悔罪。现,惟愿两位师叔,相合美满,平安喜乐。”
语罢,方怡起身朝门外走去,唤来空天白鹤,朝崇法峰飞去。
洛江望着女儿的背影没说一句话,待女儿走了之后,他才开口:“此前,我对你多般打压,已失公正之心,不配继承抱朴。明日我便禀明宫主,退居后涯山百年。”
阳明闻言,瞬间心头火起,他紧盯着洛江冷笑一声:“这么些年,师兄还是这般懦弱!”
第一百五十八章 打架
阳明的声音中充满轻视,洛江瞳孔猛缩,攥起了拳头。
“你知道我最瞧不上你哪一点吗?”阳明根本没把他的样子放在眼中,吐出的话如最锋利的刀割,“你自小做事就瞻前顾后,想东想西,总想着这也要周全,那也要周全,若做不到,哪怕自己吃亏也要让旁人夸赞。可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周全?不过是委曲求全,虚伪至极。”
“当年方怡身死,你不知内情,自然怨我恨我。你若真冲到我这忘道峰杀我,纵你我拼杀,我仍敬你一片慈父之心。”
“但你没有,你怕师公伤心,又怕抱朴宫失去我这么一个天资卓越的师者,有损宫中利益。”
“你这样左摇右摆,想东想西。即不痛痛快快的报仇,又不能什么都不做,到最后竟拿镜泊做垡子,这般行径,让人恶心。”
“你那些所谓的打压……”阳明嗤笑一声,“你能打压我什么?哪一次成了?”
“到了如今,真相明了。你头一个想到的还是要退,师兄将宫主之位当作自己的囊中之物了?退让给我当作不长?真真可笑!师公数百年的培养都被你丢到脑后去了?”
“后涯山是我抱朴宫寒苦之地,你自我放逐百年,可曾想过师公?师公的情况,你并非不知。放逐百年?亏你想得出来!”
“于方怡,你只养不教,一味纵容,枉为人父。于宫,你湎于私情,不顾大局,枉费长辈苦心,更是谓之不义!”
阳明一番话锋利至极,将洛江心底最隐秘的缺点一点儿不剩的撕开摊在阳光下,照的明明白白,撕心裂肺。
洛江下颚紧绷,心底被刺得生疼,可阳明这般样子却也同样勾起了他心底的怨怼,他再也维持不住面上的平静,冷笑数声:“是,我没出息,师弟骂的都对。”
“你天资纵横,又生在宫内青黄不接的好时节,不管做错何事,都有人兜着。自然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
“年少时代,你这一张嘴就厉害的紧。游历万鬼府,那中厉族少主不过想在人前博些面子,于人前同侍卫比斗。那本来便是中厉族长将儿子推出人前的安排,旁的人都顺着交好。骗你不,上场把人打的狼狈不堪也就算了,一张嘴还要把人家损的体无完肤!你可知,中厉族独有的幽冥散子草乃是万金难求的东西,那一场好好的交易就因你坏了。”
“就连宫中花费数年的心血,都险些毁在你身上。”
“是我,私下寻到那厉归,虚与委蛇,赔礼赔罪,这才弥补回来。这样的事情,你阳明着实做的不少!”
这件事阳明自然没忘,他那是还没庄云州大,听得洛江此言,冷声道:“那侍卫有什么错?不过倒霉被选作展品,就该活活被人戏耍羞辱,丢掉性命?他家中尚有稚子等父归。厉归要脸面,我偏偏不给他!”
洛江闻言更是冷笑:“这便是你阳明师者。我不一样,我自入了宫,师父就严厉教导我要谨记身份,我是抱朴宫这一代的大师兄,是师弟师妹的楷模,一言一行皆要顾忌宫中,切不可任性。”
“厉归不是东西,难道我不想揍他一顿,叫他滚蛋吗?我能吗?我不能!因为我是抱朴宫的大师兄。我不能让宫中数年的心血白费。”
“你们都愿意做风光霁月、光明伟岸的天骄。我就只能变成一个虚伪之人。”洛江冷冷的看着阳明,心中忍了许多年的话一股脑的倾泻而出,“师弟你可以肆意妄为,不过是因为有更多的人在身后替你受着罢了。”
阳明同样冷笑:“那是师兄的想法。在我这里,幽冥散子草再贵重,也没有人命重要。我抱朴宫没有幽冥散子草,不过是小辈们启源没那么便利,可那侍卫没了一条命,便是妻儿无靠,家破人亡。”
“只你有心。我难道是不知怜悯的畜生吗?”洛江双拳紧握,“你为的是一陌生人,我为的是咱们抱朴宫上上下下忙碌的诸位长辈、同门!”
阳明嗤笑:“为他们?!师兄问过诸位长辈同门了吗?师兄自以为牺牲良多,可曾问过师公愿意你这般吗?我抱朴宫何时需要委曲求全才能过下去了!”
“想当年萧师祖何等的人物,被人打压、被人围剿,多少次出生入死,我抱朴宫又历经多少次灭宫之险?!他当年若是只想着委曲求全、苟且偷生,何来的如今抱朴?!”
“得罪了就得罪了。若为了一时便利折了风骨,就是活着,那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哈!师弟果真志向高远……”洛江仰头一笑,讽刺性十足。
阳明眼神如刀:“想来师兄这些年对我也是诸多怨气,即说不通,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求之不得!”洛江此时已经被阳明气的忘记自己究竟来干什么的,心里头只觉得窝了一团火,什么权衡利弊,什么宫规门法,统统都被抛到了脑后。
两人用的都是抱朴宫的独门空间源术,转瞬间就自忘道峰消失,在抱朴群山中打的天昏地暗,毫不留情!
山脉上空清澈的蓝天被两人用源术撕出一道道口子,诡秘的虚空风暴席卷了整个抱朴群山,整座山中布满了风雨欲来的不安气氛。
让人战栗的庞大气息把众多小弟子吓得面色惨白,一动也不敢动,更惹得异兽哀啼,瑟瑟发抖。那原本在山间飞翔的空天白鹤在第一道裂痕出现的时候,就惊恐的朝着最近的山峰俯冲直下,一落地便将背上的弟子甩到地上,将头埋在翅膀中将自己团成了一个白毛团子。
“宫主……”
赵昔年瞧了一眼天外,有些担忧的唤了一声。
甘丹青笑着摆摆手:“有祖源,不碍的。让他们打去吧,早该打这么一场了。”
“……”赵昔年仍有些不安,不由使了个眼色给坐在一旁没什么反应的魏芳。
魏芳看了一眼总是跟着自己的跟屁虫,放下茶杯,看着笑呵呵的甘丹青,问道:“宫主早知方怡未死了吧?”
唯二的继承人之间有仇怨,甘丹青不会不知道让两人竞争一不小心就会酿成的后果,但他还是这般做了,若非笃定结果,他定然不会不顾忌到这一点。
甘丹青轻快的点了个头:“当年方怡离家,洛江同阳明交恶,我就去找了易乾坤。他的源术能看到一部分的未来,当年他就给我了八个字——死者归来,柳暗花明。”
“我原先还不知道何解,直到听说方怡被噬灵真雾吞噬,灭了念灯,就什么都明白了。人活着,念灯却灭了这事儿虽少见,但也不是完全没有。”
甘丹青望着天空中交战的两人,道:“两个人都该吃个教训。阳明分的太清,爱憎太明,眼中揉不了沙子,可做宫主的,哪里能这般干净?”
“洛江呢,则跟他相反,太过审时度势,衡量得失,虽本义是好的。可却失了些血性,长久以往,只怕带出来的弟子一个个全成了被拔了牙的小崽子。”
“这两人倒是能互补。但碍于长辈,互相看不上对方也不明说。方怡一事倒是让两个人把话说开,也是好事。”
阳明和洛江这一架打了一天一夜。从一开始动辄天崩地裂的阵势,打到偶尔才能感受到些空间波动,再到后来根本听不到什么动静。
抱朴宫众弟子显出了非常强大的心理素质,从一开始的人心惶惶,到现在的八卦兮兮,也不过就几个时辰。
甘丹青瞧着那两个打到最后源力枯竭,落在地上还不甘心的贴身肉搏,身上脸上都是伤的徒孙,一点儿也没什么担忧的意思,反而乐:“打吧,一架不够就多打几架。男孩子,什么怨恨都能打没了。”
宫主既然都发话了,两人打斗之事自然无人去管。这一日两个人不管是打到哪个峰上,峰主都约束众人,不让出来围观,着实给两个人营造了一个良好、心无旁骛的打架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