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凶兽成了人民教师(28)

　　还被人逼到那种地步…为了照顾自家学生的自尊心，胡致宁体贴的没有说后半句。
　　这时候郭杰忍不住开口了：“我们不是故意打架的！”
　　哦？陆清挑了挑眉，用眼神示意他说下去。
　　郭杰也不怕其他三人了，或许是想要证实什么，他声音也大了许多：“是那个混蛋骚扰沈蔷同学！”
　　骚扰陆清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
　　想到沈蔷那漂亮的脸蛋，第一次遇到这种事的陆清陷入了沉默。
　　但郭杰却把这种沉默当成了对方不相信他，陡然激动起来：“我没有撒谎！是我亲眼看到的！”
　　因为沈蔷是女孩子，这种事不好开口，于是郭杰把这件事告诉了邱毅，才有了后续的事情。
　　“我没说你撒谎……”陆清被他陡然升高的音调吓了一跳，话还没说完，就被胡致宁打断了——
　　“孙老师没有管这件事吗！”
　　他当初就觉得有些不对，只是班主任做事，他一个任课老师也不好打听，没想到还有这事儿还有隐情！
　　郭超情绪比较暴躁，手上喝空了的纸杯被他一下子捏扁了，忍不住怒吼出声：“要是那个傻逼老师管了，邱哥还至于因为揍他受处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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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还真是……陆清跟胡致宁对视了一眼，见这群学生的情绪都比较激动，心里也在斟酌，要怎么继续问下去。
　　萧子涵痛苦的捂住脸：“我们当时去找那个混蛋了，他说要给我们一个交代，结果却背着我们把沈蔷姐叫过去，说她不该穿短裙……”
　　后面的话未尽，但陆清也能猜出来，无非是女孩子应该自爱一类。
　　所以邱毅才一个忍不住，揍了班主任。
　　胡致宁直接一巴掌就拍在了桌子上，陆清还冷静点，但手里的纸杯也被揉成了一个球。
　　“那个三班人的处分呢？”
　　“什么都没有…所以他才敢这么嚣张。”
　　说到这里，郭超又后悔了，之前就不该说那么多废话，就该趁着机会往那个禽兽不如脸上多揍几拳。
　　胡致宁摸摸下巴，点了点头，那么事情就串起来了，他当初听说孙老师去了A中还吃了一惊。
　　就说嘛，邱毅家里生意做得再大也不可能轻易把孙老师弄到一中，毕竟只是本市的一个企业家，更何况还是自家孩子吃亏，即使为了不处分给对方一点好处，怎么可能让对方高升。
　　恐怕那个岑博宇家里为了掩盖这件事出了不少的力。
　　陆清自然也想到了，但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孙老师也不在这个学校，岑博宇之所以不怕，也是因为知道能处分他的人已经不在这个学校了，至于邱毅他们，也因为沈蔷的名誉问题，也不敢大肆对他展开报复，最多也就只敢像今天这样，揍个人都得偷偷摸摸的。
　　只是这件事确实难办，陆清很能理解他们，这帮无法无天的小子们，何时受过这种憋屈
　　“好了……”陆清正准备说点什么安抚一下，就见郭超用力的抹了一把脸，声音里竟然带上了几分哭腔——
　　“那件事以后，沈蔷姐就再也没穿过裙子了，她…她明明是我们班上最漂亮的女孩子，那个混蛋老师……”
　　郭超声音里充满了自责，他是班上块头最大的，却连班上女孩被别班欺负了都无能为力，来自内心的谴责简直要把他压垮。
　　陆清未说出口的话瞬间被哽在了喉咙里，他错了，眼前的这些学生，虽然心气比别人高，但是并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孩子。
　　再一次，陆清重新审视这四个半大的孩子，一个班长，一个是体育委员，还有另外两人，虽然现在成绩是差一点，但在对自己的“本职工作”上，他们比许多大人都更要有责任感。
　　即使是现在，萧子涵的目光里都是对自己的自责，而郭杰虽然胆子小，但现在为了同学，也可以克服自己天生的恐惧。
　　陆清的心里就像是被一根抹了辣椒油的细针扎了一下，不疼，却火辣辣的难受。
　　他是在不忍心对这群孩子说出什么息事宁人的话来，甚至对刚刚产生那个念头的自己产生了羞愧。
　　陆清把杯子扔到了一边，半蹲在这群还没发育完全的孩子面前，他个子比较高，这样一蹲，视线刚好跟坐在椅子上的几人持平，一字一句道——
　　“这件事交给老师解决。”
　　他目光深沉，眼里似乎蕴育着风暴，被这样盯着，几个孩子心里腾起了一种感觉——
　　眼前这人是值得信任的。
　　这个念头来得突然，可邱毅四人却无法对此反驳。
　　“行了，不早了，你们先回去睡觉吧。”
　　陆清起身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了，离早操还有不到五个小时了，于是连忙赶自家学生回去睡觉。
　　“那检讨呢？不用写了？”郭杰傻乎乎的问了一句，结果话还没说完，他就被另外三人一人狠踩了一脚，顿时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转。
　　“差点忘了…”
　　陆清复又折了回来，露出了一个堪称恶魔搬的笑容——
　　“不管怎么说，打群架就是不对，鉴于你们主动坦白，那我也就从宽，就五百字检讨吧，认识要深刻，要是被我抓住你们从网上抄，那字数就翻十倍。”
　　陆清复又重新拿起包，对胡致宁招了招手，随即又补充了一句：“写完了就放我办公桌上，我明天早上要看到。”
　　一边说，陆清跟胡致宁已经走出了办公室的大门，离开前还不忘强调了一句——
　　“不要忘记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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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走后，邱毅几人面面相觑，萧子涵代表众人一巴掌就拍到郭杰背上：“叫你多事！”
　　郭杰表示他很委屈。
　　“诶！你们看，那是不是陆老师的围巾”
　　郭超的话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及时他解了围，郭杰虽然胆小了点，但是不傻，他也知道自己此时犯了众怒，于是机灵的抱起围巾： “我给陆老师送过去！”
　　随即一溜烟跑出了办公室。
　　“不对，这个围巾我有点眼熟，好像不是陆老师的。”
　　邱毅眯起了眼睛，刚刚情绪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现在一放松，很快就发现了不对。
　　“对对对！这不是老胡他最爱的那条吗？”
　　这么一说郭超也想起来了，他们班主任根本就没带过围巾！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胡老师的围巾会在陆老师身上
　　三人面面相觑，不禁同时打了一个寒颤，总觉得继续深究下去，好像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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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围巾好像落在办公室了。”
　　两人刚从学校那个小小的后门出来，陆清就感觉自己脖子凉飕飕的，这才想起来遗落的围巾。
　　虽然他不怕冷，但刚适应脖子上的温暖，现在陡然消失了，感觉还是相当明显的，于是他准备折回，回办公室把围巾取回来。
　　胡致宁连忙拦住了他，后门离教学楼还是相当远的，这一去一来又要花去相当多的时间：“不就围巾吗？放办公室又不会被偷。”
　　也是，陆清想了想，放弃了这个念头。
　　学校大门已经关了，而胡致宁的车停在学校门口的停车位上，两人只能从后门绕到前门，途经一条长长的街道。
　　一中的后门的斜对面就是本市有名的二甲医院的住院部侧门，因为实行军事化管理，整栋大楼的灯全部都熄灭了，只有一楼还亮着灯，给漆黑的街道带来一点光明。
　　因为医院的关系，这一条街几乎都是小餐馆，间或夹杂着卖果篮的小商铺，而住院部斜对面一点点的院子，就是火葬场。
　　此时正是万籁俱寂的时候，所有的小卖部都紧紧拉起了卷帘门，而火葬场的那个院子黑洞洞的，黑暗似乎在里面不停的翻卷。
　　若是一个女老师，半夜路过这儿，怕是得吓尿，胡致宁漫不经心的想到，随即一下子抓住了陆清露在外面没有戴手套的手——
　　“我怕…>＿<”
　　颤巍巍的小声音模仿的惟妙惟肖。
　　陆清在黑暗中看了胡致宁一眼，有些不确定这人是真的还是装的。
　　于是迟疑了一瞬，没有把手抽出来。
　　而胡致宁瞬间像是得到了某种讯号，欢天喜地的就把陆清的手一起塞进了自己风衣的大衣兜。
　　陆清：……
　　好吧，是装的。
　　俗话说，保暖就会思那啥，对于胡致宁来说，牵个小手只能满足他一小会儿，于是又走了一段路，胡致宁开始蠢蠢欲动了——
　　感觉这个环境下要是不干点啥，他今晚一定会后悔的睡不着觉的！
　　于是他咳了一声，开始没话找话：“陆老师，你今天怎么会答应他们解决沈蔷那件事？”
　　而且明显还认了真，这几个月接触下来，胡致宁也知道陆清虽然有责任心，但是那只是针对分内之事，对于上一任班主任遗留下来的问题，他应该不会自找麻烦，除非那个岑博宇再犯在他手里。
　　以胡致宁对陆清的了解，他最可能的就是对沈蔷进行心理辅导，让她摆脱这件事带来的阴影，而其余不会再深究。
　　毕竟这件事时间过去太长了。
　　他之前的态度也证实了这点，只是后面不知为什么改变了主意，这让胡致宁很好奇。
　　陆清沉默了许久，久到让胡致宁以为他不愿说，正要岔开话题的时候，他却突然开口了——
　　“我以前跟现在不一样。”
　　胡致宁侧耳做聆听状，等着他说下文。
　　“我以前出生在一座大山，底下有个小村庄，没事就喜欢变成原型，在天上飞来飞去吓唬村民，看到他们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就会很开心……”
　　陆清估计是很少谈起自己的事情，又或者是记忆太久远，显得有些模糊，他每说几句就要停下来想一想，吞吞吐吐的，但胡致宁却听得津津有味，眼神也有些奇异，没想到陆清居然还曾经是个中二少年，那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然后呢”
　　在黑暗中，陆清的耳朵尖悄悄的泛起了一抹薄红，他也知道当时的自己实在是太幼稚，比许烨磊都还要中二。
　　所幸的是，黑暗给了他一层遮羞布，他也能厚着脸皮继续讲下去。
　　过了几百年，山上来了一头雪白的妖怪，浑身都散发着让他炸毛的气息，后来他才知道，那是一只名为白泽的祥兽，跟他这种人人喊打的凶兽是另一种极端的存在。
　　“之后呢？”胡致宁迫不及待的问道。
　　陆清的眼神有些怀念：“它说我性格顽劣，要当我的先生，用现在的话说就是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