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的龙！(64)

　　小蜥蜴撒欢似的哼了一声，从鼻孔里漏出了一丝丝电流。
　　电弧调皮地闪着光，却是祝秋正式登记过的异能，怎么也没法仿冒的。在场众人皆是见证，无论如何，今日这顶黑锅是怎么也扣不到祝秋头上了。
　　祝昀松了口气，送瘟神似的赶走众人。没有查出“罪证”，事务所也不好多做逗留，只得扫兴而归。
　　两人进屋，祝昀把白放下，四下转了一圈定定心，开始琢磨着如何查证线索。这件事离不开警方帮助，他心中第一人选便是陆光尘，却又担心牵连了他。
　　正当犹豫之际，祝秋忽然焦躁地站了起来。
　　“怎么……”还未等祝昀问完，他已经扑到电视柜上，从阴影处捏出了一枚小小的窃听器。
　　祝昀神色一凛，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连这最后一丝脸皮也撕开了。见小蜥蜴碾碎了那枚小元件，祝昀压低声音：“还有吗？”
　　祝秋点点头，跟只猎犬一样在屋子里嗅来嗅去。也亏得他对弱电流十分敏感，竟先后找出了六七个窃听器，分别黏在不同房间的隐蔽角落里。
　　他献宝似的向祝昀展示自己的劳动成果，就差摇尾巴了。祝昀勉强冲他一笑，心里却很不痛快，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用出来，看来白的下落的确十分重要。
　　确认过没有了监听器，祝昀最后还是打了个电话给陆光尘，旁敲侧击地向他打听断头女尸的生平信息。
　　不问还好，一问才知道，原来陆警官如今也非常头疼。尸体依旧停在局里，解剖尸检结束，却没能得到更多线索，甚至寻人公告挂在地方晚报上多日，连个闻讯而来的人都没有。
　　陆光尘叹气道，他们大队长已经开始怀疑是跨省拐卖作案了。
　　“那关于她的职业，籍贯，任何线索……”
　　陆光尘大摇其头，“哪儿能了解这么多，要是我们知道，早就能确认她身份了！”
　　祝昀挂下电话，心中疑窦丛生。看样子，事务所得到的死者信息，似乎并不是来自警方，那他们的情报来源究竟是……
　　还未等他思索完毕，只听浴室里传来咚的一声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祝昀推开移门，只见蛛女抱着小腿坐在地上，显然是摔着了，满脸的不高兴。
　　祝昀：“……你还真敢来啊？”
　　阿玫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瞪了他一眼：“我等了好久呢，腿都蹲僵了，你家怎么有这么多讨人厌的客人？”
　　想起那群到处采样还给他贴窃听装置的“客人”，祝昀竟然头一次和蛛女产生了共鸣。他摇摇头，把这个可怕的念头挥之脑后，道：“你来干什么？”
　　蛛女把一只小袋子丢到他面前，满脸骄傲：“喏，礼物。”
　　祝昀信手一拨，居然看见袋子里都是乱七八糟的小型电子元件。他还愣着呢，就听蛛女得意洋洋地说：“竟敢把这种垃圾装在通风管道里，我等他们走了立刻就拆掉啦！”
　　原来贴在屋内的窃听设备只是幌子，墙壁里竟还装了备用的，饶是祝昀也不由大呼狡猾。他抱过那一袋被拆得七零八落的窃听器，冷汗涔涔道：“还真是多谢你了。”
　　蛛女眼睛一亮，小碎步蹭过来，从裙子的兜兜里摸出红头绳：“那……”
　　祝昀拿人手短，叹气道：“坐浴缸边上去吧，我替你扎。”
　　两人一站一坐在浴室里，场面和谐且诡异。半晌，蛛女幽幽地叹了口气：“欸，你真像我妈。”
　　祝昀险些跌倒：“喂！再怎么说也该是你爸啊！”
　　蛛女不以为然，理直气壮地举证：“只有妈妈才会扎小辫儿！”
　　祝昀：……你开心那就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回生二回熟，祝昀这回扎头发比上一次还要快上不少。弄完后蛛女对着镜子臭美一番，十分满意。
　　祝昀见她这副天真浪漫的情状，不由再度将心底疑惑说出：“你究竟，为什么要杀她？”
　　“‘她’？”蛛女歪歪头，大眼睛眨了眨，突然反应过来，“哦，你说她呀~”
　　她晃荡着两条小细腿，这次她穿着裙子，祝昀看清楚了，她白嫩的双腿自膝盖起，的确留有不少伤痕，那串桃花瓣似的陈年烫疤也在其中。蛛女托腮笑了，面露怀念：“因为她好吃呀。”
　　依旧是和上次一模一样的回答，祝昀无奈地摇摇头，想了想，又去厨房取了一些糕点糖果给她：“算是谢礼。”
　　“唔，”蛛女没有立刻接下，反而抬头看他，“这么不想欠我的人情？”见祝昀垂眸不答，她也不恼，猛地凑过去亲了一口祝昀的左脸，贼兮兮地笑起来，“我喜欢你，自愿帮你，不算你的人情。”
　　祝昀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个小姑娘调戏了，脸色微变：“你……”
　　蛛女一把抓过他手里的零食大礼包，蹭蹭两下就回了通风管：“开玩笑的啦，知道你不喜欢。唔，等我下次变成男孩子，保证比白更可爱！”
　　祝昀满头黑线：“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蛛女神秘一笑，也不理会他，抬手盖上通风管。最后一瞬间，她的声音幽幽传来：“放心，我不会吃你的，你不好吃。向来都是坏人才比较好吃呢。”
　　祝昀心头一震，上前追问道：“你是什么意思？”然而并没有回答，蛛女似乎早就已经爬远了。
　　“昀哥！”外面响起祝秋敲门的声音，“昀哥，你在和谁说话？”
　　祝昀拉开门：“没，我打电话呢。”
　　祝秋狐疑地抽抽鼻子，又贴近祝昀的脸闻了闻，脱口而出：“哇！哥，你好香啊！”
　　祝昀：“……”小秋同学，你的表情好猥琐噢！
　　“你是不是偷偷藏了什么好吃的！”祝秋探头探脑往厕所里挤，还以为里面藏了什么美味。
　　祝昀黑着脸把智商欠费的傻蜥蜴拎了出去——躲在厕所里吃独食？真亏他想得出。
　　赶跑祝秋之后，祝昀赶紧洗了三遍脸，直觉脸皮都薄了一层方才停下，不然要是被白那个小醋包闻到，今晚他就不用睡了。
　　祝昀原本准备第二天托许岚的关系，找一些警局内部资料，看看有没有线索，谁知当天晚上，线索就打包送上了门。
　　晚饭后祝昀窝在暖融融的客厅里看书，却听见窗户被敲响了。起初他以为是风刮动了什么广告牌之类，毕竟自己家在十七层，怎么说也不该有小偷之类。
　　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窝着，却听那声音锲而不舍地响了足足十分钟。祝昀意识到哪里不对，一扭头，跟吊在窗户外面冻得瑟瑟发抖的年轻人撞了个正着。
　　祝昀揉揉眼睛，吃惊地望着这位不速之客。半晌，高冷的青年开口了，他没什么表情的脸被狂风吹得扭曲：“我叫罗煦，王处派我来保护你和白。”
　　祝昀：“啊……啊？”
　　罗煦停顿片刻，面无表情道：“能放我进去吗，好冷。”
　　祝昀终于认出了他来，比起半个月前见到的少年模样，这会儿的罗煦似乎长大了不少，身材高挑劲瘦，肌肉流畅，甚至连五官轮廓都变得深邃，已经有点大人的模样了。
　　罗煦隔着窗户又敲了敲：“？”
　　祝昀反应过来，将窗户打开一条缝，表情忽然有些微妙：“那个……”他斟酌了一下该如何开口，“抱歉，高层窗户开不挺的啊，要不你还是走正门……”
　　话音未落，只见罗煦单手攀着窄窄的窗玻璃缝隙，跟没骨头似地晃荡进来，稳稳落在地上。
　　他拍拍手起身：“嗯？”
　　祝昀：……险些忘了这些都是外星人！
　　“噫！”背后传来一声低低的惊叫。祝昀扭头，只见祝秋穿着哆啦A梦卡通睡衣，脚蹬毛绒拖鞋，正端着杯热牛奶站在客厅入口，整个人都僵硬了。
　　祝昀：“啊，不要怕，他没恶意的。”
　　罗煦也点点头，冲小蜥蜴僵硬地勾起唇角，试图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
　　“咣当——”马克杯掉在地上摔成八瓣，祝秋原地蹲下，抽噎道：“呜呜呜别吃我，我很乖的。”
　　祝昀微微张大嘴，有点想笑——这就是传说中的风水轮流转吗！
　　闹腾了好一会儿，祝秋终于接受了罗煦同志以后会常驻家中的事实，大眼睛垮下来，委屈极了，却又不敢反驳，安静得像头狗子，搂着同样炸毛的霸天虎瑟瑟发抖地缩在沙发角落。
　　罗煦倒是很淡定，主动收拾干净满地狼藉，还泡了一杯新的牛奶递给小蜥蜴。
　　“加了糖，你爱喝吗？”
　　“爱爱……爱喝。”祝秋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祝昀见他手抖得实在厉害，干脆替他接过牛奶放在桌上，怕又给弄洒了。
　　罗煦见状满意地一点头，随手揉揉祝秋的发顶，坐在了祝昀身边。他此番前来，当然不是为了专程来给小蜥蜴泡热牛奶，他从背包里掏出好几份材料，竟然全都与“毒牙”有关。
　　祝昀有些迟疑：“你最近……似乎变化很大？”
　　罗煦动作一顿，扭头微微笑了一下：“是的，我成年了。”
　　据罗煦解释，他已经停留在成长期许久，近期终于成功蜕下了最后一层皮，往后就算是皮糙肉厚的成年人了。祝昀细细打量他，的确，先前稚嫩的模样全都消褪不见，只有一双坚定隐忍的黑眼睛一如往常。
　　至于为什么会突然蜕皮……
　　“我想替姐姐复仇。”罗煦淡淡道，“所以需要变强。”他并不想过多讨论这个话题，又从背包里抽出了一份薄薄的资料。
　　祝昀只扫了一眼最上方的相片，眼睛便瞪大了：“高乔？这份资料是哪儿来的？”
　　“嗯，这是王处传给我的最后一份资料，别的我也不清楚。”罗煦展开文件，“根据情报，受害人是H市人，蛛女最早也是出现在H市，或许可以找到线索。”
　　祝昀一目十行地扫完了整份资料，眉头微皱：“供职于H市儿童福利院？这所学校现在还在吗？”
　　罗煦摇摇头：“民营改制以后，现在算是公办福利院。学校还在，不过人员流动应该很大。”
　　祝昀沉吟片刻：“不论如何，还是值得调查一下。”
　　老王的事故意味着事务所混进了内鬼，祝昀只能和罗煦单独行动，顶了天再加上一个吓破胆的祝小秋。幸好只是单纯的调查活动，H市也不算太远。祝昀与罗煦敲定了行动细节，便分头去睡。
　　尽管祝秋抽抽答答不肯跟罗煦睡一块儿，最后还是不得不屈于淫威，跟天敌一起挤在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