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路战神(84)

卡夫卡指挥着乾达婆族战士们从中心城动物园中挖出了一个专门运送蓝鲸的巨大水槽。他们将神圣彼得所化身的巨眼和他周围的一大片黑色海水全都装了进去，运上了飞船。
“你的情况怎么样？”卡夫卡用神识和那只巨眼进行交流。
“还行。”巨眼的边上还扑通扑通地跳动着很多小眼球，“我边上都是比较清醒的人，大多来自混沌系综合学院，他们也愿意帮忙。”
“好，我们护送你们去其他的星球。”
飞船喷出长长的尾焰，怒吼着升上的天空。
太空飞行中的巨大压力连身强体壮的成年男人都难以承受，更何况是脆弱的眼球。因此，几十名乾达婆战士也登上了飞船，两个人保护那四名船员，为他们抵挡压力。剩下的人全都围在巨大水槽的边上，联手张开结界，牢牢地将一槽黑水和众多眼球护在其中。
梵天星云暴动造成的磁力风暴仍在继续，太空中充斥着不受控制的法律元素，飞船的颠簸十分厉害，好像随时都要散架一般。
那几十名乾达婆族战士一声不吭地加大了法力输出。结界的保护范围陡然扩大，包住了整艘飞船。飞船的行驶立刻变得平稳顺滑起来。
当飞船到达第二颗星球时，走出飞船的却只有那四名人类船员。所有随行的战士全身血管爆裂，在飞船进入大气层之后就纷纷倒地不起，鲜血渗透了飞船内的船舱甲板。
那一槽黑水被注入粉色血海之后，果然奏效。黑色迅速在粉红血海中扩散，无数的眼球陆陆续续从水底升起，人们的个体意识纷纷苏醒。
看见黑色海水扩散全球的趋势已成定势，神圣彼得以及一大批新加入的志愿者被再次捞起，放进水槽，带上飞船。
重伤不醒的乾达婆族战士们被抬出飞船，又一批战士默不作声地走了进去。
飞船再次起飞。
两名驾驶员眼睛通红，死死地盯着前方。由于电磁风暴的影响，所有的自动设备都不能使用了，一切都只能靠人工手动。但是和机器相比，人的误差太大，其中的危险性更是呈几何级别的增加，更何况这种速度极快的魔改飞船，稍有不慎便使机毁人亡的下场。
可是他们死不得，也死不起。
这艘飞船上还有两个星球的希望。
一滴滴温暖粘稠的液体正滴在他们的脖子后面。虽然他们不能回头，但是却知道，那是一名乾达婆族的女战士。为了能让飞船以超越人体极限的最快速度飞行，她正在替他们扛住来自超级宇宙速度带来的巨大压力和电磁风暴的干扰。
他们没有听见那个美丽的女子吭一声，只听见牙齿咯吱咯吱摩擦的声音，和血管“毕剥毕剥”爆裂的声音。
他们感到鼻腔又酸又烫，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但是他们的双手却必须牢牢抓住操纵杆，不能有半秒的松开，只能任凭泪水鼻涕铺满脸庞。为了不让眼泪滴在操控台上，他们不得不微微仰起脸，让冰凉的泪和火热的血须着脖子钻进领口。
他们将加速器推到最大档，点点星光在视网膜上拉成了一条条直线，伸向下一个星球。
完成第三颗星球的血海净化之后，神圣彼得所化的那颗巨大眼球的直径已经缩小到了二米，□□变得混浊，它周围的海水也变成了淡黑色。
连续奔波和净化三个星球所耗费的法力和精神力是海量的，即使换成最强的神族来也不能比神圣彼得做得更好，更何况他是一个人类。他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而那些一开始就和他一起来的那些眼球，除非是留在了上一个星球，否则全都已经爆裂，化为一缕缕血水，融化在了黑水之中。
“您不能再继续下去了，神圣彼得大人。”乾达婆族战士们对圣彼得的称呼不知不觉间变为了尊称。
“我还行……我还能继续……”断断续续的灵魂传音在众人的脑中响起，“下一个星球……是我的故乡……他们应该会很听话，不会有难度的……”
“不把我的故乡救出来……就算死了……我也不能安心……”
“就算要死，我也要死在我的故乡……”
“……”话说到这个份上，乾达婆族战士们也就放弃了继续劝服他。飞船中再次抬出了一批浑身是血的战士，然后，又一批鱼贯而入。
飞船向着最后一个星球飞去。那是混沌星系四颗宜居星球中最偏远的一颗。
当飞船飞入大气圈，还未降落，便有二百名乾达婆族飞了过来。他们早已收到信息，恭候多时了。
飞船悬停在半空之中，底舱大门打开，巨大的水槽滑了出来，被二百个人四百只手捧着，小心翼翼地倾倒入粉色血海中。
就好像一滴水掉入了油锅，整片水域们的沸腾起来！
“怎么回事？按照描述，在前几个星球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
众人面面相觑。这时，从水中传来无数嘈杂的声音：
“是神圣彼得！”
“是大梵天的敌人！”
“这老鬼快不行了！趁这个机会杀了他！”
——怎么回事？这个星球不是神圣彼得的故乡吗？
这时，一颗眼球突然跃出水面，一个连普通人都能听到的尖锐声音响彻四野：
“老师，快跑！这个星球在好几年前被梵天信徒和神弃者占领了！”
声音刚落，那个眼球就“啪”的一声爆成了一团血雾。
“吼——我的学生啊！”一声咆哮响起，神圣彼得所化身的眼球从水底窜出。它的直径只剩下一米，瞳孔变得灰白暗淡。
“没用的！没用的！”窃窃私语般的谑笑声此起彼伏，“所有的人都惧怕大梵天的威能！没人敢出头的！没人敢出头的！”
“他妈的！欺人太甚！”
来到这最后一个星球之后，两名机械师和两名驾驶员身上的重担终于落了地。那两名机械师当场便打开了紧急通道跳了下去，半空中回荡着他们的怒吼：
“大梵天我X你祖宗十八代——！”
而两名驾驶员比他们冷静一点。他俩迅速将飞船迫降在了一座高楼的顶端。由于停得仓促，没有控制好力度，飞船倾斜着撞上了楼顶。大楼被压塌了半截，飞船的机翼和半边主体结构也当场变形。他俩踹开舱门，也从楼顶跳了下去，
一沾上粉色的海水，他们的身体迅速融化，在神圣彼得身边化成了四股黑色的液体，四颗滴溜溜乱转的眼球从水中浮起，围绕在神圣彼得周围，与四周疯涌而来的粉色海水凶猛地对峙。
“快，支援他们！”
乾达婆战士们一开始被这情景惊呆了，但是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蓝色的醒神香不断渗入黑色海水中。
但是，围攻神圣彼得的是最顽固的梵天信徒，即使是在清醒的意志下亲眼看见自己变成了现在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他们也依然心甘情愿为大梵天冲锋陷阵，粉身碎骨。
如果对手是人或者是猛兽，乾达婆族战士们有信心所向披靡。可是，他们从未遇到过对手是液体这种情况，哪怕他们跳入水中，也抓不住对手的一根汗毛。
终于有人想出办法：
“先把黑色的海水捞出来，再把那些粉红色的海水烧干！”
“不行！”神圣彼得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仔细听！”
在一片灵魂的噪音中，除了梵天信徒嚣张的挑衅呐喊之外，还有妇女的尖叫和小孩的哭泣声。
“卑鄙的家伙，竟然把平民裹挟在内！”乾达婆族战士们恨恨地停止了行动。
“现在怎么办？”
“没关系，是时候完成我的心愿了——”
直径一米的灰白眼球从水中慢慢浮起。
“——就算是死，也要回到故乡啊。”
时间仿佛停滞了。
伴随着一身轻响，眼球爆破，一圈白色的波纹迅速向四周扩散，所过之处，世界只剩下黑白灰三色，海水中鲜艳的粉色被强力抹杀，变成了淡淡的灰色。
第二声轻爆响起，一圈黑色的波纹追着前面那一圈白色波纹也向四周扩散，淡灰色的海水被染成黑色，一颗颗的眼球从水下浮了起来，而周围的颜色却恢复了正常。
四颗眼球在原地四处乱转，仿佛在寻找什么，而更多的眼球从四面八方涌来。很快，这一带的水域密密麻麻地挤满了眼球，放眼望去足以让任何人密恐症发作，诡异恐怖，无以复加。
无数的声音嘈嘈杂杂，却在重复着同一句呼唤：
“神圣彼得大人……”
越来越整齐，越来越响亮，哪怕乾达婆族战士们封闭了第六感，这个声音依然在他们心底犹如重锤击鼓一般响着。
最后所有的声音都凝结成了同一个，犹如长歌当哭：
“神圣彼得大人！”
修罗星系。
迦楼罗背后玄妙的时空裂纹图案“哗啦”一声，粉碎了一半。
      第97章 引爆了
天堂星系，朝阳星。
几十名紧那罗族人悬浮在粉色血海的上空，不知所措地望着脚下。
海水翻滚沸腾，不时有一丝丝的黑气冒出，但又很快被周围的粉色海水镇压。
尤其是在当初的旅游度假胜地海滨小镇所在的地方，海水几乎完全变黑了，周围不停地有粉色的海啸向这里扑来，但是都被突然鼓起的黑色巨浪抵消了。
黑色的海水中，无数的眼球在上下跳动着，有一个昂扬激越的灵魂声音在大声的诉说着，鼓动者：
“我叫培拉，原海滨小镇镇长之子，警局纠察队队长。原本我和你们一样是大梵天的忠实信徒，可是，大梵天辜负了我们对他的信仰。”
“我的父亲一生忠厚诚实，我们小镇的居民朴实善良。我们每天辛勤劳动，并且拿出我们的劳动所得供养大梵天的圣堂，可是，我们又得到了什么？”
“圣堂的神职人员贪污腐败，欺压民众，一方面无限抬高圣光术的治疗价格，另一方面却又打压面向群众的普通医疗系统。”
“而大梵天的使者，那些天人……”
“你们见过天人吗？这辈子都没有吧？对，我也没有。可就是因为我当时不在，我才逃过了一劫！而我们镇子的居民就没有我的幸运，他们见过天人，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撒播福音的天使，而是带来血腥死亡的恶神！”
“因为一个根本不成立的理由，天人毁掉了我们小镇，屠杀了大量无辜的居民，家家户户都有亲人朋友死于那场无妄之灾，其中就包括我的父亲。”
“凭什么？善良的人要受尽残害欺压！凭什么？为恶者能够享受富贵荣华！”
“睁开你们的眼睛看看吧，看看你们现在是一副什么鬼样子！这就是大梵天带给我们的！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吗？！”
粉色的海水正在一丝一丝的败退。而在朝阳星的其他区域，更多的黑色海水区正在慢慢产生。
“太慢了。”一名紧那罗族战士皱着眉说，“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另一名战士说：“真的没办法了。所有的音律类法术全都试过了，除了一开始唤醒人类意识的破魔法音还有点效果外，其他的法术全都被反弹了，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