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流放 一(66)
比如他身边的蜂鸣振翅声变大,比如他对面的小孩不再尖叫,呼吸也变得缓慢。
比如九风也停止了风刃攻击。
最明显的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受到食人蜂的攻击。
要怎么命令这些食人蜂?
“猛,告诉我,刚才我做了什么,食人蜂又有什么反应?为什么你会认为它们会听我的话?”
猛费力地吞咽口水,“你……怒,蜂……小崽……”
“你是说我表达了对阿乌的愤怒,然后那些食人蜂就攻击了阿乌是吗?是,你就唔一声,不是,你就哼。”
猛“唔”了一声。
严默脑筋飞速开动。
首先,食人蜂会受他控制可能有两个原因。第一,他的沟通能力在起效果;第二,和九风给他吃的那东西有关。
而这时侯研究原因只会浪费时间,他需要知道的是如何控制食人蜂。
怒气?情绪?
那些食人蜂是感受到了他的情绪,还是通过他身体在那一刻分泌出的汗腺中散发出的某种气体而以为接受到攻击的指令?
光想没有用,重要的还是实践!
“离开!全都离开这里!”严默为了怕引起蜂群不安,他的手先没有动,只动口。
猛看到那些食人蜂仍旧围绕着少年转悠,不慌不忙,很多食人蜂还直接飞到了石墙上,一眼看过去密密麻麻,让人不禁起鸡皮疙瘩。
“二猛,那些食人蜂有反应了吗?”
“没……”
“那它们还在攻击你们和九风吗?”
“没……”
严默转了个方向,向门口摸去,他要把这些食人蜂带离这间石屋,然后看能不能让它们回自己的老巢。
九风死死盯着它的小两脚怪,它害怕那些讨厌虫会伤害他,又好奇那些那些讨厌虫怎么都不用针刺他。它试着挥动翅膀,想要把聚集在小两脚怪身边的讨厌虫全部赶走。
风起,灰尘和一些火星子飘了起来,一部分食人蜂乱了一下,但它们很快又恢复队形,继续盘飞在少年身周,似乎此时护卫少年对它们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严默抹去脸上落灰,摸到门口,不小心踢到原战。
原战无声无息地倒下。
严默一脚踩上去,吓了一跳,“谁?二猛?”
“不……”猛突地瞪大了眼睛,门口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小土堆?那土堆不高,可也超过了原来垒起来的两块石头,不过原战这么一压又全垮了。
严默仗着原战现在无力反抗,脚丫子直接踩上他的脸——他看不见,真不是故意的。
男人的鼻息喷到他的脚心上,有点痒,但也告诉他,对方还活着。
严默同样又真不是有意地微微用了点劲碾了碾对方的高鼻梁,随后脚丫子转换方向,踩着男人的嘴巴,摸索着打开了木门。
他等了一会儿,不见食人蜂攻击他,也没听见猛的提醒,便开始在心里不住默念:回去!都回去!
甚至他下意识地把这股念头都逼向自己的眉心,并慢慢抬起自己的手臂指向门外。
忽然,他似乎感觉到一股微弱但无法忽视的信息,这种信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被他接受并反映在他脑中,但他就是读出了那股信息的意思,他“听到”:巢,暖和,这里好。
哎?晴天霹雳!
这些食人蜂竟然都不想回去了,想在这个石屋里筑巢?
严默踩着原战的脸走出石屋,那些食人蜂大多跟随了出来,有一些还颇为留恋地在石屋里飞了一圈又一圈,然后飞到严默面前,向它们的新王汇报发现合适的筑巢地。
严默看不见那些小号食人蜂的舞蹈,只从某种他无法理解的信息素还是味道中感觉到食人蜂不想离开的意愿。
他的眉心又开始发疼,今天他又贸然使用了多次沟通能力,能到现在才发作,表明他这具身体的健康程度一定比以前好很多。
九风到底给他吃了什么?
能让九风巴巴那么辛苦弄来、还让食人蜂不惜大冬天跑出来追捕它,并能如此快速补充他的身体能量,件件都在说明那东西绝不是凡物。
严默试着走远了一些,那些食人蜂始终不肯离开他身周,等他回去,又跟着他一起飞进石屋。
就这么从石屋里面走到石屋外面,来回尝试了很多次,最后严默举手投降,只能带着那些食人蜂再次返回石屋——外面实在太冷了。
“你们要待在这里可以,但不能攻击任何人和那只大鸟,总之,这屋里的一切你们都不能攻击。还有,别缠着我!”严默也不管食人蜂们能不能接收他的意思,破罐子破摔似地说道。
奇妙的是,严默刚说完这句话,那些食人蜂就像接受到了某种明确指示一般,一起飞到了火堆对面的一堵墙上,就连他背上的小号食人蜂也一起离开了他。
猛微微张开了嘴巴,虽然看着一面墙上全是食人蜂很恐怖,但看少年那么自如地站在那些食人蜂前面,才真正让人震惊!
小奴隶竟然真的可以命令那些食人蜂!
祭司!这才是真正的祖神祭司的力量!就连食人蜂都能控制!
怪不得小奴隶……不不不,怪不得祖神大祭司会突然眼睛看不见,原来他又觉醒了新的力量!
这些食人蜂会突然出现并发狂攻击他们,肯定是祭司他那时还没能熟练他的新能力,而直到这时他才终于可以控制这些食人蜂!
猛激动到难以自持,也幸亏他现在不能动不能喊,否则他一定早就捶着胸膛对天狂啸。
这时,他完全忘了他们会这么惨都是被少年害的,这货甚至开始以为今天的一切遭遇都是祖神对他们这些未来部落战士对祭司和山神是否忠心的考验。
猛有点后悔,他前面好像说了一些对祭司和山神不敬的话?不过不管如何,他现在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死了,有盐默大祭司在,他们这些忠心的战士一定能活得比在原部落还要长久!
猛的想法虽然有点扭曲,但最终结果还是相近的。
食人蜂安定下来,严默就开始愁苦如何给原战和猛两人解去蜂毒,他不知道这种蜂毒属于什么性质,只凭手摸、舌舔,加上猛一些只言片语,完全无法正确判断。
但仅从两人的脉相来看,并不是频死之相,甚至随着时间过去,他们的脉搏也越来越有力。
手边没有吸出毒液的合适用具,也没办法给他们挑出毒刺,严默只能给他们用金针放出毒血,这似乎也起到了一些作用。
最难的是九风,这位中毒不深,但翅膀和爪子都受了伤,疼得不住低叫,在他过去查看的时候,还跟小孩一样,把头拱到他怀里咕噜噜地直告状。
九风在告原战和那些食人蜂的黑状,“桀!翅膀好痛,那只大的太坏了,啄死他!扔到山崖底下!”
严默滴汗,不住安抚它:“他不是有意的,他也是想帮助你。”现在那小子还有用,得留着。
“桀!啄他!抓他!扔掉他不要!”
“好好好,等他好了,我帮你揍他,赶走他!”
“桀!讨厌虫也赶走!太坏了!”
“这个有点难,我跟它们慢慢商量哈。”
“桀!杀了!全杀了!”九风暴戾地叫。
“不能杀,它们现在说不定都成了我的伙伴,你懂吗?伙伴?我的……呃……”
“桀?”九风歪头,“咕噜噜,你要养这些讨厌虫?”
“我不是很想养,但是它们好像认定了我,话说你给我吃的到底是什么?”
“桀?”九风一听到吃的就高兴,“好吃,吃了会飞,白白的,香香的!”它当初很小还不能飞的时候,被亲鸟不小心踢出窝摔断了翅膀,就是吃了这个翅膀长好了也会飞了!
后来亲鸟离开它,还带它去了好几个有好吃的地方,让它记住。它记得最牢的就是这个有白白香香的好吃东西的地方。
严默问了几次都没有问出究竟,只好放弃,留待以后慢慢套话。
就这样等日头过了正午时分,原战和猛的身体竟然自己慢慢恢复了知觉。
严默直到后面视力恢复,研究了一段时间才发现,食人蜂的蜂毒分两种,拳头大的食人蜂的尾针之毒可以起到麻痹猎物的作用,一根针毒就可以让一名健康的成年男子全身麻醉近一小时,中的针毒越多麻痹时间越长,但如果太多,就会导致人窒息死亡。
而最毒也最狠的是小号食人蜂的针毒,它们的毒可以起到分解猎物的作用,能让猎物的骨肉化成可以让全体蜂群吸食的液体。
通常食人蜂捕猎,就是遵循着小食人蜂寻找猎物,大食人蜂攻击猎物并把猎物麻醉,再由小食人蜂进行分解,然后大家聚餐,吃饱走路这一条规律。
严默还发现,这些食人蜂不像普通蜜蜂,刺出尾后针就必死无疑,它们的尾后针可以扎猎物多次,哪怕脱体,过一段时间也能重新再长出一根刺,而且可以主动射出体外,有效射程能达到一米五左右。
严默为此心痒难熬,那大号食人蜂的蜂毒如果用好了,说不定可以当麻醉剂用。而小号的,也自有它的用处。
这些研究都是后话,暂且不提,且说当日。
原战和猛先后恢复,两人看着狼藉一片的屋内,都半晌没说话。
原战摸摸脸心情复杂,猛单纯激动加头疼。
如今这个不大的石屋里被塞得满满当当。
九风大爷一只鸟占了大半个屋子,并不准除了严默以外的任何生物接近。
估计不下千只的食人蜂占满了一面墙,这还是被九风几个弄死了不少,否则更多。
那小孩阿乌也不知是怕过了头,还是刚解毒身体不能动,缩在墙角呆呆地望着严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