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兽美食园(32)
“成,你也跟去吧。”司冬墨收起了武器,将它们搁在房门口,“不过你得答应我,得好好跟着我。”
“放心,我可不是你那个弟弟,我没胆子敢单独行动。我还得采好多好多的松子带给兰老板呢,才不会乱跑。”祁砚冲他俏皮地做了个鬼脸。清理完东西之后,他们一人占了半边床铺,早早便睡下了。
第29章 进山采松塔
“来来, 大夏天里山中蛇虫特多, 都把腿绑上,绑紧了, 一点皮也露不得!”
进山之前, 身为山货行当老前辈的乐伯反复地叮嘱随行的几个年轻后生, 叫他们老老实实地把腿扎上。这样, 走在杂草丛生的山道上的时候, 他们就不会被蛇虫猝不及防地来上几口, 然后悲惨中毒、躺地不起。
司冬墨迅速绑好了自己的腿部之后, 又蹲下来,帮着祁砚去扎好他的裤腿。
祁砚是第一次作为人形进山,对他们绑腿的手法完全摸不着头脑,有些窘迫地蹲在原地,不知所措。
幸好司冬墨很快走了过来,半跪在地上, 仔仔细细地帮他包裹严实, 还谨慎地检查了一圈,确认无漏洞之后便轻轻拍了下他:“可以了,咱们走。”
“嘿嘿……”祁砚听到阿进在自己身后偷笑, 还冲哥哥挤眉弄眼,一脸八卦的模样。他干咳两声,然后跟着乐伯往前走去。
对于进山队伍里多出来的新人, 乐家两兄弟都是见过的, 而乐伯是头一次看到祁砚, 这位热心肠的大叔乐呵呵地同这个俊俏的少年讲着山里的事情。
什么时候采什么果子,什么时候能弄到哪种动物的皮子,乐伯都记得一清二楚。
他们这行人采集的对象以果子和草药为主,偶尔也会打些小猎物。但乐伯告诉祁砚,这山里采货的人其实分为很多个种类。有的专门猎杀较为大型和凶猛的异兽,这种被称为异兽猎户,也就是老康那样的猎人;有的则专门采集草药,比方说村里赤脚大夫的徒弟们;还有的只专门采集某一种山货,比如参客。
“至于老夫我啊,当然是十八般武艺样样都会一点,‘山货杂学家’啦!”乐伯开玩笑地说着。
祁砚也脆脆地笑了起来:“乐伯您什么都懂,这是‘百事通’啊!”
“哈哈。”被可爱的少年夸赞,老大叔很是受用地晃了晃脑袋。他说:“后生啊,这山里边的宝贝可多,上次咱们进山弄了些干货,这回还是去采松子。到时候一人拿一套脚扎子绑在腿上,噗噗地爬上树,要爬好几十丈高,一直爬到大松树的树顶上才能采得到松果!”
“这么高!”祁砚吃了一惊。他以前没见过采松子,还以为只是爬到大概十几米的地方就可以摘到手,不曾想这松子居然在那么高的地方。也难怪,这里的松树都是上百米高,比地球上的松树要高大得多。这样一路爬到顶,岂不是非常危险?
“往年每年进山,都有人不小心从松树上落下来,就算摔不死也得半残废。唉,这一行当是个危险活儿,哪怕不被野兽吃掉,也保不齐会自己把自己作死……”
乐伯幽幽地叹了口气,沙哑的嗓音中似乎有些哽咽。祁砚低下头,他知道这古代没有所谓的教科书,更没有什么系统的安全防护措施,所有的经验都是从老一辈那里一代一代地传下来的,可谓之言传身教。
在山里跋涉了快大半天,直到日头偏西的时候,他们终于抵达了一片松林。仰头望去,上面是看不见尽头的参天大树,层层叠叠的密集树叶把树干的上部严实地遮挡住。
“来,趁着天还没黑,先上去采着试试。”
阿进不由分说便穿上了用于攀爬树干的特制脚扎子。这种特殊的“鞋”就像钩爪一样,能让人的双足扒在松树粗糙的树干上,不会轻易下落。
“来嘿嘿,看我给你们表演一个‘垂直上树’。”
阿进自告奋勇要给新加入的美人做示范。他背上背一根粗竹竿子,来到其中一棵树下,在周围的地面上观察了一圈。
“嗯,这底下有掉落的松塔,上面的肯定也都成熟了。”
说着,他便摩拳擦掌了一番,又在原地呼呼哈嘿地喊了几声壮胆子,接着便朝着大树干飞扑过去,像只考拉熊一样抱在上面,吭哧吭哧地就开始往上爬。
“小心脚底下,眼睛盯着树上!”见他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乐伯担忧地站在树下不断地叮嘱,“专注点!”
“老爹你就放心吧!”阿进大笑着,像猴子一样嗖嗖往上爬,“您呐,就等着在树下接松塔吧……啊呀!”
正笑着,半空里的男子在粗糙的树皮上一脚踩空,猛地滑了一下,把树底下的人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阿进,你这个娃子,怎么这么莽!”乐伯气得直跺脚,“给我看着树上面!”
“哎哎,好,好,知道了……”阿进心虚地笑了笑。再往上越爬越高了,就连他的笑声也渐渐隐没在高高的树叶中,再也听不见了。
采松子真的很危险。祁砚看阿升手里提着的脚扎子,那种特殊的“鞋子”纯属手工制作,上面有很多肉眼可见的修补痕迹。穿着这简陋的装备往百米高的树上攀爬,这事儿确实需要相当的勇气和技术。
“窸窸窣窣……”
松树间活动着的生物,不只有他们这几个人类。
比如说——
“松鼠!”
司冬墨瞅见了从树林间一闪而过的小巧身影,低低地惊呼了一声。
松鼠是松树上的小动物,它主要以松子为食,也是采松果的一把好手。不需要像人那么麻烦,松鼠天生就会采松果,在树林中来去自如。
松鼠胆子挺小,它在远处的树上瞅了瞅地下的几个人类,然后抱着自己的松果嗤一下跑远了。
“梆,梆——”
忽然,从上面传来一阵敲击树干的声响。乐伯打起精神来,示意他们退后:“阿进要拿竹竿子敲松塔下来了,你们都站远点,小心砸着脑袋。等他敲完了,我们再上去捡。”
不多时,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细响,硕大的松塔从树顶上被打落了下来,纷纷向着地面坠落而去。
由于密集树叶的遮蔽,他们看不到阿进的动作,只有一阵又一阵的“松塔雨”从上方降下,零零散散地落了一地。
“数量差不多了,他应该采完了。”
熟能生巧,乐伯只扫了一眼掉落在地的松塔数量,便能知道阿进在树顶上的“工作进度”。
“一棵松树大概能采一百多颗松塔。身手熟练的采摘者,一天能爬十多棵松树,采一千多颗松塔。松树长得慢,每次不能把松塔全部摘完了,还得留一些在树上,给松鼠吃。”
祁砚惊异于这个时空的普通农夫也有“可持续发展”的理念。采一半留一半,绝不开采殆尽,赶尽杀绝——或许这就是山货行当里世世代代传下来的规矩,是一代又一代山中人流传的默契。
过了一刻钟,阿进从树上气喘吁吁地倒退着爬下来。下树比上树还要艰难,阿进的体力已经大量消耗,落地的时候身上前后的衣衫已经尽数透湿。
“累死了。”狠狠地喘了几口气,阿进一屁股坐到地上,下一秒就尖叫着跳起来:“我的老天!疼死我了!”
祁砚一看,发现他正好一屁股坐在了一颗硬邦邦的松塔上,上面硬邦邦的纹路硌得他龇牙咧嘴。
乐伯在他屁股后边拍了几下,“傻小子,去那边坐着休息。”
剩下的人则把阿进从树上敲落下来的松塔捡进袋子里装好。摘完一棵树之后,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去,他们便拾掇拾掇,在林子里生起火堆,准备夜间露营。
祁砚跟着司冬墨去捡拾柴火。夜晚的树林子格外阴森,四处都是奇怪的虫鸣,偶尔还有刺耳的鸟叫声。他紧紧地跟在男人身后,不住地回头张望,生怕自己的身后突然蹿出一只什么怪物来,给他的脖子来上一口。
“祁砚,你走在我的斜前方吧。”司冬墨见他紧张得几乎草木皆兵,便把他拉到自己的左前方走着。这样一来,司冬墨既能够给他看路,又能警戒后方。
“司冬墨,你觉得今晚会有危险吗?”
“说不准,如果你指的是画皮狼的话。上次狼群出现的地方离松树林相当远。不过,根据弘儿上次的遭遇来看,画皮狼会伪装起来在山林里游走,并不局限于它的老巢。”
“唔。”祁砚皱起眉头,感觉事情并不简单。画皮狼不但会打伏击,还会打游击,真是成了精了。
拾到足够多的木柴之后,两人迅速折返,回到了营地附近。他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打猎,便就着从家里带来的干粮和肉还有果脯零食,围着火堆匆匆吃了起来。
“哎……哎呦我的老哥啊,轻、轻点儿……”
阿进躺在自家兄长的大腿上,一边承受着哥哥手法任性的按摩,一边哼哼唧唧,嘀咕个不停。
“臭小子,让你逞能,爬得那么快。”阿升小心地给他捶着腿,揉捏背部和肩膀上的肌肉,“今天不给你‘修好’,明天你就别想上树了。”
“哎呀我的哥,就你这按法,我没伤都能被你按出毛病来!轻点,疼疼疼嗷……”
阿进痛得呼哧喘气.一旁的乐伯给他递了一小把草叶,让他嚼着吃了。
“明天还要爬几十棵树,好好歇着吧。”
阿进一边吧唧吧唧地嚼着药草,一边笑嘻嘻地对父兄说道:“其实今儿个运气可好,我一路爬到树顶上去,都没有看见松树仙儿。”
一听他这话,气氛忽然凝固了起来,乐伯和阿升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拧起眉头。祁砚和司冬墨对望一眼,他们两个都没有听说过什么叫做“松树仙儿”。
祁砚好奇地问了一句,“请问,什么叫作松树仙儿呀?”
“呃……”乐家父子对视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祁砚隐约觉得这事儿有点不简单,刚想着不问算了,阿进挠挠脑袋,又开了口:“其实吧,这也不是啥秘密,我就是怕说了之后你们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