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变成了前夫家的狗(38)
助理:“……恭喜您。Boss,您的咖啡。”
星期一下午照例的开会。
在回首过去展望未来,并且就最近事宜商讨议论完毕后。
陈督突然咳嗽了一声。
然后清晰度4K的投影大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红色的结婚证的特写。
陈督清了清嗓子,道:“我有一件事宣布一下啊,我今天结婚了。”
全体员工:“……”
片刻沉默后,会议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汪汪汪汪汪
41
多亏陈督不遗余力的宣传。
基本到了下午的时候,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阮玉结婚了。对象还是华康的那个陈督。
阮玉拿文件的时候路过茶水间,听到了一些窃窃私语。
无非就是什么嫁入豪门,奉子成婚,还有更难听的一些话……阮玉皱着眉,动作顿了顿,最终也没有打扰议论的人。
他属于空降,一来就到了傅勋身边, 平时和底下人接触并不多。再加上对工作一头雾水,平时都跟着傅勋努力学习,事务繁多, 没办法抽空出来社交,他和公司大多数人都不算特别熟。
嘴长别人身上,他又管不过来。
阮玉没吭声,走了之后, 倒是人事部的李越过来摸鱼的时候听笑了。
李越翻着新闻,问了句:“你们是选择性眼瞎吗?上面都说了阮玉是阮正的儿子啊。还真以为是野鸡变凤凰啊, 人家一直都是小天鹅好吗?”语气十分不屑,要是再配上一个兰花指,李越觉得自己都能去《奇葩说》上出道了。
议论的人表情讪讪,顿时安静如鸡。
其实这心态也好理解, 就像是身边小同学,一直以为和自己家境差不多,甚至觉得不如自己,结果一转眼发现人家开名车住豪宅末了还全世界到处飞, 一时之间不知道是羡慕还是酸。
阮玉把资料交给了傅勋,回到了自己办公桌前。
鼓起了腮帮子,有点气鼓鼓的想着:十年前我家比他家有钱多了……谁他妈高攀啊。
那又是什么时候开始落寞的呢?
阮正从来没教过他管理家族企业,他甚至连家里到底有什么资产都不清楚。
……也许改天可以问一问陈督,阮玉想。
然后他发着呆,脑海里突然多了一个声音,“你以为你的父母真的是车祸去世的吗?我的小少爷。”
……
阮玉突然愣住了。
这话,是谁说的来着?
隔了一会儿。
他的笔掉在了地上。
阮玉如梦初醒,弯腰去捡了笔,想站起来的时候却出了一身冷汗。
这话是谁说的来着?
——李秀。
李秀是谁呢?
——李光宇的儿子。
他什么时候说的呢……?
——你被绑架的时候。
那你相信他吗?
……不,是你相信他吗?
阮玉捂住了自己心脏,然后扶着桌沿站了起来。坐回了椅子上。
傅勋如有所感,抬起头问了一句:“你怎么了?阮玉?”
那瞬间,阮玉有些庆幸,他这边全是文件夹,挡住了他的脸。
“没事。”他说,“我没事……”
嘴上说着没事,阮玉的声音却有点飘。
然后,他又迟疑地问了一句:“我身体好像有点不舒服,我可以请个假吗,傅勋……哥。”
傅勋顿时起身,走到了他面前。
他双臂撑着书桌,狐疑的看着阮玉,一张脸上满是疑惑。
傅勋问:“哪里不舒服?你没事吧?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阮玉摇了摇头,低垂着眼道:“谢谢,不用去医院,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傅勋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下,问了一句:“阮小玉,你怎么突然这么客气?”
是吗……?
阮玉抬起了头,然后,慢慢朝傅勋露出了一个笑容:“哪有?”
***
陈督开完会,享受了一下全体员工的吹捧,就溜了,开玩笑,他还要去接阮玉呢。
心情好就是不一样,他堵车堵到车速每小时10千米,都能感觉自己是在青藏高原上策马狂奔。
不过这依旧改变不了,他到长风底下的时候好像已经晚了半个小时的事实。
阮玉四点下班,他四点半到的。
他给阮玉打了个电话,结果却没人接听。
……总归不会是晚了半个小时,阮玉生气了吧。
陈督的眉不自觉的蹙了起来,想了想,给傅勋打了个电话。
三声后,电话被接通了。
傅勋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您好。请问有事吗?”
陈督问:“阮玉呢?”
傅勋“啊?”了一声,“他跟我说身体不适,请假回家了。”
“什么时候请假的?”
“下午三点。”
“好。”陈督刚想挂电话,又飞快的补充了一句,“以后他再请假记得跟我说一声。”
话音刚落,傅勋正想呛一句“我他妈又不是你下属,你那什么颐指气使的口气”回去,结果电话就被无情的挂掉了。
傅勋看了看显示出通话结束的屏幕,气不打一出来,说了句“草。”
冷静过来后,傅勋看着看着电脑,突然觉着陈督语气好像有点不大对。
平静,又好像很焦躁。
于是傅勋思索了一会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打电话给了阮玉。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傅勋哥,有事吗?”阮玉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语气温和。
于是傅勋提着的心也放下去了。
傅勋:“没事,就是刚才陈督给我打了个电话问你哪儿了。你在家吗?”
沉默了几秒后,阮玉回复道:“……嗯。我在家。”
“那就好,你好好休息。”傅勋说。阮玉声音听起来怪虚弱的。
于是他补充道:“如果休息不够,明天也可以直接请假。”
电话那边的阮玉轻声回答:“好的,谢谢您。我会的。”
然后,电话被挂断了。
傅勋被他的敬语硌得慌。然而还没来得及思索,却被敲门声打断了思路。
他放下了手机,说了声:“请进。”
……
……
阮玉挂掉了电话。
他转过头,对物业的人说了声“谢谢”。
今天早上才去民政局结了婚,所以他身上的证件很齐全。物业的安保人员查了一下资料,就欣然同意帮忙开锁了。
阮玉接通电话的时候,门刚好被撬开。
按理说,他应该再多客套几句的,至少要摆出一张笑脸出来多说几句话的,但是阮玉却无心应付。
他已经身心俱疲。
阮玉直接进了房门,然后反手关上了门。
当初他跟设计师说的,希望要一个宽敞明亮,看着就让人心安的家。
所以,哪怕是在冬天,这里的采光依旧很好。
整间屋子宽敞明亮,于是墙壁和地毯那些干涸的血迹,也无所遁形,都是令人作呕的黑褐色。
这不是人的血。
是狗的。
几个月没回来,家里已经落上了一层灰。连空气都显得十分浑浊。
阮玉靠着门,捂住了脸,然后慢慢坐在了地毯上。
他没有说话。因为他在那瞬间丧失了言语,取而代之的是锥心一样的痛。
阮玉甚至分不清这痛苦感从何而来。
房间的装修很温暖,当初他是看着装修的。而现在,阮玉却只觉得冷。大概是没开暖气的原因吧。
他哆哆嗦嗦摸索着打开了室内空调的开关。
他突然想起了陈督的话。
陈督跟他说,狗崽儿是死在手术台上的,死的时候打的麻醉,一点也不疼。
可是怎么可能不疼啊……
它是被活活打死的。
怎么可能不痛?
阮玉抱着了头,蜷缩在了墙角。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为什么还要又骗我一次。
***
陈督阴沉着一张脸开车到了家。
要开门的时候,一不小心从反光的玻璃上看到了自己的表情。于是他站在门口缓了缓,直到脸上僵硬的表情被微笑重新取代。
他打开房门,进了门。
首先就叫了一声:“阮玉?”
没有人回答。空荡荡的。他出来是什么样子,回来还是什么样子。
他没换鞋,推开了阮玉的卧室门。
没有人。
书桌上还有阮玉写的笔记本。椅背上挂着他的外套。杯子里的水还有半杯。
可是却空荡荡的。
陈督的呼吸在那瞬间停滞了片刻。
冷静,别慌。不一定是出事了。光天化日的,哪里可能那么容易出事。
他拨通了助理的电话:“查一查长风门口下午两点到三点的监控。再把阮玉的定位发给我。”
是的,自从上次阮玉被绑架以后,陈督就给他新买的手机里安装了定位装置。
他本来是想安装在手表里的,阮玉却嫌弃手表太丑。死活不肯带。
他把家里翻了个遍,确定了阮玉不在这里。
陈督开始一遍又一遍的拨打阮玉的电话,只是一直无人接听。
焦躁不安和惶恐几乎同时卷席了他。
但是他还不能被击垮。
陈督的面上却没有显露,只是嘴角死死的绷着,连拳头也不自觉的握紧。
别急,别急。不会出事的。
不会的。
陈督有些不岔的想着:
管阮玉乐不乐意,等他找到人。
他明天就去雇一个保镖,不两个!
好在,几分钟后,在陈督要爆发之前,助理的消息发了过来。
[阮先生的定位在这里:海华区荣成路香山公墓。]
[动态定位我发给您。]
陈督的眼神顿时有了焦距。
香山公墓,阮玉父母下葬的地方。
他突然松了一口气,甚至觉得半边身子都有些软了下来。
他打开了导航,踩下了油门,隔了一会儿,停了下来。
刚才车速表一下子飙到了140km/h。
陈督确信,自己现在恐怕并不适合开车。
于是他下了个软件,叫来了代驾。
代驾来的很快,人生还是第一次摸到豪车,开车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懵,觉得自己这趟开下来能和狐朋狗友吹一年。
他有心想和车主攀谈几句,却不小心瞥到了副驾上的人阴郁的脸色。
于是只好闭上嘴,目不斜视的盯着面前的公路。
天色慢慢黑了下来。
手机上,阮玉的定位并没有太大变化。
陈督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手机边缘。脑海里一头乱麻,他想冷静。可是现在看来,并没有什么用。
至少现在,在没见到阮玉的时候,他已经丧失了思考能力了。
或者说,不是丧失了思考能力。
只是他不敢去想。
☆、汪汪汪汪汪汪
42
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夜里刮起了西北风, 有了一些冷意。
车停在了停车场。司机都还没把钥匙还给他,陈督却已经迫不及待的下车了。
坐在驾驶位上的代驾顿时有了一点点茫然。
香山公墓从底下上去有很长一段阶梯,毕竟这坐公墓依山而建。如果忽略是个墓地的话,每年深秋都有层层叠叠的红叶,是个踏秋的好去处。
平日里慢慢走着要走二十多分钟的山道,陈督只走了七八分钟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