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不过就得受(21)
夜食族人果然是周远之派过来的,顾言把夜食族人的语音发给了季楼深和费寅。这下周远之一个谋杀未遂的罪名跑不掉了。周远之一旦从军部离开进入执法局,以执法局的手段,肯定让周远之把该吐的都吐出来。
次日一早,费寅就敲响了顾言的门。
顾言打开门,诧异道:“费中将?”
费寅道:“顾言,你是不是抓了周远之派来的人?”
顾言带他看了那个夜食族,“他是被周远之支使来偷猫的……”
“猫?”费寅原本正在观察夜食族,听到“猫”字陡然一回身,“远横他在你这里?我……我能见见他吗?”
一听到猫,连正事都不管了,要说费寅和周远横之间有仇,顾言不信,他道:“在我卧室睡着呢,沙发上。”
费寅跟着顾言到了卧室,白猫就缩在沙发里,睡得正香,轻轻打着小呼噜。费寅眼神陡然柔和了,屈膝跪下,他伸出手想抚摸白猫的躯体,然而白猫耳朵一抖,费寅就像是受了惊一般收回手。
“睡得很香。”他拿起边上的绒毯,盖住了白猫的肚子。
顾言端了两杯茶,倚在门边上,“出来谈谈吧,中将。”
费寅轻轻带上卧室的门,接过顾言手里的茶杯,坐在了顾言对面。他并不喝茶,只是慢慢转着手里的茶杯,道:“首席有什么话就问吧。”
顾言放下杯子,“费中将藏的事太多了,我哪知道从什么地方问起呢?还是先说说,中将今天急匆匆赶过来是为了什么吧。”
费寅道:“你们查到周远之了?周远之百死难恕其罪,但我想请你们瞒着远横处置他。周远之毕竟是他弟弟,一直以来很受远横喜爱。如果远横知道是周远之为了陷害他而故意泄露了消息,他……”费寅苦笑,“说来算是我小人,我手里一直有周远之叛国的证据,但我怕我发落了周远之,远横会因此对我有心结。我之前亲手葬送了远横的手下,他一直恨我。”
这说的估计就是费寅为了救一船的无辜人,而命令同船的下属做诱饵致使其惨死的事情。费寅因为这件事颇受某些正义人士的诟病,但在顾言看来,费寅尽到了作为将军的职责,他没错也没对。
更何况,费寅为了保那一船的无辜人,差点把命丢了,他并不是贪生怕死才支使周远横亲信做诱饵的。
原来费寅使唤的是周远横的亲信,难怪赵明盛他们都觉得这两人有深仇大恨。
顾言道:“所以周远之被连续降职,最后还被发到了刚开发没多久的穆德星,主要是你的手笔了?”
费寅正要开口,季楼深的通讯打过来了。
顾言示意一下,费寅点头。
“安顿好了?”顾言接通光脑,发现季楼深脸色不好,于是微微皱起眉,“你有好好休息吗?”
季楼深道:“处理了一点事情,没怎么休息。周远横呢?”
顾言道:“在卧室里睡着呢。”
季楼深微一挑眉:“你昨晚和他一起睡的?”
拜亲王殿下提醒,费寅也想到了这一点,眉心一皱,看向顾言。
顾言:“嗯……”说是的话,感觉要得罪两个人啊。
第25章 初见或重逢
在亲王殿下和费寅中将的“威逼”下,顾言果断摇头,“不是,他睡猫窝,我睡床。”
至于昨晚为了捉住那个夜食族抱着猫一起睡的事情……不,没有那件事。
费寅低头苦笑,他现在是周远横的什么人呢?哪来的资格管东管西。他喝了口茶,冷淡地垂下头。然而听着声色首席和亲王说话,费寅心里渐渐升起诧异感——他和亲王殿下有过合作,当然是在殿下除去伪装之后,因此对亲王殿下有些了解,对方并不是好说话的性子。如非必要,他可以整整一天不说一个字,沉默冷淡,高山深雪,不可亲近。
但是对着声色首席,简直是寒冰融春,化成了一潭水,触手还是凉的,却是温温凉凉,温度正好,适人得很。
顾言掐着时间挂断了通讯,“那费中将,我就不多留你了。这件事呢,我和殿下会处理,放心,不会扯中将进来的。所以……”
他摊开手,冲费寅弯起唇角,那双眼睛沁着蜜一样的笑意。
费寅拿出一袋封得严严实实的档案袋,“里面有一封手写信还有一段视频,首席小心保管。”
顾言眨眼,“放心,到我手里的东西从来没有拱手相让的道理。”
费寅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临走前,静静望向卧室。顾言并不惊扰他,费寅不清楚自己究竟看了多久,或许一瞬间又或许……半个小时。许久,费寅才垂下眼睛,道:“告辞。”
顾言倚在门框上,点了支烟。白色的烟雾漫散开,遮住了他陡然冷淡的神色。
声色首席,生得一张平易近人的美人脸,性子又浪荡又体贴,平日里见到美人总要贫嘴两句,但实际上连恋爱都没谈过,纯情得很。
费寅的眼神让他想起了季楼深。偶尔,季楼深也会控制不住目光里的情绪,克制隐忍还有专注就这么明明白白地写在他眼睛里。
他和季楼深绝对相处过,但是到底是什么时候……
想不通,顾言面无表情吐出一口烟,掐灭了烟头。
他锁好门,把肃昀留在了屋子里,让肃昀看着周远横,自己带着费寅给的证据敲响了赵明盛的门。
“居然是周远之!”赵明盛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捏着信纸的手抽搐着,力道几乎撕破信纸“这个混账东西!装得那么良善,天天跟着远横跑前跑后,没想到背地里干这种事情!”
顾言连忙抢回奄奄一息的信纸,小心将其展平。
赵明盛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愧疚地向顾言道歉。
顾言全然不在意地摆摆手,赵明盛迟疑道:“这些证据是……哪来的?”
顾言眨眨眼睛,摸着自己那点为数不多的良心,没把费寅供出来,含糊着蒙混过去。正好赵明盛大部分精力都用来生气了,也没注意到顾言。
“这个东西我已经传了一份给殿下,接下来就等殿下把人压过来了。”顾言说话时眉心微微皱着。周远横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但他们要的东西却还没看见踪影。
第二个线索到底在什么地方。顾言望着桌上的纸,有一瞬间,眼睛里透出逼人的凌厉来。
……
费寅离开顾言的住处回到自己临时租住的套房,他打开门,发现屋里的灯已经被人打开了。费寅慢慢带上门,淡淡道:“东西已经送到声色首席手上了,还有什么吩咐吗?”
沙发上坐着一男童,约莫七八岁,身着一丝不苟的正装,神情肃穆。
费寅对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他甚至还拿了一瓶饮料放在男童面前,“好久不见,孔佩。”
“谢谢,我不能喝,”孔佩双手交握放在膝上,淡淡道,“你这一环差不多完成了,陛下交代下来,你可以直接回到东梧帝国了。”
费寅握着杯子的手一紧,面上不动声色,“请您转告陛下,费寅想留在惊云帝国。”
孔佩肃穆的脸上终于有了别的表情,眉心微蹙露出一点疑惑,“你要留在这里?为什么?惊云帝国虽然潜力无限,但现在只是个六级文明而已。”
费寅道:“我在等一个人。”
孔佩垂下眼睛,他知道费寅在说谁,并不点破。孔佩想了想,道:“陛下说了,她当初给你的承诺永远有效。如果你哪天后悔想回到东梧,陛下亲侍官的位置仍旧是你的。”
费寅只是恭敬地垂着头道:“感谢陛下惦念。”
孔佩见他不为所动,也收回了再劝说的心思,离开了费寅的住处。他心里明白费寅是对周远横动了心,但他不懂的是,为什么费寅不去追求周远横,而是就这么不远不近地看护着?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周远横娶妻生子或是爱上其他人?
等到孔佩离开,费寅才怔怔坐在沙发上。
他当然喜欢周远横,一直压抑着隐秘的心思,打算等到帝国与联盟之间的战争结束,再慢慢透露。但等不及他告白,周远横就出事了。没多久,孔佩就找到了他,并且把周远横的事情列进了宝藏的一环。
“我知道你不愿意,但你要明白,周远横已经身死,只剩下精神体。放眼这个位面,没有哪个文明有把精神体单独成型的能力。只要你点头同意计划,我现在就可以将周远横的精神体转入精神兽的身体,等到宝藏第二个线索开启的时候,我会交给你周远之陷害周远横的证据,周远横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回到他自己的身体里。这个结局不比你和周远之同归于尽好?”
这是孔佩的原话。
费寅原本就是东梧帝国留在惊云帝国的棋子,一直等着孔佩交给他任务。但他没想到,孔佩居然会把周远横列入宝藏开启的一环。不过孔佩说得不错,周远横的生机就在孔佩手里。费寅要想救他,就只能同意。
可以说周远横的命是孔佩和费寅救的,但周远横这么多年来变成猫的痛苦也是费寅导致的。费寅隐瞒太多,自知对不起周远横,心里那些爱慕也就不愿意宣于口,只是默默护在周远横身边。
哪有脸面诉说那些日夜辗转的思慕呢?费寅低头苦笑。
……
季楼深办事很快,第四天就从穆德星回了金水星。他秘密带回了周远之,就看押在金水星的监狱里。
逮捕周远之的罪名是谋杀皇室。
顾言剥开一颗糖,正低着吃糖,知道后诧异道:“谋杀皇室?”那个周远之派来的人就是来偷猫的,至于吗?
季楼深顺便收走了顾言桌上剩下的糖果,顾言惦记着季楼深拿走的糖,跟着他进了屋子。季楼深解开衬衫的纽扣,转头道:“我洗澡,你进来看我脱衣服?”
顾言眼都没抬一下,正在他屋子里到处找糖,“你脱你的,我找我的。”
季楼深上衣的扣子都解开了,闻言道:“我就带了那一盒子糖,都快被你吃完了,你好歹给我剩点。”
顾言好奇:“你还吃糖啊?”
季楼深找了一圈,没看见自己的衣服,使唤顾言,“去帮我拿一下睡衣,在柜子里。”
顾言打开衣柜,从里面找了一套黑色的睡衣递给季楼深。
季楼深接过睡衣,“我不吃糖,但总得带点什么特产给我朋友吧。”
顾言哗啦摸了把糖,包在五彩糖纸里的糖块就从他指缝里一颗颗往下掉。
他怀疑道:“你就带着些给你朋友?不是,好歹准备点正经礼物吧。”他把嘴里的糖咬碎了,道:“哦对了,费寅送来的证据送上去了吗?”
他不走,季楼深没办法洗澡,只好把上衣重新穿好,坐在顾言对面,“已经送过去了。周远之会在最近送审,但周远之想见费寅一面,他说他知道周远横没死,想见周远横一面。”
周远之之所以能猜到周远横还活着,主要还是因为赵明盛做得太明显,顾言和季楼深在调查白猫的时候没有也刻意隐藏,所以被周远之捉到了蛛丝马迹。
但先别说周远横还是只猫,就算周远横现在还是个人,也不能让周远之见啊。虽然季楼深和顾言没有沟通这方面的想法,但两人都默认对外要先瞒下周远横还活着的事情。
顾言和季楼深对视一眼,到嘴边的话突然卡壳,“呃……”
季楼深站起身,走到顾言面前。顾言坐在椅子上,下意识后仰。他一动,季楼深双手撑在椅子扶手上,道:“你特意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没有别的什么要问的?”